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一对十

2月22日上午，奥雷里奥等人乘坐的“虾虎鱼”号，在贝鲁河入海口暂时停泊。这条游船只用于近海航行，为了乘坐舒适，被彻底地改装过。舱室宽敞的同时，仓库的容量不尽人意，与一般的桨帆船相较，续航能力还要更逊。只航行了一天，就被迫在这此靠港补给。

乔纳斯?汉密尔顿的箭伤很严重，可能还要修养几周才能完全康复。但他听闻这条船的目的地是内河的艾维林纳，执意在此处下船。夏尔一再挽留，最终还是放弃。

“两位，感谢你们。”乔纳斯微笑着说道，“我会永远记得二位的恩情。”他又转向奥雷里奥，说道：“萝丝小姐，就麻烦你照顾了。”

“放心。”奥雷里奥平静地回答。

“我离家时也走得匆忙，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唯独……”他顿了顿，从自己的衣领上，摘下一枚胸针。

胸针整体材质为明晃晃的黄金，外形像是蔷薇，外面是五片带褶皱的花瓣，花芯是十数枚钻石，围绕着一颗直径约半吋的球形珍珠。

乔纳斯将珍珠胸针递向奥雷里奥，说道：“唯独它还值些钱，你拿去吧！就当是……”

奥雷里奥伸手往回轻推，拒绝道：“不必。一个女仆，开销不算什么。”

“那也请你收下。”乔纳斯仍不甘心，“就当这是我欠你人情的证据吧。等我回到阿尔比利斯，处理好国内的问题，一定……”

“我知道了。”奥雷里奥终于接过了胸针，并妥善地装进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当我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把它还给你。在此之前，就由我保管吧。不过，我提前声明，我不希望努力白费，你最好活下来。”

乔纳斯哈哈大笑，说道：“好，我答应你！”他又转向萝丝，用阿尔比利斯的语言说道：“我会解决我兄弟的问题，并还你一个清白。你随这位大人去吧！”

萝丝拭去眼泪，说道：“先生，我知道了。请您也……”

“记得快些学会塞伦西亚的语言，不要让你的新主人在吩咐你时为难。我走了，再见！”说罢，乔纳斯温和地向萝丝微微鞠躬行礼，又与奥雷里奥等人告别，乘上开往阿尔比利斯的客船。

“真是有风度！”夏尔感叹道，“不多说了！马尔加诺阁下，我们还有要紧的事。等到补给装上船，我们就要出发了。我临时雇了不少人装船，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我们早些回到船上，如何？”

奥雷里奥一点头，说道：“请！”

艾维林纳距海岸约有百哩，但贝鲁河水路的路程却两倍于此。这条河离开西北山脉后，经过短暂而急促地下降之后，就进入到利贝拉北方宽广的平原地带。平原上的河流，更少受地形的约束，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变得愈发蜿蜒曲折。因此，走水路前往艾维林纳，不得不走上许多弯路，路程远超过乘马车。

然而，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伊萨克?德?阿瓦那的军队，现在封锁了艾维林纳附近的交通要道。但他缺乏船只，无法阻塞贝鲁河的航运。他对水运的干涉，止于艾维林纳北方数哩的萨梅莱亚镇。奥雷里奥与夏尔，还有紧随在后的阿尔比利斯佣兵，以及指挥这群佣兵的老将康坦?伯纳德，都可以轻易地乘船沿河上溯。即使伊萨克洞悉了他们的意图，能做的也不过是派兵在陆上布防。

在强劲的西北风吹拂下，“虾虎鱼”号迅速地驶过弯曲的河道，在三天半之内上溯二百余哩，最终在萨梅莱亚的西北方登陆。奥雷里奥等一行人等候了小半天，后续的援军也乘船跟上。一千五百名雇佣兵，在此处设营。

当晚，在营帐当中，众人开始讨论将要采取的策略。

讨论才刚开始，伯纳德便抱怨说：“就这么点人！怎么对付伊萨克那个小兔崽子？一对十！”

夏尔微笑着安抚：“将军，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据我的眼线回报，艾维林纳情势危急，内部也出现了不稳定的征兆，我们不得不早些行动。”

伯纳德仍是不满，说道：“我倒宁可多等几天，等那群佣兵集结。本来靠一群阿尔比利斯的原始人，对付装配了火器的队伍就不容易，人数差距还这么悬殊！”

夏尔苦笑，说道：“您这话最好别让他们听到。”

奥雷里奥在一旁沉默不语，心里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见识过乔纳斯?汉密尔顿的射术之后，对弓箭手的战斗力有了认识：“训练有素的弓手，单兵能投射的火力，略微强于弩手，更远胜于火枪手。火枪能够普及，绝不是它们强大，无非是弩需要一块好钢太昂贵，而弓手难以训练罢了。如今问题不在射手，而在于……除了那一千五百个射手，什么也没有。”

夏尔问道：“马尔加诺阁下，您为何一言不发？我想我需要听一听您的意见。我非常确信，这大陆上罕有比您更擅长应对不利局面的人了！”

听见他这一话，一旁的康坦?伯纳德却嗤之以鼻，面露轻蔑的神色。那位老将直到现在，仍记恨着奥雷里奥。

但奥雷里奥却无动于衷，不论是对夏尔的恭维，还是对伯纳德蔑视。他冷漠地说道：“这是你们的国家，地形你们最清楚。什么都可以不知道，但唯独不清楚地形，绝对不能指挥作战。仅看几眼地形图，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

夏尔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我理解您的顾虑。只不过，我们确实迫切需要您的帮助。”

奥雷里奥回答：“那就有商量的余地了。”

伯纳德鼻子又一哼，恶狠狠地说道：“还没打赢就要谈条件？”

奥雷里奥毫不相让：“如果打赢之后再谈，条件不可能优厚，你们到时候危机解除，只会用低廉的出价敷衍我，我自然不会上这种当。现在给我个合理的承诺，或是等着事后恳求伊萨克的怜悯，你更倾向于何者，拉塞尔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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