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诧异
下午就是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顾铭安今天要拍水戏，估计要在水里待上大半天。
「墨琰跟在皇甫玉书后，只要他稍微离得进了些，皇甫玉书就会皱眉看他，他不想自己的所有物不高兴，退到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往前，墨琰就往前，他停住，墨琰便也止住脚步。
“这孩子，是不是有些……”皇甫玉书先前问了几遍他叫什么名字，没有得到回答，眼前的少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一看就是哑巴。”
皇甫玉书觉得他脑子可能不太行，为了测试一番，他指着离自己并不远的河流：“你能抓条鱼上来吗？”
墨琰顺着他的手看去，他歪头，是叫他去抓猎物么？他点点头，便走过去，山上也有溪流，只不过水流很急，墨琰很少去那里打猎。
只有下雨的时候，墨琰懒得打猎才会在河里抓抓鱼。
墨琰对于抓鱼并不熟练，他抄手下去，捞了个空。
“这……”皇甫玉书倒不是真的叫他去抓鱼，只是测试一下，“这不是听得懂话么？”
可为何……」
……
顾铭安这场戏有点难搞，胡刚ng了好几次才发觉不大对劲：“墨琰！把你的袖子挽起来！墨琰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抓鱼要挽袖子！”
胡刚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到顾铭安耳里，顾铭安迟疑了下，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手臂露出来。
离他最近的邱冀看到顾铭安手臂上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伤口，脸色扭曲了一瞬，声音带了点心疼：“你……”
顾铭安收回了手，冷静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主动跟导演交流了下，让化妆师给他上粉底，化妆师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在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后，她一点表情都没表现出来，说道：“顾老师，你这些伤疤光靠粉底液和遮瑕是起不到作用的，估计得用肤蜡。”
“都可以。”
邱冀视线跟随着他，方博延知道他是想到自己妈妈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拍戏吧。”
“嗯。”
这一下午邱冀都心不在焉的，他连连向顾铭安道歉：“对不起顾老师对不起导演，我不是故意的！”
顾铭安没有说话，他看着邱冀，在等胡刚表态。
现场的工作人员莫名安静，胡刚叹了口气：“先中场休息一下，小顾把衣服换一下吧，干了继续拍。”
顾铭安拖着湿漉漉的古装戏服上了岸，有些人看他有一种想问不敢问的眼神，顾铭安换好衣服后，拿着毛毯自觉走到一边将自己裹住。
他自动忽视放在他身上的视线，不要觉得我可怜，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顾铭安擦了擦头发，好在剧组里有吹风机。
艾哈知道顾铭安可能有抑郁症之类的病，以为只是需要调理一下就可以，但却没想到，顾铭安会自·残。
“艾哈。”顾铭安的声音从毛毯下传来：“我不是想死才这样的，我是想活着才这样。”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想好好活着的话，明明只要不伤害自己就可以了，艾哈明白顾铭安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没关系，安安哥，我信你。”
顾铭安笑了声：“嗯，谢谢你。”
化妆师给他的手臂弄好，又喷了防水的定妆。
顾铭安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他穿回戏服，被烘干的戏服多少有些灼人。顾铭安面不改色忍住，他走进溪流，在导演打板后继续拍戏。
他入戏的时间只需要不到一分钟，邱冀有点羡慕他这样的天赋，很快也被他带入戏了。
这场戏结束的时间比他们预料的要快，接下来没有他们两位主演的事了，顾铭安的戏份也结束了一部分。
导演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等到后面再拍戏的时候，基本就没得休息了，要一直拍到大结局。
顾铭安稍微轻松点，他在大结局前两集是死在邱冀怀里的，多多少少要习惯肢体接触。
导演提议他们两个多接触一下，方博延被胡刚单独拎出来教训，他瞪了一眼方博延：“你个小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喜欢男人！”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胡刚拍了一下惊讶得跳脚的方博延的头：“我可是导演，我怎么知道！”
邱冀在原地徘徊不定，他倒是想跟顾铭安解除，但是人家要是不想和他接触就尴尬了。
算了，豁出去了，邱冀走到顾铭安身边：“顾老师。”
