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羿

一处灰扑扑的空地上，一位青年在不规则扭动着，伴随着他的扭动是一枚枚飞驰的钢珠，偶尔有几枚会相撞落下，地面之上已经铺满钢珠。

易利从开始特训到现在已经能靠置换位置躲开大部分的钢珠了，当遇到实在躲不开的钢珠就会将他手中的钢珠与飞射的钢珠交换位置，让本来以极快速度射向自己的钢珠置换成从自己手中弹出去的钢珠，可以减轻动能的同时还能偏转本来疾驰的钢珠让它打向别的钢珠。

现在的易利已经能在躲着珠子的同时看向四周的废墟了。

自从三天前三方对峙的结束。

凝重的氛围中，激动的行尸们率先行动了，所有腐主的仆人身上蹦出了无尽的花束，花束的中间是一颗颗的石球。据翎说花是腐主的仆从之一，是一种真菌，石之眼是死去后依旧可以拥有生命的象征。尸体上的花让易利很怀疑腐主其实是一位灯塔国老乡。

在腐主的意志降临此处后，躁动的尸体就亢奋的扑向了石笋，石笋也迅速发起了反击，瞬间延长刺向腐尸。一个个腐尸被穿成糖葫芦，接着腐尸挣扎着折断了石笋，将所有的石笋全部掰断后它们钻入了地面，原先正常的黄土被腐尸们变为如墨的漆黑土壤。在那时易利听到了一阵愤怒的吼叫，不在自然界中以声波形式传递的吼声直接的在所有有意识的主体脑海内降临。

一个庞大的神秘降临了。

伟大的石之母，密林缠绕在祂的躯体上，岩石为祂的爪牙，金属为祂的仆役，践行在所有自然生长者的命运中，「生长公」的分身出现在此世界。

空中升起了一个莫比乌斯环，在祂身上是无尽的密林，祂的周围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石柱，石柱的中间是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木制核心，从石柱之上爬出了无尽的石制野兽，藤蔓包裹着石头形成了盔甲，然后兽潮就涌向四周之敌。

石兽不断撕碎亡者，但是漆黑的土壤源源不断的爬出腐尸，石兽一遍遍的攻击减少不了那片死寂的海洋。黑色将山林淹没，一根又一根的石柱被击破核心从天空中拉了下来。

不断的损毁让「生长公」的怒火更盛，森林的叶片变得一片漆黑，大地化作一块块巨岩撵向亡者，成片的腐尸被碾碎后成为了一地的齑粉，黑色的土壤被掩埋，清冷的月被树林遮蔽。

但是同样的伟大者也来到了这里。

无光者的希望，救赎平凡之光的祈祷之音，祂的言行是让无知之人明亮的启迪，祂的身体为万万颗不曾闪耀的星尘，祂赐予凡人独属于他们的月，所有平凡的蠹物都将得到祂的垂怜，伟大的月面，「无光卿」将带着凡人的期许到来。

漆黑的树叶依旧遮蔽天空，但是在没有任何反射物的大地上照影出了一轮崭新的明月，祂闪耀着如同要从地面撞破而出，纷乱的羽毛从那轮月中自下而上飘出，裹挟着诅咒向那个妄图遮蔽伟大月面光芒的狂徒进攻。

羽毛撕碎了石板，每一片羽毛都带着玉石俱焚的诅咒，将自己与石板一共归于虚无。羽毛的数量太多了，在将地面的石板全部抹消后冲向那漆黑的穹顶，那倒悬的树林。

黑色的树叶脱落，触碰到羽毛后与诅咒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在所有树叶全部脱落后月光又一次照在这片土地上，但是当月照在那片倒悬树林时，所有树的树干都已经变成了绚丽的宝石。

宝石树的树枝上结满了果实，那是属于「生长公」的仪式，从本世界的自然中成长，

宣誓为祂得到此战的胜利，响应祂的呼唤四支军团已经到达。

从果实中破出的是四种宝石，四种奇异的矿石在闪耀着呼唤彼此，它们迅速的聚成了四个巨大的个体。

长石军团将会践行神的理念。

翎口中「生长公」战争序列的长石阵线吹响了属于自然的反击号角。

月光般幽蓝的宝石升入了高空，它们彼此折射将乳白色的月光变成了清冽的蓝色。闪耀在天空中的蓝光，让只剩下那轮月亮的星空重新出现了繁星。

剩下三种宝石打乱后四五颗为一个集合体，将自身扎入了黑色的土壤。

翠绿的宝石在地面成为了一片茂盛的草坪，草坪迅速扩张铺满了所有被聚合体扎根的土壤，黑色的土壤无法再次爬出亡者，它们被草包裹住浮向空中。被裹挟的土壤突然被闪烁太阳般光亮的宝石点燃，在空中呈现了数不尽的巨大火球，大日凌空，它们的燃烧让地面无法再显露出月的样子，月的镜像破碎后羽毛也无法保持它们的形态，化成光亮散去，而与它们厮杀的叶在坠下地面后被土壤再度吞噬消失无踪。

