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约定
歌洛莉娅听了他这个问题，一时哭笑不得。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到底认不认识我啊！也是，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全名。歌洛莉娅?莫林?格列提。因为母亲的家里也是大家族，所以加上了母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正如她所说的，她可不是你家的人。她是艾雷加伯爵大人的千金。”
“幸会。”瓦伦蒂诺说着，想站起来行礼。他伤得很重，右臂骨折打上了石膏，只靠左手撑地，勉强站起身，但很快就摇晃着，又差点一下子坐倒。奥雷里奥伸手扶了他一把，才让他稳住身子。
“不必这么多礼。”歌洛莉娅微笑着还礼，“快坐下休息吧。”
“对了，我想起来了。”奥雷里奥将背包取下，从中摸出一副眼镜，“你备用的眼镜，我给你带来了。”
“你是故意留到现在才拿出来的，对吧！”瓦伦蒂诺翻着白眼问道。
“对。”
瓦伦蒂诺又瞪他一眼，伸出左手索要眼镜。要是在平日里，奥雷里奥绝对不会把眼镜，轻易交到对方的手里。不过他懂得分寸，戏弄伤员不是什么恰当的举动。他将眼镜直接放在瓦伦蒂诺的手心里。
瓦伦蒂诺顺利拿到眼镜，迫不及待地将它戴上。他眼中的世界，终于恢复了清晰。他仔细端详女骑士之后，问道：“能冒昧地问下，令堂是？”
奥雷里奥心想：“我就知道，一定会有攀亲戚的环节。”
歌洛莉娅并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两人核对了家系之后，瓦伦蒂诺说道：“你是我祖父的堂兄的外孙女……所以，你是我的表亲？我们是……”
奥雷里奥心想：“算得真清楚。你可得庆幸，她没比你大几辈。”
瓦伦蒂诺又扬起头，望一眼女骑士，估测了她的年龄之后，说道：“我们大概是表兄妹的关系？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
奥雷里奥连连摇头，说道：“表兄妹？你最好想清楚。”
“难道我算错了辈分？”
“不，你家亲戚关系这么复杂，除了你谁弄得清楚辈分？我是说，你今年只有二十岁。”
“我不光知道我今年二十岁，我还知道我明年二十一岁！”
“你想一年长两岁，其实也没问题。”
歌洛莉娅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年龄：“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真的？”瓦伦蒂诺惊得合不拢嘴。他打量着女骑士的脸孔，怎么也想象不到，这张稚嫩少女般的脸孔，竟属于二十多岁的成年女子。
“当然，是真的！”
“我真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年轻。”
奥雷里奥无奈地耸肩，心想：“没常识真糟糕。”瓦伦蒂诺属于专一的书虫，只钟情于医书和炼金书，此外的涉猎很少。他不知道骑士团对年龄的规定，其实也不令人意外。
然而就在此时，奥雷里奥却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偏过头凝望着女骑士，心想：“不过……团长的女儿，真的也需要遵守这个规定吗？莫非她的父亲，有意让她谎报？她不会真的只有十六七岁吧？”
歌洛莉娅笑着对瓦伦蒂诺说道：“是不是有点吃惊？别因为我显得年龄小，就当我是小孩啊。还有，虽然是我稍微年长一点，但是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嗯，那你也叫我瓦伦蒂诺吧。”
奥雷里奥转向瓦伦蒂诺。他不再思考女骑士年纪的问题，只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至少他最亲密的朋友，现在就坐在他面前，没受到任何不可逆的损伤。
瓦伦蒂诺抬起完好的左臂，向奥雷里奥招呼道：“我有话要说，凑近点。”
奥雷里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如对方所要求地，靠得更近几分。“干什么？”
“红的，绿的，你更喜欢哪种颜色？”
“这是什么蠢问题？”
“红色的薇薇安娜……”
还不等瓦伦蒂诺说完，奥雷里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怒而打断：“住口！你的书很重，赶紧拿走！”说罢，他背过身去又摘下背包，将封皮上写有怪异文字的书籍，一本接一本地从背包中拿出来。他把这些书码成一摞，往地铺上一拍。
“我就开个玩笑……不要这么生气啊？”瓦伦蒂诺尴尬地一笑，说道，“不过多谢你了，帮我把这些书带过来。你就帮我放在这吧。”
“本来还以为要烧给你。”
“烧就不用了。”瓦伦蒂诺顺着对方的玩笑话说道。他以左手抚着后颈，又笑着补充道：“这些都是珍贵的古籍，就算我死了，也得送回学院。”
“放心吧，我会的。你就去吧。”
“那就靠你了。”瓦伦蒂诺笑着把眼一闭，又屏住呼吸，然后一动不动的，竟开始了装死。他保持了半分钟之久，奥雷里奥却不给他半点反应。他睁开眼睛，无奈地一笑，又把问题转回到女骑士身上：“你们到底怎么相遇的？”
“没什么特别的经过。”奥雷里奥偏过头，望向不远处的女骑士。她的面前，站着另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相似的盔甲，显然也是一位女骑士。她们两人正在交谈，还不时笑一笑。
奥雷里奥又凑到瓦伦蒂诺面前，低声答道：“她只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和你细讲的。”
“反正你小子最好运了！总是能遇到漂亮的姑娘。”瓦伦蒂诺笑道，“我觉得，你和她在一块的时候，很开心。”
“有吗？”奥雷里奥撇了撇嘴。
“你的话变多了啊！她对你做了什么？”
“明显没有变多。”奥雷里奥答道，“她只是在我昏过去之后，帮我治了伤而已。”
“原来如此，你只是想报答她？所以如果不考虑这些的话，你更喜欢的还是薇薇安娜？”
“你住嘴吧！”
瓦伦蒂诺笑着，脸上满是反击得手的喜悦。直到他扬起右臂，想要摆某种姿势时，牵拉到受伤的部位，“哎呦”一声呻吟后，脸上的表情变作扭曲。
“活该！”
正在这个时候，歌洛莉娅回到这两人身边。“我要走了。”她这么说着，仍紧盯着奥雷里奥。
奥雷里奥明白她的意思。“我不会忘。设计好就联系你。”他低声说道。
歌洛莉娅轻轻点头之后，将右手搭在左肩上，接着竖起了大拇指。塞伦西亚人每当表示“定好了”的意思时，都会做出这样的手势。
奥雷里奥没有回答，也已相同的手势回应。
“你们约了什么？”
“没有。”奥雷里奥摇头，“我们只是向在场的第三人，展示下右手的活动性。”
“滚！”
奥雷里奥肩膀一耸，说道：“好，我滚了。你的破书、烂药剂，自己收好！”他说着就打开行囊，将那些物件一一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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