“这几天拍戏的感觉还好吧？哈哈。”邱冀自己都要忍不住抠脚趾了，那两声尴尬的笑能把自己尬死。
顾铭安眨了眨眼，淡笑了下：“挺好的。”
跟邱冀一起拍戏是他最为享受的时刻，顾铭安从没想到邱冀能让他如此舒服，不会刻意去揭开他的伤疤，也不会刻意去同情，只会拿他当普通人对待。
“就是说导演说你不太习惯肢体接触。”邱冀说：“他提议我跟艾哈换一下房间，跟你单出相处一下，你觉得可行吗？”
顾铭安思忖片刻：“可以……”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还会犯病，顾铭安这些天都没有吃药，为了维持情绪的稳定性，他得先去一趟医院。
“好！”
邱冀站起来：“那我们晚上见！”
“顾……铭安！”邱冀兴奋起来像个小太阳似的：“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艾哈叉腰看他：“他怎么瓜兮兮的。”
“嗯。”
嗯？
艾哈朝顾铭安看过去，有些惊奇他竟然会接梗了。
其实在顾铭安看来，艾哈和邱冀的性格相差不大，都单纯得像个小太阳。
顾铭安是在剧组吃过晚饭走的，他跟艾哈走在路上，山上的路有点黑。他们两个都打着手电筒走路，顾铭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往后看了一眼，一个人影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黑色牛仔裤，穿着黄色的高帮鞋和姜黄色中筒袜，看样子是个女生。
他将那人的特征记下，顾铭安转头跟艾哈走路下回酒店。
等他们走远，躲在树后的人走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
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朝对方发过去，对方很快发来一段消息，不过并不是中文。
「干得好！继续保持！」
「ok，先生，那么我的报酬？」
「给你打过去了一部分。」
手机收到了一则银行余额的短信，她收回手机，蹲身将自己下半身换了个样子。原本有些短胖的腿变得修长笔挺，不太像个女人的样子。
——
有导演不知从哪个渠道得到的消息，知道许澈来青木川了，他立刻发出邀请。
这个导演是著名的电影导演，在演艺圈算是大有名气的成功人士，他想拍一部民国电影，地点就定在青木川。
不过拍戏的时间是在年后，许澈翻看了他发过来的剧本。主角跟他以往演的人设都不一样，许澈倒是挺有兴趣挑战陌生的人设，但宋瑶却劝他好好考虑。
许澈也是拍偶像剧出道的，从电视剧转到拍电影，花费的时间自然很长，拍戏拍了三年从一开始的视帝到现在的影帝，许澈为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这位导演跟他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算是他的学长。
“我想试试。”
宋瑶那边似乎在忙，十多分钟之后才回了消息：“好，我支持你。”
许澈跟导演聊了几句，很快就投入了，直到有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他皱眉，从来没有人会给自己发彩信。
好奇心使他点开相册看了看，是顾铭安跟邱冀两个人说话的场面。顾铭安坐在凳子上，用毛毯包裹着自己，而邱冀则是站在他旁边，眼神暧昧地看着顾铭安，要说他们两个没什么关系，根本没人信的。
许澈猛地坐起，他现在如果是一颗柠檬，吐出的酸水怕是够喝一壶了。对面又发来一张照片，是顾铭安站在水里将袖子挽起露出疤痕，许澈放大照片，隔着屏幕摸了摸他斑驳的手臂。
他给对方发了消息：「？」
「你有病？」
「劝你别故弄玄虚？」
「你知道我查得到你吧？」
许澈发出去的最后一条信息显示发送失败，很显然对方将他拉黑了。他把号码复制给了助理。
[xgys]：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
助理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
[助理]：老板，这个号码是境外的，现在已经变成空号了。
许澈：“……”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有预谋的，有人知道他和顾铭安以前的关系，还很有可能知道顾铭安这三年发生的事。
许澈把手机抛在一边，拿着遥控器翻看频道，频道轮回一遍又一遍。
“草！”
他爆了声粗口：“顾铭安，我真是欠你的！”
有事没事总惹他心疼，许澈走到顾铭安房间门口，拍了拍门，没有人开，他看了一眼透光的门缝，再一次拍了拍门。
“谁啊！”
邱冀打开门，也有些烦躁，敲门的人也太不礼貌了。他看到许澈脸的一瞬间，气焰就灭了，“许、许老师，您怎么来了？”
“顾铭安呢？”
许澈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邱冀，怎么几天不见，顾铭安房间里就换了人？
“顾老师在洗澡。”
你要进来坐坐吗？
这句话还没问出口，许澈周身的空气都好像瞬间冷凝，邱冀默默地后退了几步，给许澈让了步：“请进。”
“许老师，有人请我吃饭。”邱冀觉得留在这里可能不是个好事：“我就先走了。”
趁着许澈还没有回他，邱冀赶紧开了门溜之大吉。
……
顾铭安擦着头发出来时，脚步一顿，看向许澈的一瞬间表情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