伟大的自然成长者同时压制了天空与地面，巨人污浊的伤口也在快速愈合。但是此时从大地种破土而出一头头野兽，在仿佛是呼唤的嚎叫声中出现了一位浑身漆黑的男人。

它在显身后攻向一只怪兽，长有像凿子一样的长牙，手中持有盾和矛，手中神剑身后神弓，嗡鸣之声中那兽顷刻枭首。随后斩杀九头水火之怪，恶风凌空鸷鸟，人面龙身恶兽，盘卧蜿蜒巨蛇。

斩了五只凶兽又从林中寻出一只千足彘，弯弓射日，弓声噼啪如同雷鸣，腐主的仆从将一个又一个太阳击落，射下九日后天空变得一片清明，所有凌空的大日都消失了，此时的易利脑海中只存在了一句话。

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

为何这个传说能破坏「生长公」的仪式？！

只是一则古老的传说，为何能压制一位伟大神祇的仪式。

「生长公」的圆环在太阳的落下后迅速被愤怒的亡者撕成了碎片，神圣盟约的宝石树蜕变回了普通的树木，断落的碎片和散乱的土壤如同是从巨物身上撕下的伤口一般。所剩无几的树林飞向了更高的天空，损失最少的月色宝石包裹着树林成为天空中第二轮月亮。

这场宏伟的厮杀让易利无法离开视线，他在被数不清的弹珠迅速贯穿身体后只剩下对那则神话的疑惑。

为何？凭什么？怎么回事？

被这件事困扰了三天的易利无时无刻不想知道原因。他向后一躺，管他弹丸穿身，易利也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思考的漩涡中。

看着易利倒在地面后的咸鱼表情，纵使弹珠加身也已经摆出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翎瞬间就来了兴趣。

问道：“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又因为什么在摆？”

易利注视着眼前的翎。

“之前的战争，「生长公」最后是怎么了？”

“打输了呗，还能怎么了？”

“怎么输的，不是大优嘛？翻盘怎么这么快？”

“「生长公」本来就没「腐生卿」和「无光卿」的力量大，一打二只是靠着神圣「条款」用仪式暂时压制了另外两个，被抓到破绽就翻盘了。”

“那个男人，射下太阳的那个，是不是羿，我们传统神话里的那个。”

翎静静的飘在易利面前，没有任何道理的易利感觉到了一个视线在凝视他，寒冷迅速占据他的心头。

“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真相就是，我们是超越世界的认知存在的，而在认知之外就是未知，所以构成我们在本世界显身的核心就是未知，或者说是可能性。”

“「生长公」在大日凌空时依靠「黑暗生物条款」压制了另外二者，但是「腐生卿」找到了机会，本世界的一切都是确认的只要在本世界的确认中找到和与之相似的现象重现，那么未知就会成为已知力量就不再属于「生长公」了，在第一个太阳被「腐生卿」亲自打下来之后，后面的太阳都是这个世界自己动的手。用尽全力召唤的仆役顷刻化为乌有，「生长公」已经没有反击的手段了。”

“世界自己动的手吗？”

易利将视线转向外面被战争打成废墟的城市，叹着气说道：“翎，我想恢复人类的秩序与文明，这有可能吗？”

翎突然用高昂的声音说道：“当然，您是黄金律的青睐之人，您将拥有所有的一切。”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

“您的一切。”

“交换吗？我换世界，可以还原之前的世界的话，这倒是一场很棒的买卖。”

“不，您将在黄金律的注视下得到一切，在您被黄金律吸引时，您的道路就已经笃定了。不需要您的付出，只要时间到了然后收获就可以了。”

“那么告诉我后面要做什么，我希望在收获之前先找回我的家人。”

“训练完成，异化情况良好，接下来黄金律的道路将会向您敞开，您的前路就在您自己的脚下。”

灰雾散去，易利重新在这片土地上站定了，虚实之间消散后仿佛一切都只是幻境，整齐的衣物与完整的皮肤让易利再次明白了这些力量是完全不能被他所理解的。

重回真实的翎兴奋的叫嚷道：“我们是要当上海贼王的男人，下一步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