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义乌之行
宴席设在之江饭店，共三十余人，双方人员交叉了分坐三桌。虞一清陪在领导席，葛潇如、郑思齐和上午交谈的那位胖哥坐一块儿。
方所长敬酒后，问起他们游览情形，对方领队回说昨天刚到，才游了西湖南线，到了雷峰塔和太子湾。
这时，秦主任发起倡议：“西安和杭州都是著名的旅游城市，今天咱们难得聚在一起喝酒，得玩点儿花样。我看这样，各以对对方风景名胜的熟悉程度来决定喝酒，咱们依座次分别报出“西湖十景”和“西安十景”，交替进行，中断或报错者罚酒一杯。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齐声附和，还有人立马补充：“谁要查阅手机，就连罚三杯。”
方所长请对方领队起首。
对方报了“雷峰夕照”。方所长很快接道：“华清池”。
领队右侧一位小姐想了想，清脆一声报出“南屏晚钟”，赢得一阵掌声。秦主任思索片刻，慢悠悠道：“大小雁塔应该没错吧？”对方领队忙笑着鼓掌。
上午发言的那位女士脱口报出“三潭印月”，然后望望坐在对面的虞一清。虞一清正想着老秦怎么把大小雁塔都给说了，一时又想不起别的，就愣了会儿，旁边的小李忙接过，报出“西安碑林”。不料那边的领队发话：“不行不行，得依座次轮流报来，这个不算。虞小姐得罚酒。”立时引来一片附和声。
虞一清眼看推不过，只得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
谁知对方不肯轻易放过，“诶！这也叫罚酒？若在咱们陕西，那可是大大的失礼啦！何况你是第一个喝的，不行不行，你得干了这杯！”
虞一清无奈，朝葛潇如这边瞟了一眼，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这边席上见邻桌气氛如此热烈，自然不甘落后。对方一名女士提议：“咱们换个花样，就报对方的一道传统名菜，或当地特色美食，如何？”见座上一致通过，她便抢先报了“西湖醋鱼”。
葛潇如指着桌上那盆西湖醋鱼笑道：“这可不行，你是捡现成的说，明摆着我们输了。”
“对，这不行，”郑思齐也在一边帮腔：“至少眼前所见不能算。”
“行！”对方右侧一名男子比划着手势，大声叫道：“东坡肉！”
“好，果然豪爽！”葛潇如竖起大拇指，然后接道——“羊肉泡馍！”这个谁都知道。
坐在左侧的胖哥不紧不慢地开腔：“叫化鸡。”
郑思齐想了想，报了一个“香辣鱼”。但为首的那名女士却说不算，这菜哪儿都有。郑思齐笑笑，只得端起酒杯敬了对方。
就这样，双方继续对垒，边说边喝，越喝越畅。方所长那桌还行，葛潇如他们这边却连连罚酒，有些招架不住了。
虞一清不时望过来，见葛潇如接连罚了三杯，怕他喝多，便起身提议，可否交换人员再比拼，可以多些互动交流。对方倒不反对。
胖哥起身欢迎虞一清入座。她向来喜欢烹饪，对各地美食颇有研究，正好大显身手，将对方几名女士先生斗得一败涂地。葛潇如则坐了虞一清的位置。他对西安的名胜古迹也了解不少，几个回合下来，对方纷纷服膺，领队和两名小伙更是喝得微醺了。
方所长兴致颇高，最后慷慨激昂地作了总结陈词，双方约定，来年回访西安，再喝个尽兴。
宴席结束，葛潇如叫上郑思齐，想坐虞一清的车回研究所。江主任过来，说有事要跟郑思齐交流，让郑坐他的车一起走。
到了主任室，老江让小刘给泡了茶，问起宁波项目的情况。郑思齐回说这几天一直在熟悉材料。
“下个礼拜可能要你过去一趟。你多跟对方保持联系，可以找万经理的秘书，叫蒋玲的，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她给了我名片。”
“好。你多跟她联系，这小女子不简单，十分能干，是万经理的心腹，你要想方设法接近她，成为她信赖的朋友，以后工作就方便了，明白吗？”
郑思齐颇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他对这种话很是厌恶，真不想正视老江那副表情。
正说着，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宋慧莲，忙转过身，走到门口接听。
“这两天还好吗？”
“不怎么好。”她似乎情绪低落。
“怎么了？”
“林林昨晚又有热度，现在还吊着针。小顾刚才打来电话，说那边市场调研的事有些麻烦。我又走不开。”
“哦。”他又朝老江望了望，没多说什么。
她迟疑片刻，问：“现在方便讲话吗？你在忙吧？”
