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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学勘误

饭后,奥雷里奥和瓦伦蒂诺二人,向卢西亚诺道别后,回到帐篷里。奥雷里奥将法杖斜倚在旁,随后念诵了仅含一词的咒语。这个词是火焰魔法共通的发起字段,作用极为简单,就是将魔法能量转换为火焰。他将制造出的小火花,弹向蜡烛的烛芯将其引燃。

“难得能吃得这么好。”瓦伦蒂诺抚着肚子说道,“你要看书?”

奥雷里奥点点头,已将要读的书从行李中取出,拿在手里。

坐在地铺上的瓦伦蒂诺偏过头,见封面上卡塔利斯文字的标题,问道:“《神学勘误》?是那个……卡……卡什么来着……卡纽斯?他的著作啊。你从哪里弄到的?”

“前天在镇上买的。”

“这书我只在塞伦西亚见过,咱们国家并不管人们信什么。我还在真没想到……这在威斯特瑞克算是**,怎么随便就能买到?那个国王,芬恩二世,说话这么没有分量?”

“芬恩二世……”奥雷里奥提起这个名号,右颊的肌肉就开始抽动。他停顿片刻之后,却开始讲起过去的事:“更早的时候,大概三十多年前,他父亲,芬恩一世,就下令根除‘勘误派’。”

“是吗?别国的历史,我知道的不多。”

“当时就引起战争,卡塔利斯几乎因此分裂。芬恩一世落败,势力受损,结果气得病死。”

“现在芬恩二世,只是效仿了他的父亲,然后造成一样的结果?他不怕……自己也和他父亲一样?”

“他要死得那么容易,那可真便宜他了。比起他爸爸,他的手段更粗暴,下场只会更惨。”奥雷里奥咬着牙说道,“他是私生子,本来没有继承权,在外国支持下,政变推翻了堂兄,才成为国王。”

“他们还真是粗暴,只要武力强大,就可以称王?”瓦伦蒂诺一笑,“但是他只是个小杂种,人们不都会服气的。他得国不正,又缺乏德性,难怪权威这么弱。”

“之后在和我国的交战中……”这句话的语气变得异常沉重。在短暂的停顿后,奥雷里奥的声音恢复了原样,他又冷冷地讲道:“他惨败之后,连部分盟友都转而反对他,或者在他平叛的时候袖手旁观。”

“所以现在‘正统派’的人,也不全都支持他?”

“是的。很明显,再打败仗他的王位会不保。”

“所以才会放弃和我国的争议领土,以这样的条件,向我们求援……看来他真的非赢不可。”

奥雷里奥说道:“这样的条件?难怪长老派那些迂腐的老头,愿意和那些……脑子进水的新贵族合作。”他非常清楚,塞伦西亚对内陆的兴趣有限,民众中也少有狂热的信徒,若非有利可图,塞伦西亚极少插手内陆的战争,更不要说宗教战争。

他又叹了口气,心想:“十年前那一战,皆因这些土地而起,它们终将归属我国,但是……有些人却回不来了。”他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便用力摇头,说道:“算了,不说了。看完这页就睡觉。”

“喂,等一下啊!你那本书里到底说了什么,这才是正题啊!我挺好奇的,你看完以后,借我看看?”

奥雷里奥用鼻音发出轻蔑的一哼,说道:“可以借你,只不过我劝你,别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是吗?连你都这么说……看来真的没意思。”

“他在序言里宣称,‘要向全世界昭示,神真实的意志’,口气很大,但内容却可笑。”

“可笑?怎么说?”

