10.桂花依旧
魔族境内。
慕容绎在寒冰洞外设下阵，守着在里面修炼的离叶。
一个魔族暗线端着一个盒子匆匆赶过来，被慕容绎拦下：“东西拿到了？”
“是，就在盒中。”
慕容绎接过盒子，神色更严肃，“可都安排妥当了？！”
“请魔君放心。”
慕容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独自端着盒子进了寒冰洞。
洞内，离叶收起法阵，看了看慕容绎：“东西呢？”
“就在盒内，还请赤尊查看。”
离叶用法术将盒子移到自己面前，打开一看，一块外青内红，散发着点点红光的四方玉石放在里面，这正是天玺。
离叶端详着，逐渐露出笑容，又收起天玺：“好，还是你的手下做事让人放心，其他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请赤尊放心，这次是潜藏在玄青宗的暗线散出的消息，以凤残月的做事风格，定不会与其他两大派一同参于搜查。只要断了玄青宗的密网，我们找到地玺指日可待！”
两人喜上眉梢，但离叶却又紧起眉头，问：“凡间那边，可有凤残月的消息？”
慕容绎迟疑了一下：“还没有。”
“真是的……”说着，离叶变出一个小瓶，面容微冷，”你派人拿着这个，去帮帮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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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与地玺，是百万年前散失在三界的法器。
百万年前，魔族突然起兵打算一统三界。本以为仙凡两界束手无策，可仙界的仙者集天地之气，世界之情，人心之恶与一体，打造了两玺，压制住魔族，让魔族在三界尚有一丝生机。可大战之后，天玺被仙界召回保管，地玺却毫无踪迹可寻。
所以，魔族便猜测地玺的力量被分成了仙灵和妖灵两股力量，封印在某人身上。
这也是，当时离叶为什么威胁凤悦交出妖灵之力的原因。
可猜测终是猜测。如今，仙灵妖灵两股力量都在凤残月身上，但凤残月的灵力与曾经的地玺的力量相差太远了，这不禁让离叶的内心打起退堂鼓。
这寻找地玺的，不仅只有魔族，仙界也一直在寻找，三大派也从未停下寻找的脚步。
三大派，是指玄青宗，独凝宫和慈梅堂，介于仙凡两界之间。
独凝宫，擅长用毒和医术他们沿研制的毒药，都是以仙界的药材为主，所以魔族根本解不开。
慈梅堂，对于武功都有很深的接诣，并且，他们的弟子从来不敢违背师命和堂规——因为慈梅堂的刑法可谓是让人闻风来丧胆的。
玄青宗，是由凤残月一手创办的，虽齐名三大派，但玄青宗的资历是远不够的。玄青宗的特点在于密探与密网，当宗内的弟子达到一定的标准后，便会派到某一地点做密探，密探搜集的情报，通过特殊的方式传回玄青宗总部，经过一系列的整理后，便会再把消息送到各地。
这三大派，虽然与仙者一样同修炼，但是他们属于仙凡两间界之间。入三大派的凡人，可以进行修炼，但他们却没有资格成为仙者。
独凝官和慈梅堂，由天宫的仙官掌官，玄青宗则只听命于凤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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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没明显的季节变化，但也有几许清凉。
慕采音格外加了一件衣物，披上了一件短款的外套。用扇子接住几片落叶，再让它们乘风四散，慕采音在心中盘算着，忽然发觉自己也该回去了。
还没走改多久，便发觉有些许不对。缓缓地打开风韵昙云扇，停住脚步，身后也没了声音。慕采音确信，又有人跟踪自己，猛一转身，甩出扇子，在草丛四周转了一圈后，又回到手中。
“出来！”
果不其然，一名男子从草丛里出来，面容清秀，七分书香气韵，两分平静沉着，掩下那一分被人发现的尴尬，宛如画卷中的贵公子。
慕采音上前：“你是谁？”
“我……我是……”那男子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什么，慕采音接着问：“你是我爹派来？”
“对对对。”那男子在忙答着，“小姐，仙君说让我带你回去。”
慕采音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那人打量一番：”我出来是我娘允许的，我再玩两天也不为过……你既然是我爹手下的人，自然也未曾出来玩过……这样吧，前面有个不小的城镇，我带你去玩！走啊！”
慕采音一把抓起那男子的手腕，飞快地跑起来。
那人本还想说什么，但面对这位女子和她一系列的举动，也只好把所有的话咽回去了。
