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羊之歌

安井七央搜了搜新潮社的位置，发现并不远，就打算徒步走过去。

她站在人行路，单手叉腰，指尖朝向前方，喊了一声：[带路，777。]

mk-777忍不住想要捂脸：[……你说小声点就行了，我又不是听不见，你这样路人看你跟看傻子一样。]

[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777。]安井七央不在意地挥挥手，[你当时不还这么跟我说的吗？]

[我说的那是搞文学创作的时候不要在意！！]

尽管这么吐槽，但是mk-777还是听话地在乖乖引路。

站在新潮社前的时候，安井七央不由赞叹：[不愧是关东top1的文学出版社，有排面啊。]

mk-777在一旁叉腰，也很满意：[确实。]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被前台这么询问的时候，安井七央站在柜台前，张口就说：“我是来找人的，我来找……”

说到一半，她猛然顿住了——完了，编辑哥你叫啥来着。

她稍稍偏过身，悄悄问：[我们那编辑姓啥来着？]

mk-777说：[忘记了。]

[……]

安井七央扭过头，重新与前台对视，在对面充满礼貌的微笑的视线中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看看。”

她背过身，走到台侧，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开始查记录，手指边划边吐槽：[777，你怎么回事，需要你的时候总是不靠谱。]

[我需要存的公开数据很多的，不重要的东西会被定期清理掉的。]

安井七央切换到了和编辑的聊天记录的窗口，将日期拉到了最原始的地方，看见了编辑小哥发的第一条自我介绍的消息。

【安井小姐你好，我是三森，以后就由我担任中原老师的编辑。】

啊，编辑哥你姓三森啊。

记下了编辑的姓氏，她重新回到前台，信心满满地说：“我找三森编辑。”

“三森编辑是吗？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姓安井。安静的安，井水的井。”

“好的安井小姐，我马上帮您联系。”前台站起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您可以现在那边的沙发上等待。”

“好的，谢谢。”她乖巧地笑道。

安井七央转身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时，双手搭上膝盖上，眼睛默默四周打量了一圈。

地板光洁的瓷砖，柔软的真皮沙发，沏成米白色的柜台，以及挂着一圈文学介绍卷轴的墙壁。

她和mk-777无声地对话：[777，好高级的出版社。]

mk-777老骄傲了：[我的文库，就是要配这么高级的出版社。]

安井七央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开始畅想未来：[以后我们也建个这么漂亮的出版社吧。]

[？]尽管见多了她跳脱的思维，mk-777还是没忍住扣了个问号，它问，[你不是还想存钱航海吗？]

[唔，那倒是。]mk-777这么一提，她顿时露出了纠结的神情，五官皱在一起，又倏地全部舒展开，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样吧，到时候再看，钱够了就拿来建出版社，不够就全用去航海。]

mk-777：[……牛。]

安井七央天马行空的程度已经到了不论对面是不是人都能被她打个措手不及的程度了。

安井七央还在试图计算建一家出版社需要多少费用，编辑哥在前台的电话通知下已经从楼上赶下来了。

“你好。”

她闻声抬头，和一双隔在厚重镜片后方的黑色双眸对视。

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是安井小姐是吧？”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黑发剃得很短，穿着比较正式的西服。

“是的。”安井七央连忙站起来，点了点头。

“我是三森。”男人和她隔了半米的距离坐下，将右手捏着的书本平放在了透明茶几上，往她面前推了几分，“这是中原老师的诗集《山羊之歌》。”

《山羊之歌》的封面偏简朴，整体的色调是黑白，中上偏右的位置，山羊之歌这个书名印在了黑色地板上，左侧还有一小列文字，写着中原中也诗集。

她有些惊讶：“这是样本吗？”

“是的。”三森被问得有点紧张，略小心地问了句，“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安井七央摇了摇头，朝他露出惊喜的笑容，“我觉得非常好看。”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安井七央拿过来，有模有样地大致翻了翻，期间趁三森不注意和mk-777快速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将那本《山羊之歌》搁在了腿上，“我会尽快转递给中原老师的。”

