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探求极限

又是“嗡”的一声。失手飞出的光球，才刚击中奥雷里奥胸口，就被完全吸收，转瞬间便熄灭了。歌洛莉娅急切地迎上两步，问道：“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奥雷里奥回答道，“正好试一下威力，感觉还可以。”他一直保持的“长效反魔法结界”足够坚固，这种规模的法术，轻易就能抵挡。连最轻微的疼痛，他都没有感到。

女骑士又重复一次：“真的没有受伤？”她又一连道歉几次，同时凑得越来越近。“没……没事。”奥雷里奥的声音竟有些发紧，这对他来说着实少见。“真的没事！”

女骑士听了他的话，却还是不愿意退下，他又慌忙解释道：“我练了十五年魔法，初学者的法术，我接一千次也不会受伤。”就在这时，他又闻见熟悉的气味，和他们初见时一样的味道——那是“星”的香气。

歌洛莉娅听了他的解释，才放心地把手放开，说道：“刚才真是把我吓坏了。你觉得……威力如何呢？”

奥雷里奥答道：“对我不够……但对一般人，还有魔族，都足够了。”

“是吗？！那么，对软浆怪的效果……也很好，是吧！”女骑士问道。她对那些低级魔族，还耿耿于怀。

“一击就足以了。”奥雷里奥答道。

歌洛莉娅面露喜色。她指着奥雷里奥设置的目标物，说道：“我们赶紧继续吧！我感觉瞄准真的很困难，本来想对着那里的，结果却飞向了你那边，偏了大概四十五度。而且，它还飞得特别慢。我还得多练习。”

奥雷里奥点点头，说道：“嗯，多练就好了。以我的经验来看，手法应该轻柔一点。光球的重量近乎于零，不需要用力。”

“我以为用力一点，它飞得会比较快。”

“用力过猛只会适得其反。”奥雷里奥从地上拾起块石头，稍微用力地掷出去，石块刚好从他制造的光环中穿过。他又将石头捡回来，站在刚才的位置上，又掷出去一次。这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结果那块石头，飞得并不比上一次快，而且偏离目标三四吋之远。

他回头望着歌洛莉娅，说道：“看见了吧？就算投掷实物，用力过猛也未必能让它更快、更准。火焰、光之类的魔法，更是特别。它们的飞行速度和使多大力气，完全没有关系。除了法术本身的性质以外，还要看施法者的水平，以及发射时的集中程度。不要想太多，交给本能吧，这样反而更能集中。伸手。”

歌洛莉娅将手伸出来。两人的手相互一碰之后，奥雷里奥便将手收回去。

“你有把什么交给我吗？”歌洛莉娅问道。

“和之前一样，容器。”奥雷里奥答道，“这次没有加入荧光，你试着感知它的位置，你可以……”

他还没有说完，歌洛莉娅就已经开始尝试。但她尝试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她能感觉到魔力流过她的右臂，接着又传到体外，但她的手中却没能形成光球。“这是为什么？我没有对准？”她开口问道，“啊！这也太难了。”

奥雷里奥耸耸肩，说道：“你背向太阳，然后闭上眼睛，这样更容易找到容器的位置。它会在你的视野里，有一个轮廓。你之前的内容学得很好，现在的感官应该够敏锐了。”

女骑士点点头，接着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她只觉黑色的视野中，仿佛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那轮廓发着微光，人若是见了，会倾向于认为它是蓝色的。歌洛莉娅记下那轮廓的位置，再念起咒语，把魔法灌注进去，果然一次成功。她手里握着金黄色的球体，兴奋地喊道：“成了！”

“看来你掌握了方法。再试试发射。”奥雷里奥点点头，说道，“不要太在意能不能射中。”

歌洛莉娅点点头，改用较小的力度，朝着那靶子投出光球。一秒钟之后，那球体擦着靶子飞过，打在远处的院墙上。眼见光球只差半点就命中目标，她脸上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不甘心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进步很明显。”奥雷里奥鼓励道，“再来。”

她又几次接过容器，继续着尝试。发射六七次以后，她已找到了窍门。光球一次命中目标后，接连十发无一脱靶。奥雷里奥将靶子向远处移了五步，她也能保持九成的命中率。

歌洛莉娅已练得很纯熟，却还不愿意停下。她脸上带着笑容，一次又一次地施法。奥雷里奥已经数不清楚，她讨要容器的次数，但粗算也知道，肯定超过了三十次。

奥雷里奥这种熟练的魔法师，魔法的储备相当充沛，而制造容器的消耗又微乎其微，他想造出一两万个也不在话下。但女骑士的魔力远没有这么充足。她之前仅接受过非系统性的训练，基础只比初学者稍好。她这样连续施法三四十次，魔法已经所剩无几。但是兴奋感欺瞒了她的大脑，她还尚未察觉到，自己已经耗光了魔法。

奥雷里奥也有意想探知对方的极限，便放任她随意施法，一再将容器递去，直到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疲态才叫停。“老师也是这样教我的。”他心想。

歌洛莉娅被拒绝之后，一时感到不快。她正要抗议，却觉得脑内阵阵眩晕。这种感觉，和与巨型蜘蛛激战之后，所产生的疲劳感完全一样。

她抬手抹了把汗，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很快兴奋感完全消散，她只感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我……好像真的脱力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你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了大概的认识。”奥雷里奥面无表情地说道，“记住这个数字，不要超过这个限度。在战场上要量力而为，特别是你们骑士。至少要残存一点魔力，这样不至于浑身无力，连肉搏都受影响。”

“我懂了。”歌洛莉娅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不会影响下午接着学吧？”

“也许喝瓶药就能恢复。”奥雷里奥说罢，便离开院子。他几分钟之后折返时，手心里握着一只小药瓶——那药瓶约有拇指般大小。他一言不发地，将药瓶递向女骑士。

歌洛莉娅接过药瓶，却感到奇怪，问道：“为什么是紫色的？之前那瓶是蓝色的吧？”

“药物的配方，不只有一种。”奥雷里奥答道，“瓦伦蒂诺告诉我，原材料的色素不容易除去。它颜色不好看，但是效果没问题。”他说着，往那瓶子上望了一眼，心想：“我好像见过这种颜色，是在哪？”

歌洛莉娅听罢，将药剂吞下肚去，对奥雷里奥说道：“如果能缓过来，下午就继续！”因为精神疲倦，她的声音不怎么响亮，但仍能感到她的决心。

“下午的内容，就要涉及容器的制作。”奥雷里奥又说道，“这是最后一部分。只要掌握了，这个法术就学会了。但学会这个法术，还是只是个开始。你还有更进一步打磨的空间，还有更高深的法术……你到时候就有了向更深处学习的基础。”

歌洛莉娅笑道：“我准备好了，我要一鼓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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