“以前有种仪式,现在已经废除了。就是杀一只公鸡,祭司逆时针洒血,画成圆。”

“我听说过。好像是春分那天的仪式,迎接夏天什么的。”

“据卡纽斯先生的考证,这种仪式完全搞错了。本来应该用母鸡,由女祭司,顺时针洒血。”说着,奥雷里奥撇嘴冷笑。

瓦伦蒂诺听了,大笑着说道:“这是故意对着干吧!他怎么不说秋分时迎接冬天,再彻底一点多好。”

“我是不能理解,在废除的仪式上浪费笔墨。当然,他声称这种勘误很有意义,改正之后才和天体运行的规律吻合。”奥雷里奥迅速收起笑容。

瓦伦蒂诺拍着手大笑,说道:“他说得倒挺正经!也许那位卡纽斯先生,带上雪山的墨水很充裕,多到用不完,只能再多写点没用的东西。”

“你……相信这本书是在雪山上,精灵的部落里写的?”

瓦伦蒂诺摇头回答道:“他的追随者是这么说的,但我不信。精灵在塞伦西亚建国之前,就已经被灭族了吧?那可有一千年了。”

“他还有另一部著作,专门描写精灵的族群生活。我早就看过一遍。”奥雷里奥说道,“他写的精灵,野蛮又原始,给人的观感,还不比两千年前的人类,和古代的记述冲突巨大,不可信。”

“话说回来,这书里没有有用的东西?”

奥雷里奥答道:“大体上没有,神学观念上没有大的变动,习惯和仪式更野蛮了。像疯子在胡言乱语。”

“这样的勘误,有什么意义啊?怎么会有傻子信啊!”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有些……大圣堂不让说的东西。”

“被你一说,我倒想见识见识,大圣堂不让说的东西。”

奥雷里奥答道:“果然,谁都对这部分感兴趣。我给你留着。”

“你要不要看我这本?”瓦伦蒂诺笑着合上手里的书,摇动着向对方展示封面。

奥雷里奥望过去,耸了耸肩道,“书名都看不懂。五条鱼,是海鲜食谱?”

“哈哈!这是@!%#文,是很古老的象形文字。”

这种语言的名称闻所未闻,甚至连那个诡异的发音,奥雷里奥都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还是……不用了。以后就叫它鱼文,如果我还需要提起它。”

“这世界上,能看懂这种字的,只有我的老师。我只能对照着他的笔记,一点一点地读。”说罢,瓦伦蒂诺把手中小小的记事本展示给对方。记事本看起来年代久远,封页明显发黄,而装订用的线却还很新,像是最近更换过。

“比如说,这个像鲅鱼的,是‘我’的意思”

“鲅鱼长这个样子?海鱼我一概不认识。”

“我知道你不喜欢鱼……你是个虚假的塞伦西亚人。”

奥雷里奥嘴角一撇,说道:“总之,按上面的配方做了药,别找我试。”

瓦伦蒂诺笑道:“不用担心安全性。我们啊,都会先用猴子试毒的。”他又对照着笔记,往后读两三页,随后重重呼了口气。他把书放到一边,摘下眼镜,用手指轻轻按摩着鼻梁。“这海有点深,潜不进去了。睡觉!”

奥雷里奥点点头,在心中默念着咒语,右手拇指在中指上一捻,蜡烛上颤动的火苗就立刻熄灭。他躺在地铺上,把被子直拉到颈部。

若是之前的几天,帐篷外面还是一片喧闹,酒宴不会这么早结束。但是今天将军下达命令,要所有人高度戒备,今晚的欢饮时间,也就草草收场。透过帆布制成的帐篷,他所能听到的,只有阵阵微风和虫鸣。奥雷里奥轻轻地合上眼睛,半睡半醒间,他的右腿猛地一抽,他随即惊醒。

帐外有哨兵时刻戒备着,奥雷里奥却心生不祥的预感。他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将立在一旁的法杖,重新握到手里。他近来时常顾虑重重,只有牢牢抓住法杖,感受到橡木的坚实质地,才能觉得安心。

“怎么了?”半睡的瓦伦蒂诺揉揉眼睛,微仰起身子问道。

“没什么,有点不安稳。”

“别想太多,睡吧。外面有人站岗,不会有……”

就在这时,一阵爆炸声刺破了夜空,之后又是喊杀与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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