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惊恐

安雅喊叫着，在地上做出爬行的动作。她双手双脚动得飞快，身体却没移动几吋，又像是被无形的手从后面掣住。同时，她口中仍不住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和“不要打我”的哀求。

奥雷里奥伸手阻拦，让众人稍稍退开，说道：“这不是癫痫。她在害怕，非常害怕。”

萨曼莎说道：“也不是幻术，还是没有痕迹。”

“也许是幻觉。”奥雷里奥说道，“有什么激发了她的恐惧。莫非……”他偏过头，转向歌洛莉娅的方向。

歌洛莉娅瞪大了眼睛，问道：“看我干什么？我很吓人吗？”

“转过去。”奥雷里奥说道。歌洛莉娅转身之后，他几下就将缠在她头发上的藤条解下。“我猜是这个。”

“为什么？”

“无端猜测。”奥雷里奥回答的同时，将藤条扔得远远的。

“我们能做什么？”歌洛莉娅又觉得心痛。她拿起落在一旁的外套，正要上前为安雅披上，却被奥雷里奥伸手阻拦。“为什么？她会冻坏的。”

“别碰她。”奥雷里奥答道，“我们不知道她那段往事，也不知道什么举动会刺激她。”他叹了口气，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说道：“很多时候，我们都无能为力。不要好心办了坏事。”

“明……明白了。”歌洛莉娅说道。

奥雷里奥对众人说道：“我们回去了。”他又转向歌洛莉娅：“你看着点她吧。”他说罢，不等对方答应，就带着其余几人钻进车厢里。

歌洛莉娅正要抱怨他冷血，转念一想：“换了我，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他……想得真是周全。”

安雅的惊惧，又持续了十数分钟。她终于精疲力尽，瘫软在地上。歌洛莉娅将她背回车厢里，马车随后继续前进。

车又行了几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路上，安雅的惊惧又发作几次，最后昏死过去。这时，马车正好行至一个三岔路口。奥雷里奥权衡过后，要赫拉德把车赶往西北方。等到太阳升起，马车驶入了一座小镇。

这并不是个大市镇，奥雷里奥等直到不久前，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自然，它也不在这一行人的计划中。但他们不得不在此停留，安雅的状况不容乐观。他们穿过冷清的街道，找了间小旅社，把所有房间都包了下来，才能住下这么多人。他们找来个医生为安雅诊治，又休息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奥雷里奥用过早餐，就来到院中练习魔法。现在已是二月底，天气正渐渐转暖，晴朗的上午正适合户外活动。

早在他之前，极为同伴已来到院中。安雅躺在毯子上晒太阳，状况比昨日稳定了许多；萨曼莎跪坐在一边，合着眼睛冥想；乌?帕帕盘腿坐在角落，低头做着某种细致的手工活；肥皂坐在一旁，摆弄着几枚钱币；托拜亚斯在另外一角，拨弄着琴弦。

唯独歌洛莉娅有些焦躁。她手握利剑，只挥动几下，又开始烦躁地踱步。短时间内，她在奥雷里奥面前经过十数次。奥雷里奥立刻提出抗议，说道：“你冷静一下，我在想事情。”

歌洛莉娅轻轻点头，说道：“行！我不吵你。可是赫拉德……怎么还不出来？说好了和我练剑。”

她话音才落下，就听到院门处传来声音。赫拉德刚推开小门，走到后院当中。他快步上前，经过奥雷里奥身旁时，就向三步之外的歌洛莉娅匆忙地道歉：“格列提小姐，我来晚了。”

“没关系，快开始吧！”歌洛莉娅说着，抄起两柄训练用的木剑，并将其一掷向赫拉德。

赫拉德正要去接，奥雷里奥却先扬手一抓，抢先将木剑抓住。他回过头，望向赫拉德，问道：“你的腿，没问题？”

赫拉德一愣。他在下楼的时候，在老旧的楼梯上踩空。虽然他身体健壮，反应也很迅速，却还扭伤了脚踝。不过，他觉得自己伤得不重，便尽量正常地走进院中。他哪能想得到，自己步态稍有些不同于往常，就能被奥雷里奥看得清楚。他赶忙说道：“阁下，谢谢您关心，我只是稍微扭到了一下。不算很重。”

“别勉强自己！”歌洛莉娅说道，“你要是带着伤和我打，哪有训练的效果？你快点养好伤，我要和你全力比试。”

奥雷里奥瞥她一眼，心想：“刚才谁急得静不下心来？”

送走了赫拉德，歌洛莉娅留在院中，又朝墙壁挥舞木剑，挥了约有十几次，随后再次觉得单调。她在院里环顾了一周，望见大块头的乌?帕帕，正低着头用大手摆弄什么物件。她凑上前去，才知道他手里的是刻刀与木头。那块木头并不大，人类只手就能捧住；刻刀的尺寸也并不异常，无疑是人类社会中的产物。因此，它们在乌?帕帕的一双大手里，显得有几分不协调。

“在做木雕？”歌洛莉娅好奇地问道。她低下头去细看，见那木雕的部分已经十分精细，一条长尾和两条粗壮的后肢，上面的鳞片都清晰可见；余下的部分却还是木材原本的形状，未经过丝毫处理。

乌?帕帕说道：“是。”

“这是龙吗？”

“是。龙是我们的对手，但我们对它们也充满了敬意。”

“你们用雕刻来表达尊敬吗？”

“是的，是首领告诉我的。我雕刻的手艺，也是他传授的。”乌?帕帕说道，“我力气不如首领，雕刻也不如他。”

“别这么谦虚，你的手艺，我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歌洛莉娅笑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只要我做得到，就愿意帮你！”乌?帕帕一拍胸脯，颇为豪爽地说道。

歌洛莉娅用力点头，说道：“好！来和我练习吧！”

“练习？”

“剑术，我要练剑术。”歌洛莉娅说道，“你这样强大的战士，是合适的对手。”

“真……真的？”乌?帕帕被夸奖之后，一时有些激动。他把木雕放在一旁，才刚要接过训练用剑，却又马上回绝。

“怎么了？”歌洛莉娅有些不甘心，“你不必担心，我没那么脆弱。你可以用上全力，不用有所保留。”

乌?帕帕扶着后脑，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你这么觉得？我……倒怕我打不过你。你会那种黄光，我不是你的对手。”

歌洛莉娅正要再开口，背后却传来声响：“你不要缠着别人了。”她回过头，见奥雷里奥就在她身后，与她相距不过一呎多。

“可是……”

“我想练剑，我陪你。”奥雷里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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