三森微笑道：“麻烦了，安井小姐。如果中原老师可以满意的话，对我们出版社来说就是再好不过了。”

“三森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这样优秀的样本，我相信中原老师也会很满意的。”

因为知道不存在“中原中也”这个人，所以安井七央替“中原中也”表态的时候并不会顾虑很多。

她说满意就等于“中原中也”一半满意了，四舍五入基本就约等于“中原中也”完全满意了。

旁边的mk-777适时插话：[我以另一半的中原中也的名义宣布，确实很满意。]

成了。

这回是真的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我们等待着中原老师的反馈。”

“好的，真是辛苦了。”

“不不不，中原老师的诗歌如此优秀，原本就是值得出版的好作品。”三森连忙挥手，闲聊起了别的话题，“安井小姐是住在东京吗？”

“不，我在横滨。”安井七央摇了摇头。

“竟然是在隔壁的横滨吗？”三森惊讶地挑了挑眉，“那为什么要亲自过来取，我们出版社完全可以寄过去。”

不想说地址这种理由说不得，安井七央直接开始瞎编：“因为想快点见到《山羊之歌》吧，不然只要一想到《山羊之歌》完成了却还要默默熬过在路上邮寄的日子，就感觉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啊不是，就感觉心痒难耐。”

她轻轻拂过《山羊之歌》黑白色调的封皮，目光柔和：“而且身为中原老师的助手，如果在出版社以外的人中，老师不能成为最先见到《山羊之歌》的那个人，我希望我可以做到。”

三森听她说得眼睛都瞪大了，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山流水的知音一般，连连感慨：“安井小姐，你急切的心情我真的十分理解，原来安井小姐你对于文学的热爱也如此深切。”

“客气了，三森先生。”安井七央客气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也是很热爱文学的人，真要比起来，我应该远不如你。”

“唉。安井小姐，不用这么说。”三森估计是聊上头了，不自觉地摆出了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大家对文学的爱都是纯粹的，没有什么不如的说法，况且你是中原老师肯定的助手，对待文学的热爱肯定不差。”

mk-777发现，谈话应该是人与人之间拉近距离的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因为就在过去的半个小时内，它眼看着安井七央和三森凭着第一次见面的生人关系硬生生聊成了八百年好友的感觉。

最后谈话中断还是因为男人同事发来消息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于是三森不得不站起身扯了扯西装下摆，朝小姑娘伸出了一只宽大的手掌，“七央小姐，希望今后也合作愉快。”

都成七央了，就离谱。

安井七央礼貌握了一下，微笑道：“合作愉快。”

mk-777：……

观看完全程的mk-777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得不说，安井七央瞎扯的功夫真的是一流，全程编故事却流畅得跟真的一样，还能完全不卡壳。

[宿主。]mk-777难得喊她宿主，现在甚至连喊的这声宿主都喊得充满了敬意。

安井七央刚迈出出版社的大门，喉间轻轻溢出一声疑问，[嗯？]

mk-777（竖大拇指jpg）：[帅。]

换来小姑娘好心情地笑了笑，[哈哈哈哈哈帅吧。]

她站在门侧，试图将那本《山羊之歌》塞进挎包里，但不管怎么着都差一点。

[别！]mk-777慌乱地尖声叫道，[你这样会磕坏边角的！]

安井七央被这少见的声调吓得愣了一下，抬头看它，迟疑道：[……所以呢？]

mk-777两只小短手直晃，恨不得去敲她的脑袋：[尊重一下文学作品啊你这家伙！]

[哦，好吧。]

她应道，表情看上去十分无辜。思索了一下，最终用左手握着那本《山羊之歌》的书脊靠在身侧。

[现在要回横滨吗？]mk-777问。

安井七央右手抵着额头，挡住过于强烈的阳光视线，看也不看mk-777一眼就回答：[回什么横滨，等等回。]

[咦？那你要去哪里？咒术高专？]

[关高专什么事？]她细细扫过眼前的每一寸土地，试图在东京宽阔的街道上寻找贩卖机的身影，[我要先去买瓶水喝，编辑哥是真能聊，我的天……我和他扯得那么久，早渴了。]

mk-7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