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灰原哀在来这个世界之后其实并没有和谁讲过自己曾经经过的事情，但是白胡子敏锐，她本身也没有隐藏过自己曾经黑暗的一面。

哪怕她做的是医药研究方向，身为组织的一员也曾见过血，而且她研制的药夺走过太多人的生命。

更何况曾经她呆的地方见多了死亡，见到鲜血淋漓的画面毫无反应，白胡子怕是很早就猜到她手上沾染过人命。

“当一个医生研究出致命的毒药的时候，她才更像恶魔。”

灰原哀敛下眉头，遮住了眼神中一片冷寂，因为aptx4869曾经作为无法查验死因的毒药存在，这是组织最好的灭口药物之一。她无法更改自己的药被使用的方式，更何况她的医学天分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为了拯救生命而存在。

艾斯可能是被刚刚灰原哀两句话所带来的巨大信息量震撼住了，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弟弟？”

灰原哀从艾斯手边的那几颗糖果中挑了一下，选中了一颗蓝色包装拆开放进了嘴里，浓郁的蓝莓味在口腔弥漫。

“我曾经在一个不太好的地方呆到18岁，大概和你出海的年纪差不多，才逃出来。”她想了想自己曾经的生活，先做了个总结，“在那里学习到了很多医药方面的知识，成了帮凶，但是他们却动了我的姐姐，我拒绝为他们继续研究药物，最后发生了一些意外，我逃出来之后身体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暂时恢复不过来。”

灰原哀之前的人生太贫瘠了，除了不是同一个世界这个秘密没有说，就这么三两句就能描述完自己的生活。

按照她这两年的观察，这个世界也存在不少私下的秘密研究院之类，比起找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她不想说些假话，干脆隐瞒了部分，放任他们自己猜测。

“那他们还会找你吗？”艾斯问道。

灰原哀以为他第一反应问的是她曾经杀过多少人，或者是问曾经所在地的位置，甚至想过他会问研究的什么类型的药，但是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组织是否还会追杀。

“就目前来看，应该暂时找不到我。”按目前分属于两个世界来看，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看着艾斯已经坐回去根本不好奇她带着血腥过去的样子，灰原哀倒是觉得奇怪了起来，问他：“……你不好奇？”

“虽然你自己说自己是帮凶，但是你一看就不是自己主动的吧？”艾斯看了她一眼，就按她平时的表现出来对很多都没有太明显的喜好来看，取人性命这种事情她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确实有点好奇你的姐姐，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吗？”

灰原哀想了想那个马尔高随口找的借口，突然轻松了不少，嘴角也勾了些许弧度：“没有‘灰原爱’，那是我当时想办法临时恢复了身体，更何况那个身份也能分担一下政府注意力。”

艾斯想到当时见到的那位一面之缘的“灰原爱”，看上去和现在的灰原哀很像，但是因为小孩子脸上更圆润一些，所以平日看习惯了灰原哀后，当时只觉得她“姐姐”表情冷淡不太好相处，气势冷艳十足。

在知道这两个形象是同一个人之后，他倒是好奇起来了。

“你如果笑起来挺好看的，但是怎么都不爱笑呀？”

灰原哀一怔。

——“志保不用担心那么多呀，笑起来多好看，平时多笑笑嘛。”

曾经的姐姐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希望她学着像一个同龄的小姑娘一样享受生活。

她有一瞬恍惚，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开心自然就会笑了。”

艾斯也知道不合适，没在这个时候问为什么不开心，他只顺着刚刚的话题接上了灰原哀提的“恶魔”的话题。

“我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他苦笑了一下，“我只是被陷在了别人口中的那个不知真假的身世里面。”

灰原哀觉得这根本不是他的问题，哪怕在她所在的世界，存在各种系统的思维和哲学方式，都很难抗拒的这种群体的单向性，她只能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

“不过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他。”艾斯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原谅与否是你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替你做决定。”灰原哀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神情，“只是希望你能相信你母亲的眼光。”

“以及，你要坚信你是你自己，不论你的父亲是谁。”

艾斯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坐直起来把灰原哀的头狠狠揉了一把，把她的脑袋揉成了鸡窝，看到她快要发怒才收手双手举起。

“抱歉抱歉，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说着这么帅气成熟的话真的很有意思。”

灰原哀不知道该夸他心态调节真好还是该感慨一句心大，她翻了个白眼，把旁边的水果糖摸起来塞到艾斯手上，站起身往自己的帐篷走过去，听到艾斯剥开糖纸的声音，回头看他塞进嘴里之后才坏心眼的提醒他。

“这会儿很晚了，吃完记得漱口，明天还得早点起床开始特训呢。”

