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丢差
“哎呀…”县老爷显得很是为难,脸上拿出一副痛苦表情,连声叹气:“按说,我们吃的是朝廷俸禄,遇到难事,理应尽心尽力为朝廷着想,甚至是以身殉国!”
“可是…”县老爷拿出一封电报,举在头顶,惺惺作态,带有哭腔:“我也为难呀…上头发来电报,言下之意是要我们一起宣布独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家也都知道,咱县里本就没多少兵力,又怎么能违抗上头的命令呢?”
“还是老爷高瞻远瞩,我等愿意跟随老爷,归顺新朝。”
众官员齐声逢迎。
接下来,县老爷命大家立誓,宣读了独立誓言,挂上新政府旗帜,易发改服,摇身一变,就成了新政府的县长。
原来何去何从早已定好了,那又何必在这演戏呢?
连衣服都准备妥当了,还费这些唾沫干什么…
马书礼心中有气,上前道:“老爷,咱们也太快了吧?刚听到点风声,就转身变脸,朝廷往日的俸禄就养了我们这些人?”
“无知小儿!”
“天下大势如此,谁能逆势而为?”
“我们怎能做一家朝廷官员,应为全县百姓着想,和平过渡,不流血就是大功。”
大家听此,脸色大臊,纷纷上前指责理论。
县老爷眯眼一笑:“书礼啊…有气你去找革命军去,我们这小蝼蚁蚂蚱,左右不了局势,只能明哲保身,我也是为大家着想。”
马金科拉过儿子,责怪道:“不得跟县老爷这么说话,如今形势,咱们又能为朝廷做些什么?”
县老爷露出一副犹如老狐狸般的笑容:“老马,这新政府里嘛…他就没有主簿、巡检这些职位,你看,你父子二人就先回家歇着,以后有适当空缺,再叫你们回来。”
马金科傻眼了,这变新朝怎么把自己的官给弄丢了?忙笑道:“老爷,这虽说是新朝,可他不也有文案弄笔的差事吗?我们也愿意跟随老爷,什么差事都无关紧要…”
“老马呀…人要懂得进退,不可执迷不悟,我可真不是故意刁难你们父子俩。”县老爷故作为难,说着就转身坐回去了。
“爹,咱们走吧!”马书礼知道现在已不是当初,他既然说出此话,断然是不会收回。
也不想让父亲再舍着老脸在这受羞辱。
马金科极其不舍被拽出来,嘴里不停埋怨着儿子做不来能屈能伸。
“爹…”马书礼提高嗓门:“你还不明白吗?县令早看我们不顺眼了,前几天瘟老虎的事,加上今番变故,辞罢我们是迟早的事。以前有先生面子在那摆着,他不敢有怨,如今先生自身难保,我们就没了庇护,他还能将我们放在眼里?”
马金科叹息一声,无奈摇摇头:“是啊…”
次日,村里后生都不愿受县令气,决定跟马书礼回去。
临行前,只见姑姑姑父匆匆赶来,马书礼有些怨姑父昨天不发一言,玩笑道:“姑父现在可是端上铁饭碗,跟对人了,以后侄儿还要多多仰仗姑父,到时您可不能不认我这大侄子。”
姑父哭笑不得,难堪道:“书礼,怎么这么说姑父,我也事出无奈,被众人强架着走…今天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们回去之后可要当心啊!”
马金科面露不悦:“官都已经罢了,他难道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县长倒不会再为难你们,不过这事和他也可说有关系。”姑父继续说道:“书礼,你可知道那瘟老虎是谁救走的?”
“不就是你们县长吗?”马书礼不屑撇撇嘴。
“我说的是另一个…”姑父神秘道:“县长是受贿者,那行贿之人,你知道是谁?”
“谁?”
“笑老虎!”
“什么!”马书礼不由一惊:“他跌落山崖摔死了呀!难道他没死?这家伙真是命大,当时见那处山谷陡峭,不易下去,没想到把他给漏了…”
姑父又转身赔罪:“大哥,昨晚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县老爷执意要罢免你们,我要是搭话…你说我这差事要丢了,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呀?”
姑姑抹着眼泪:“回去听他一说,我当时就将他臭骂一顿,可过后一想,这也确实是没办法,就让他在县里待着…新朝骤变,说不定还要闹什么妖,到时候家里有事,他在县里兴许能说上话…”
马金科心已释然,安慰妹妹一通,说自己并无怪罪,而后辞别回去。
一众人失落回到了村里,无事可做,外面又乱哄哄的,只能守着几亩地安宁度日,或说是混吃等死。
后生们找了几位师父,和晟只说世道如此,当静以养身,以待天时。
马书礼心理又活泛了起来,时不时悄悄爬上西崖,想着能遇上老神仙,或是金豕郎君也行…
老神仙说助我成神,-不知还算不算数?
这天一大早,马书礼闲的没事,背着手往槐树那头溜达。
到了跟前,望望老槐树,看看又被荒废的学堂,不由感慨起来。
眨眼往事已成云烟,昔日的伙伴,分隔一方,小时候憧憬的美好未来,跟现实完全就不搭边呀!
现在自己又闲在家,一直这样下去,难道真如村里邻居一样,守着槐树终老…
正想着事,忽然东边传来一声呼叫,接着就是号啕大哭,一声高过一声,响彻崖群。
那声音好像是槐花…
出什么事了?
又不在槐花家。
马书礼紧步过去,循着哭声,才发现哭声是牛守田家里传出来的。
周围四邻紧接着出了门,瞧瞧出什么事了。
大家推门进去,来到牛婶卧房,看见她直挺挺躺在床上,槐花伏在床边,大哭不止。
牛婶没了…
这走得太急,谁能想到。
槐花平时也是多来照看,隔三差五帮忙做饭打扫。
也没发现牛婶有什么不适状况,也就偶尔心慌气闷。
槐花悲伤,心中也有自怨,那胸闷状况也许就是先兆,而自己大意没有重视。
人走了,牛守田回来,自己可怎么给他交代。
槐花痛哭流涕,真情感染之下,旁人见了也无不伤感落泪。
马书礼招呼邻居们将屋子收拾出来,叫几个人去拉棺木,以及后事所需之物。
同时又去给京城发了电报,通知牛守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