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力量的本质

目送那老者走远，奥雷里奥转过头，对同伴说道：“可疑。你觉得怎么样？”

“我可以说话了？”

“……当然。”

“我比较好奇，他说的‘朋友’。”歌洛莉娅回答道，“你为什么没问一下？”

奥雷里奥沉默片刻，然后低着头答道：“你说得对！我本该问的。这算是个复杂的问题，如果他在说谎，临时编造答案，必然漏洞百出。我怎么没想到？”

歌洛莉娅听了感到惊异。“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远，只是有点好奇……难道你怀疑，他是在骗我们？”

“当然。”奥雷里奥答道，又将自己的顾虑告知对方。“特别是那枪，完全不像猎户的武器。十年前那场大战……里，我国缴获了一批这种武器。我见过别人击发它，不够健壮的火枪手，都会被这枪撞翻。我怀疑他……”他顿了顿，又说道：“我也不确定，但总之很可疑。”

“所以，我们不要过去了？可是，晚上的住宿怎么解决？还以为当天能到温托纳，我没带上帐篷之类的东西。”

奥雷里奥摸出怀表，回答道：“三点半。不知道在天黑以前，能不能走出去。总之，先帮你解开。”说罢他蹲下身去，查看缠在女骑士脚上的丝线。那一大团银灰色的蛛丝，覆盖住整只战靴。他用力拉扯丝线，立刻感受到它们有多么强韧。蛛丝已经完全凝固，其强度和韧性，都胜过一卷铁丝。任奥雷里奥如何用力，都无法扯动丝毫。“真结实，我用剑试试。”

歌洛莉娅摇着头说道：“没用的，我试过，剑也割不断。诶……对了！你用火烧试试。我想，既然丝绸可以烧起来，那蜘蛛丝应该也可以吧。”

奥雷里奥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你从靴子里褪出去。”他说罢就开始吟唱咒语，转瞬之内，一团颤动着的火苗，便出现在他指尖上。

“还……还是不了，太丢人了！”歌洛莉娅却连连摇头，脸也羞得通红。

奥雷里奥摇了摇头，将火苗凑近蛛丝，说道：“不想变成烤兔脚，就快点。”

歌洛莉娅嘟着嘴，小声抱怨道：“我又不是兔子！”她只怕奥雷里奥真的直接点火，迅速将靴子解下。她退到一旁，找块石头坐下。她的双脚因走路太多有些酸痛。她一边用手按摩着右脚，同时尽力遮掩它，脸上感到火辣辣的。

确实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蛛丝遇火便烧了起来。蛛丝很快地烧尽，火焰也自然熄灭。“那么，接下来，要把剑拔回来。”奥雷里奥想着，径直走向那蜘蛛的尸体。

他伸手握住剑柄，然后用力一提，却半点也拔不出来。剑身已被蜘蛛的组织牢牢地吸住，他双手一齐用力，把那具沉重的躯体，都提起了几吋，却还未能将剑抽回。他只在觉得好奇：“她到底怎么捅进去的？”

或许用脚踩住那蜘蛛，像踏张弩的弩手一样，借上全身的力气，可以将剑拔出。但一想到这样拔剑，蜘蛛的体液必然四处飞溅，自己又没有换洗的衣服，他直接放弃了尝试。

“那还是用火？但是，武器受热会废掉。而且，这蜘蛛真的能烧起来吗？”他想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在他对着蜘蛛尸体犹豫的时候，女骑士已经跳到自己的靴子旁。她等不得靴子冷至常温，便忍着烫迅速穿上。这么做之后，她才觉得安心。她小声嘟囔着：“希望以后别再遇到这种怪物。”

作为一名骑士，她所经受的训练，都是以人类或是魔族，作为预想的目标。对付这样的怪物，并不是她的长项。想到这里，她才不觉得十分沮丧。

她正沉思着，却听到奥雷里奥的声音：“剑，我拔不出来。”她抬起头时，见同伴已经来到自己身旁——同时，还拖着那蜘蛛的尸体。

“你力气可真大。”奥雷里奥的语气平淡，既不像称赞，也不像讥讽。

歌洛莉娅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应说：“当时一着急，就……我们一起用力试试？”她才刚站起身，就觉得脑内一阵眩晕，随后又站立不稳，被迫坐回到岩石上。她明显地感受到一股疲劳感，自脑内发散到全身。她经受的骑士训练，每次都非常艰苦，但她都不记得，自己哪次累成这样。

“你的脸白得发惨。”

“是……是吗？刚才把神圣能量都用光了，浑身上下都没力气了。”她又尽力挤出笑容，“再稍微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奥雷里奥却摇摇头，从腰包里摸出只小瓶递向对方。

“这是？”歌洛莉娅疑惑不解，但仍然接了过来，然后拿在手里端详。那是一个小拇指般长短的小瓶，里面装满了澄清的蓝色液体。她转动小瓶，见标签上写着几个潦草的字：魔力药剂（小）。

“魔力药剂？这是干什么用的？”

“顾名思义，补充魔力。”

歌洛莉娅不禁失笑，疑惑地问道：“我又不是魔法师。这种东西对我有用吗？”

“你试试。”

女骑士又盯着掌中的小瓶，迟疑片刻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拔下瓶塞，一饮而尽。瓶中的液体，与她以往见识过的汤药完全不同。不仅在外表上要胜出许多，入口之后也没有浓烈的苦味，只有几分寡淡的酒味，丝毫不会令人不悦。

她刚将药水吞下，就觉得一股热流，自胃里向周身各处散开。她闭上眼睛，只觉得脑内的眩晕感迅速减退。她又呼了一大口气，睁大眼睛，微笑着望向奥雷里奥。“我觉得好多了，谢谢啦！我还真没想到，魔力药剂也有这种功效！”

“这就是药剂本身的功效。”奥雷里奥耸耸肩道。

歌洛莉娅一惊，惊愕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消耗了，魔法？”

“对。不论骑士团是否承认，这都是事实。神圣能量的运用，就是施法的过程。消耗的不是力气，也不是精神力、意志力，就是魔法。”

歌洛莉娅半信半疑地望着他，许久之后才说道：“我……应该相信你吗？”

“骑士团是怎么认为的？来到塞伦西亚之前，他们说圣光是神的恩赐；来到我国之后，又说那是个人意志力的产物。”

歌洛莉娅轻轻点头。确实如他所说，这就是骑士团的说法。这一理论的正确性，她之前都不曾怀疑。

“请看。”奥雷里奥说着，手握女骑士的剑，念起晦涩的咒语。数秒之后，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蜘蛛甲壳上的豁口略微扩大一丝。剑被抽出的时候，歌洛莉娅清楚看到，剑锋上闪耀的光芒。那就是圣光无误！

“你……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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