然后她这会儿直接去重新拎着自己的牙刷去漱了个口，留下艾斯坐在帐篷门口看了看手里的糖纸，又看了眼她的背影，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舌尖抵着糖果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带点青涩的酸味缓解了原本甜腻的苹果味，他三两口咬碎了融化起来比较慢的硬糖，咽下去之后去帐篷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去漱口，嘴里还在嘟囔。

“这个糖挺好吃的，下次可以多买点……”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早起都并不难，第二天他俩在各自的帐篷看到对方的时候，一个揉了揉额角喊了声早，另一个挥了挥手打招呼，没开口的原因是因为打了个哈欠，甚至因为过于用力，眼角都分泌出了些许眼泪。

“时刻保持见闻色吗？”

艾斯看着灰原哀还没完全醒的样子，突然往前跨了一步，在他手指曲起准备往她脑门上弹上一下的时候，灰原哀脚下一错，侧过身子避开了他这一击。艾斯确实没想到灰原哀能避开，他饶有兴致的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反手往灰原哀肩膀处袭去。

灰原哀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开始动手，倒不是感觉到恶意，只是她在莫比迪克号上也训练了不短时间，对于动手时身边流动的气流和带起的微风的感应确实是比起之前有了不小进步，艾斯刚刚动作又没有特别放轻，她感应起来并不难。

只可惜她的水平对比艾斯差距不止一星半点，一旦艾斯认真起来，她反抗成功的概率就小了很多。艾斯从侧面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制住了她的行动，另一只手还是在她额头弹了一下，用力不大。

哪怕灰原哀本来就知道自己和艾斯之间相隔甚大的战力差，但是在这种时候都被激发了几分胜负欲，不说要打赢他，但是总觉得至少得还回去一个脑瓜崩。

艾斯因为揽着她的缘故，目前两个人距离不算远近，她伸手试图给艾斯一下的时候，艾斯拽住她的衣服领子下方的布料，让她停在了一个被吊起来又不会太疼的姿势，把她往自己的反方向拎了点，他俩之间的距离直接被拉到了灰原哀的胳膊伸直也够不到艾斯的肩膀的程度。

“……放我下来。”

灰原哀之前也见过江户川柯南在犯罪现场到处跑被警官或者毛利小五郎这么拎起来，当时从旁边看就觉得有够丢人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她放下了伸向艾斯的胳膊，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丢脸了，脸上都因为羞耻而泛上了一层薄红。

艾斯看着她的模样，从善如流的把她放到了地上，同时盘腿坐在她旁边，和她平视。

“昨天你碰到吼吼虎的时候我就有发现，你有个不太好的习惯。”艾斯正色，“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你一直没有直面过战斗，遇到了你认为的危险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只有逃。”

“但是越危险，你越要保持冷静，而不是一味的选择逃跑。”

灰原哀不知道别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是否能像艾斯所说这样保持冷静，但是由于之前所有的危险都是组织带来的，她对组织的了解和恐惧感让她没有办法去直面组织的任何一个人。

她压下了刚刚的羞涩，问艾斯：“……怎么做？”

“只有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关注到对面的漏洞，这样你的机会更多。”艾斯拿昨天的那只吼吼虎举例，“一般情况下，真正要直接进攻的人更多会把重心放在靠近敌人的方向，便于随时追击。但是像昨天的吼吼虎，你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它在吼叫的时候，重心是在后腿上的，这样如果遇到了危险，它能第一时间撤退。”

灰原哀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她听着艾斯继续讲道。

“而且今天你躲我动作的时候，能被我发现的原因也是因为你想要做什么动作的时候，眼神会有习惯性的漂移，”他模拟出当时灰原哀的样子，当她想要往左边踏步或者抬手的时候，眼神会习惯性的望向左边的方向，确定了攻击方向，那么挡住她的攻击会简单很多。“其实这个反而比较难改，属于惯性动作。”

艾斯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个地方。

“我昨天看这座岛上有一块地方好像还比较适合你修炼，之前你训练都是船上的人，都属于被你划分到安全范围的人，可能没那么有危机感。”

他示意灰原哀跟上自己，往昨天他印象中的地方走过去。

“那边没有什么动物，只有一种叫做幻羽藤的植物，不过好像没有药用价值，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见灰原哀摇头，他继续道，“那家伙杀伤力不太高，但是动作很快，而且有幻羽藤的地方一般都没有别的什么动物，它们的占有欲很强，如果不是长时间呆在它们的地盘，它们只会选择驱逐，你可以试着去躲它们的攻击，一开始可能会有点困难，等你能毫发无伤的在它们的地盘呆一天的时候，估计就能长进不少，等你习惯面对敌人再继续下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