“还好，在江主任办公室。要不，过会儿我给你电话？”
“也好，那我等你电话。”
老江看他走近，忽然问起：“宋主任的儿子住院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郑思齐低头喝了口茶，说：“我昨天刚得知，听说是阑尾炎，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哦。这几天够她忙的，我们中心的事务又繁杂，她的很多工作也只能暂时耽搁一阵了。你也有很多事要做，宁波的项目可得放在心上。”老江若有所指地叮嘱了几句。
回到办公室，已是三点一刻。他回拨了宋慧莲的电话。她说小顾在义乌的调研工作不太顺利，多家市场并不支持，一些公司出于对商业秘密的顾虑，还要求改动前期统计数据。小顾两次打来电话请求帮助，但她因儿子病情，没法抽身前去，想委托他赶去帮助做些工作。
“我知道你可能会为难，但厅里很重视这几份调研报告，时间又比较紧。你若真不方便的话，我自己过去，儿子这边就让阿姨多照看一些。”
他想了想，问：“你估计需要在那儿多长时间？”
“工作顺利的话，上下午跑一整天或许能办妥。”
“那好，我试试。今晚我就赶到那边，跟小顾碰头商量，争取明天将事情办妥。”
听得出她由衷的高兴，又关切地说：“我也不多说感谢的话，都拜托你了。最好设计个理由，别跟老江说起这事。我怕他对你有误会。”
“没事，我有数。”他淡淡一笑。停了数秒，又说：“你也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够辛苦的。”
她应一声，轻轻说了句“谢谢你”，挂上电话。
他坐着想了会儿。前天翻阅材料时，确实考虑过要去温州或义乌作市场调查，能不能一举两得？他想了想，翻出蒋玲的名片，拨通了她的电话。
一报姓名，蒋玲就笑着叫了声“郑哥”，寒暄几句后，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宁波。郑思齐说正考虑做市场调研的事，想去义乌一趟，问她能否一同前往。蒋玲略一思索，道：“应该没问题，我跟万总讲一下。”
“好。我想明天就过去，先走访两家市场，找几家公司了解一些情况。你如果方便，可以后天赶来，一道做些调研，你看怎样？”
“好的，明天电话联系。”
他又请示了老江，然后去虞一清办公室开了介绍信。准备停当，才打电话订了下午四点半的大巴。
郑思齐赶到小顾下榻的宾馆时，她已在大堂等候。两人就在附近一家两岸咖啡用餐，一边商讨明天的计划。交流到九点多，才各自回房间。郑思齐根据下午在网上查找的几家市场和公司的信息，按两个项目的实际需要，设计了周密的行程。
第二天，就按计划进行走访、调研。有时两人合作，多数时候，只能分头进行。有了前两天小顾的经验教训，郑思齐采取了灵活的策略，将研究所的介绍信和课题项目的研究方案等文件都派上了用场，效果还不错。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计划中的一些数据、材料都收集完毕。两人又匆匆赶往工商行政管理局，对义乌市场文化产业相关信息进行了咨询。等基本办妥，小顾说没时间吃饭，需马上赶回宾馆整理、制表，当晚就发给宋慧莲。她让郑思齐先去吃饭，顺便帮她带份外卖就行，她奔跑了一天，想先回房间洗澡，晚上两人一道赶制材料。
郑思齐马上打电话给宋慧莲，说任务基本完成，晚上就能将整理好的材料发给她。宋慧莲问他是否需当夜赶回，可以坐小顾的车一道回杭。他想了想，说两人可能要加班到九点多，还是等第二天早晨再开车为好，自己还有点事要留在义乌，宁波那个项目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饭后，他赶到小顾房间，她已抓紧时间在补做材料，需要绘制很多表格。两人一起忙到九点十分，才将文件发出。宋慧莲很快回复，说了很多慰问感谢的话语。
小顾仰面靠在转椅上，长吁一口气：“啊，这三天可真够累的。终于忙完了，好轻松啊！”
“呵呵，这次你可立下汗马功劳了，得让宋主任好好奖励才行。”
“哪里啊，幸亏今天有你过来帮忙，不然我可真完不成任务了。我该请你才对。”她坐起身笑道，“哎，要不咱们现在出去吃夜宵怎么样？老实说我刚才真没吃饱。我请客！”
郑思齐听了，心想：这么晚了，在她房间里呆着也不妥，就出去吃点夜宵吧，顺便了解一点宋慧莲的情况。于是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