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平局
歌洛莉娅一愣，没想到奥雷里奥竟会如此提议，问道：“你……你会吗？”
“你可以试试。”奥雷里奥肩膀一耸。
“那好吧！”歌洛莉娅点头。她确实见过奥雷里奥用剑，而且知道他在对付魔族的贱民，或是人类的普通士兵时，能够牢牢占据上风。她初次见他用剑对敌时，曾一时感到惊讶。只不过，这种惊讶的感觉，只是因为用剑搏斗和他的身份不符。要说格斗技巧，奥雷里奥自然不如她精湛。不过，有人陪练总好过自己单练。“聊胜于无吧！”她心想。
两人各退开几步，面对面站立着。奥雷里奥深吸口气，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压低了重心，同时将木剑举过头顶，剑尖略向后方，剑身与竖直方向约有五度的夹角。这样的“上顶位起手”，是种极具侵略性的姿态，进攻时自不必说，防守也是以全力下劈威慑对手，令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歌洛莉娅在技巧更胜一筹，却丝毫不敢怠慢，便以“牛位”来应对。她将剑举过头，剑锋指向前方的敌人，正如公牛的角一般。这样的起手式，正适合迎击下劈。
一听说两人要比试，同伴们纷纷围了上来。就连疲惫又虚弱的安雅，都从垫子上稍微起身，向这边观望着。
“女士优先。”奥雷里奥说着，又将身体重心压低几吋。
“不必！”歌洛莉娅说道，“我练了这么多年，可比你有经验。你先动手吧！”
奥雷里奥面无表情，只嘴角一撇，说道：“好吧！我不客气了！”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已一步跃到歌洛莉娅面前，全身上下的关节一齐发力，将顶上的剑向歌洛莉娅头顶斩落。
“啪”的一响，两柄木剑正撞在一起。在这一击中，奥雷里奥用了十足的力气。虽然对方摆出了应对的姿势，但他仍贯彻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两剑刚一相交，歌洛莉娅就感受到剑上传来的力量。她被迫退出两步，先是感到吃惊，随即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阴沉。她现在十分不悦，却不是因为奥雷里奥。
奥雷里奥的体格，在所有男人当中，当然算是较为健壮的。但与赫拉德或是她在骑士团的战友相比，他的力量也算不上出众。
然而，歌洛莉娅觉得这一劈在猛烈的程度上，比赫拉德以及其他陪她练习的骑士的攻击，还要更胜几分。她很快明白了缘由，既愤怒又屈辱，心想：“明明都说过不会让着我！他们嘴上说出了全力，结果……我还以为我……”她心里想着，气得胸口急速起伏。她一咬牙，转向奥雷里奥，问道：“你用了全力吗？”
“当然。”
“你最好没骗我！”歌洛莉娅怒道，“我现在可很生气。我也要用全力了！”
“难道是……”奥雷里奥只说到一半，就马上停止。因为歌洛莉娅已冲到他面前，一剑刺向他的左胸。她这一刺迅猛又精确，不愧是出自于刻苦训练超过十年的老手。
没有盾牌的帮助，凡是有力的突刺，都难以防御。奥雷里奥眼见来不及招架或是回避，下意识地做出了疯狂的应对方式。他放弃了防守，将剑向外一挥，直袭歌洛莉娅的腹部。
他的剑刃尚未触及目标，胸前就传来疼痛。歌洛莉娅虽是女子，力气上却不逊于男人。这一刺力量集中在剑尖上，不论击中哪个部位，都会造成极大的痛苦。
奥雷里奥左胸剧痛，右臂的动作却半点没有泄力。只迟了小半秒，他的木剑抽中歌洛莉娅的腹部，令她“哼”地呻吟一声。确认反击得手，他才向后撤出半步，隔着衣服轻轻按揉被击中的位置；歌洛莉娅也掩着腹部，向后退出两步。她觉得腹部剧痛，却只是弯着腰，喘息了片刻，半句抱怨也没有。
她截至目前的人生中，最大的理想和目标，就是不输给她的战友，还有最恼人的兄长。但直到数十秒之前，她才真正确信，自己在训练中表现得与他们“势均力敌”，其实只是对方暗中相让的结果。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好胜心又重新激起。她按着痛处，在心里一再重复：“我可不能认输！我会比他们做得更好的。”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奥雷里奥问道。
她深吸口气，压制住疼痛以后，说道：“当然！我们还没分出胜负！这一次虽然我先击中你，但是你后面的反击，我是来不及避开的。只能算是平手。但下一次，我可不会输了！”
“我很期待。”奥雷里奥仍然面无表情。他一改之前紧张的姿势，换了个放松到近乎懈怠的姿势。他歪歪斜斜地一站，剑指向右下前方，剑尖几乎是拖在地上。
歌洛莉娅一时怒火上涌，提剑就要上前攻击。“让你瞧不起我！”她在心里想着，右脚才刚刚抬起，立刻意识到不对。她迅速止住前进的态势，强迫自己留在原地，心想：“他想诱骗我！差点就上了当！”
确实，奥雷里奥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起手式，其实大有学问。这样的姿态表面上懒散，实际上却并不失警觉。若是她胆敢贸然上前，可能会迎面撞上突刺，或是其他的反击。
歌洛莉娅正停在原地庆幸时，却感到右臂上有什么划过。她知道，那是奥雷里奥的剑。这一次拖割力量不大，但是这种攻击并不以力量取胜。若是在实战当中，这一击足以割伤臂上的肌肉，令她失去战斗力。
她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策略是针对自己的双重诱骗。她当然愤怒，却没有办法，最后竟气得笑了出来。她信服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学过正经剑术的，不是只靠蛮力欺负人。和你对练，有特别的收获。”
奥雷里奥心想：“她确实进步了，在情绪上。简单的骗术已经没法激怒她了。”他点点头，说道：“继续吧！”
“那我不客气了！”歌洛莉娅说罢，上前对他力劈。奥雷里奥不躲不闪，竟扬起左臂来抵御。歌洛莉娅大喊：“你疯了！胳膊不……”她还没说出口，剑已砍在他臂上，可自己也被刺中了腹部。“你真……是疯了！”
“你也不错。”
随后，两人又对练了数百个回合。两人都一般固执，即使自己先中了一招，也都不服输地继续攻击，较量的结果多是“互击”的平局。
奥雷里奥又挥起木剑，自上而下地力劈，歌洛莉娅则挺剑相迎。在相触的瞬间，只传出一声脆响，两剑一齐折断。竭尽所能对抗的两人，和在一旁围观的同伴，这才从沉浸中清醒。
“行了，就这样吧。”奥雷里奥提议道。
“好，下次再和你决胜负。”歌洛莉娅说罢，就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我可是累死了！心比身上还要累！”
“我可没这么累。”奥雷里奥说罢，硬撑着返回自己房里，直接跳到了床上。这才觉得旅馆的床硬得厉害。他脱下外衣，发现自己身上遍布着淤青。
与此同时，歌洛莉娅也在自己房里，褪下了身上的衣物。她也是遍体鳞伤，处处都碰不得。“要是我哥全力对付我，我就要被他打死了！不行，我还得练练！”她心里想着，再想穿上衣服回院中训练，才发现胳膊酸胀，甚至无法抬起。“今天……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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