这名男子并不是一名仙兵。
此人名为顾笙，众人皆称其为庐翰上神，是顾家的独子。此前见慕采音便倾心，又跟着她去了不少地方，渐渐对她熟悉。现在慕采音邀他同游，他自然不愿退却。
走了没一会，果然有个不小的城镇。此地名为桂花镇，家家户户门前都栽着几棵桂花。正值金秋，桂花绽放，整个小镇中都被桂花香气包围着。
慕采音走到小贩的货架前，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竟不知买些什么。最后两人一人一串糖葫芦，边吃边转。
许久，碰见了一个卖玉制饰品的小贩，慕采音凑上前去，两眼放光，挑选起来。顾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慕采音拿起一支玉簪子，问：“好看吗？”
顾笙对那玉簪子打量一番，说：“这是男子的发簪，你可是女子。”
“对呀，谁说是给我了，给你的，好看吗？”
“这……不好看！”顾笙刻意说了反话，惹得慕采音好不开心，嘟着嘴心里着顾笙。
一旁的小贩见了，连忙笑着说：“公子，人家姑娘好心给你选了一支簪子，你收下吧！”又转过头来对慕采音说：“姑娘，你看看这支，”说着，拿起一支玉簪，“这两支，可是一对呢，正好和你们相配。”
“不不不……”慕采音连忙否认，却被顾笙打断，“那，老板，这两支玉簪子我都要了。”
还没等慕采音反应过来，顾笙便付了钱，带着慕采音离开了。
一直拽着慕采音进了一家茶馆坐下来，顾笙才放开慕采音。
慕采音的气还消：“你不是觉着不好看吗？”
“我仔细地看了看，这两支簪子放在一起还不错，就买下来咯。来，我给你上吧！”顾笙走到慕采音身后，小心地别了上玉簪，又绕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好看！”
慕采音害羞地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心里欢喜地不得了。
顾笙坐在慕采音对面，仔细地欣赏着自己面前这位如花一般美的姑娘。慕采音只觉得自己的脸热乎乎的，眼神飘乎不定，始终不敢看向顾笙。
两人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
一旁传来戏曲声和叫好的声音，两人也不理不睬。
茶馆里的小二端来茶水和糕点，慕采音见了：“小二，我们并没有点这些吃食？”
小二转过身，笑着说：“姑娘，在我们桂花镇的茶馆里，桂花茶和桂花糕都是必点的。更何况，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这茶水糕点正是最好吃的时候，你们何不尝尝。”
小二说话之际，顾笙早已倒了一杯茶，品了品，入口甘甜，带着一丝桂花的清香和蜜糖的甜爽，开口道：“把这些茶水糕点留下吧，味道很不错。”
小二离开了，慕采音并不是很高兴。
她是一个有想法的女子，一般并不喜欢别人替她决定任何事，尤其在类似的小事情上。面对这个素未谋面，一上来就跟踪自己的男子，连续替自己做了两次决定，心中对他有些反感。
顾笙察觉了一丝不对，他也曾经了解过慕采音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连忙倒了一杯桂花茶，推到她的面前：“你尝尝？”
慕采音不领他的好意，反而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
糕点入口即化，桂花的香甜直击心底，瞬间让慕采音愉悦不少。
慕采音频频点头，目光有些缓和，对桂花糕赞不绝口。顾笙也尝了一块，感到味道不错，见她不在生气，心里也缓了缓。
“残月肯定喜欢吃，一会给她带一些？”
“残月？莫不是那位上君？”
“是啊！”
顾笙看了看满脸欣喜的慕釆音，羡慕地说：“你们感情真好，如同姐妹。”
在仙界，残月上君和采音上神的友情人人皆知，人人慕艳。
慕采音俏皮地笑了笑，又说：“我听说，这镇子附近有一座山，上面栽满了桂花树，我们去看看吧。”
“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一晚，明日在再去可好？”
两人离开茶馆，天色已暗，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这几日桂花绽放，正是专属于桂花镇的节日。
走入客栈，顾笙走上前去询问店家，谁知老板却难为情地说：“真是对不住二位，小店就还剩一间房间了，您看您二人要不将就一晚？”
顾笙看了看慕采音，等着她下定主意。慕采音也看看顾笙，她固然知道面前的这位男子对她不会做些什么，但是，她总是有些顾虑。
见她如此，顾笙也打起退堂鼓。
她一咬牙，说：“老板，麻烦您帮我们多拿几床被褥吧！”
两人吃完晚饭，店小二给了慕采音几床被褥。
慕采音正在地上铺着，顾笙与几位小二架了一扇屏风进来了。
店小二离开后，顾笙说：“你抓紧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你睡在地上？”手下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好像问了句废话，“那…好吧，你早些休息。”
夜晚时分，慕采音心中思绪万千，辗转难眠，干脆起身坐在床上，漫无目的，四处望去。她仍不明白：面前这位对自己那么好的男子究竟是何人？是仙是魔？意欲何图？为何要保护我？
她想不明白，仿佛她也不想明白。
短时间地相处，竟对他有了好感。望着那安详睡着的脸，微紧着的眉头，慕采音真不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第二天清早，两人用过早饭，问了问客栈老板去桂花山的路，便出发了。
桂花山，也是名副其实，山上全是金灿灿的一片，方圆十里桂花飘香，令人陶醉。
慕采音手中的风韵昙云扇不停地摇动着，脸旁的碎发也有规律地飘着。
顾笙跟在她后面，欣赏着这片片桂花，欣赏着这位比花还美的女子。
顾笙痴痴地望着她，谁知她突然身，顾笙顿时乱了神，慌张地向四周望去，却不知自己的脸颊泛红。
慕采音见了，微微一笑：“你可会抚琴？”
“啊？……我……略……略懂一二。”
“那好。”慕采音向顾笙走近，声音温柔，“不知，公子可否为小女抚琴一曲？”
“好！”
他用法唤出一张古琴，就地而坐。
她也站好，等曲而舞。
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拔动，奏出一曲；优美的身姿在桂花树中翩翩，舞出一绝。
两人不知何处的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或许是心有灵犀，亦或许，因为他看得痴迷，手指上的乐曲，也随着她的舞姿在和应。
她鲜少起舞。
他鲜少抚琴。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树上的桂花，落在琴弦上，落在衣服旁。
风吹动了她的裙角和发稍，使那双眸子更加清澈动人，也让他眼中的人儿更加清晰。
风停，花落，曲尽，舞毕
顾笙收了琴，嘴角微勾，站起身来。
慕采音意犹尽，闭着眼，陶醉在秋日的暖阳中。
半响，慕采音说：“没想到，公子的琴技如比高超。”
“哪里，还是小姐的舞美啊。”
“这一片桂花林太美了，我们再往那边看看！”她刻意转了话题，眼中闪过三分羞涩，掩下不易察觉的三分落寞，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
顾笙追上慕采音时，她正坐在一条小溪旁，一手托腮，一手放入溪中玩水。
顾笙坐在她身旁，慕采音看着他，问：“你喜欢这儿吗？”
顾笙想也没想，“当然。如果可以，我真想住在这儿。”
慕采音说：“嗯，我也想住在这儿。你知道吗，我的愿望就是在一处小山村开个茶馆，当个老板娘。”
“那……谁是老板啊？”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是……”她感觉他话里有话，看了看他一脸地不怀好意，吞了吞口水，没有再说。
两人坐在小溪边，大笑起来。
一片落叶随着两人的笑声，飘到水里打了个转，随着水流没有了踪迹。
慕采音望着那落叶，想起来：“我已经出来不少天了。”
“回家吗？”说着，他站起身来，又将慕采音牵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却发她并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
慕采音并没有回过身了，长舒一口气，“你倒底是谁？”
她认真想了许久，对他实在没有印象。
顾笙一愣，脸上的表情凝住了。
她转过身，强颜欢笑：“谢谢你陪我在这儿玩，但是……”
但是，谁知道仅如此短的时间内，她居然真然把他放在了心上。
“所以，你我啊，再会……”
还没等顾笙回过神来，慕采音从他身边走过，眼眶泛潮。
顾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采音上神，我们，还会再见吗？”
慕采音微微一笑，却没有转身，“有缘，再会！”
说罢，捻了个咒，没了踪影。
桂花依旧。
“有缘……再会……”
徒留一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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