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神
等到人走到席间，柱间才回过神来。
他貌似被女孩子主动握手了？
这可太稀奇了！
平田，酒屋店员，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让开！我还得工作呢！”
柱间连声道歉，从门口让开。他侧着身子，有些手足无措。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些超出他的预想，尤其是那双看似审视的眼睛，仿佛对他的一切了然于心。
他用力摇头，把荒诞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不可能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能了解对方的全部。
“换桌新菜吧。”
名为十六夜的少女在吩咐办事，语调清淡，却不容拒绝。
刚才还嚣张得仿佛盛放花束的老板娘小心的收敛起风尘气，恭顺的应下她的要求，亲自张罗着布满了一桌品质明显高出不少的饭菜。
连内陆少有的海鲜都有！
不知经过何种炮制的贝壳张开口子，露出里面鲜香扑鼻的贝肉。还有肉汁浓郁的鳗鱼条，切成一段一段的摆成了一圈，中间空出的地方点缀着一朵晶莹的鲜花，层层叠叠，如同玉雕一般。
柱间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这排场比大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位少女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危险的三不管地带开间酒屋？
不知为何，他最后想到的是一间酒屋真的能养得起这样一位姬君吗？
十六夜在蒲草团上做好，皱着眉调整了一下坐姿。
蝴蝶小声询问是否需要一步到楼上，她摇了摇头。
“总有需要克服的时候。”
这句话听起来很平常，仔细想一下却又十分微妙。
克服什么？那么精致的蒲草团，为了防止脚麻，还特意垫高了。
柱间不甚明了。但好奇胜过了警惕，本着艺高人胆大的心思，他扭扭捏捏的克服了赖账逃跑的事实，跟着落座于桌边的位置。
叮——
还在纠结中，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敲击酒瓶的手指吸引过去。形状优美，但有浅淡的疤痕。
十六夜把手收回袖口，同样审视的观察着酒瓶。这个釉上得不够均匀，不上手光看着还能唬一下人，把玩却是不行。即便如此，依然是窑口那边卖得最好的货。
是要提高火温，还是把控温变？都有待工匠继续探索。可是试验成本太高，原料是一方面，人手也不行。
倒下两碟酒，她把其中一碟平平推给坐着扭来扭去的千手柱间，明知故问：“还未请教贵客的姓名。小店冷清，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阁下可担不起！您就喊我柱间好了。”
柱间嘿嘿的傻笑着，故意隐去了姓氏。忍者不能随意透露姓名，他这么做一点毛病都没有！
十六夜举起酒盏，宽大的袍袖垂下挡住了半张脸。看不见含笑的嘴角，眼神变得愈发冷清。
真是胆气壮！只要和忍界有来往，谁不知道目前忍界最强的忍族。再进一步了解一下，各自家族的主事人名字也能知晓。
千手柱间，千手族长，二十出头，名声已经压过其他老牌忍族的族长。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斑。
和毁誉参半的宇智波族长相比，这位千手族长性格宽厚温和，行事豪放磊落，很有人望。
如果把他在短册街出没的情报卖给宇智波……
她扛不起后续任何可能的发展。无论是千手一族的反击，还是宇智波得手后的清扫，都可以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产业全部摧毁。
“好。柱间君，请。”
主动碰了酒盏，十六夜低眉垂眼轻轻抿了一口。嫣红的唇珠碰到清澈的酒液，给双唇附上一层滋润的光泽。
借着酒液的倒映，她微微抬起眉眼，观察对方的情形，没料到对方毫不遮掩的直愣愣的盯着她。
因其面上表情太过愚蠢，竟不让人觉得冒犯，反而显出几分直率。
她心思深沉，正思考如何将此意外碰面转化为最大利益。面对此情此人，一时之间也觉得难以处理。
想起自己的最终目的，还是避免与其发生正面冲突，将其赶走便可。
“小店新开，店员还不懂如何招待。若是有何冒犯之处……”
柱间以为下一句是“还请多多见谅”，可马上就体验到这位幕后老板的行事果断之处。
“不妨对我直言，能力范围之内，一定替客人马上解决。”
话说得非常委婉，可是说完之后，十六夜朝他空瘪的腰带出看了一眼，展颜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柱间的脸瞬间就涨红了，像是坐在钉子上一样不停挪动。
装模作样没什么，关键不能被人发现。尤其是在如此美丽的女性面前暴露出底气不足居心不良，简直尴尬地想钻入桌子底下躲起来了。
刺探情报的心思立马熄了，柱间在十六夜面前惭愧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身上实在没钱了，肚子又很饿……”
忍者之神的退让，还是挺满足虚荣心的。不过想到后来这厮当了火影都可以给其他死影磕头，虚荣的泡沫很快就不戳自破。
柱间很快补充道：“但是我可以回去拿钱！很快就能回来！”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语气肯定的表示在月亮爬上树梢之前，一定能将酒钱拿回来。
十六夜十动然拒。
开玩笑！让他回去一说，他那个号称威猛智将的弟弟马上就会发现自家大哥上了仙人跳的当。到时候别说结清账单，好不容易在短册街站稳的脚跟都有可能被暗地拔除。即便他坚持拿来，她也不得不卖千手族长一个面子。
得不偿失。
柱间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有些急了。他坐起身起来，伸出手想让对方听自己解释清楚。
十六夜眼皮一跳，把端着的酒盏塞进他手里，转手一拨，将柱间的手推了回去。
“请。”
理屈气不直。柱间顺从的一口干完，想再多辩解几句，就看对方径直站了起来。
“蝴蝶。”
柜台后待命的老板娘立刻端着账册过来，还送上了炭笔。
“不慌。我们来算一算。因为本店新开张，的确有优惠活动，您又是本店第一位客人，同时还是第一位办理会员的贵客，几个优惠项目加起来，刚才您消费的小菜并没有算在账单中，所以只需要付清酒钱即可。一瓶去年的青梅酿，不是新酒，味道已经略有发酸，自然没有那么贵。店员生疏拿错了，给您造成了不好的体验，十分抱歉，所以还能再给您打个对半折。九折再加五折，原价三串铜钱，只剩不到一串半的价钱。做生意以和为贵，我见您也不是赖账之人，自作主张抹去零头，最后就给一贯铜钱即可。”
柱间被一长串理由和算法搅得头脑发胀，看到十六夜对着自己微笑点头，也跟着露出笑容点头称是。
“既然您认可了，那我就不客气的请您拿出一件足值的物件作为抵押了。”
一个忍者，身上没钱没吃的也不会没有武器。
十六夜做出一副困扰的模样，担忧的望向对面人声鼎沸的赌场，小声问道：“相见即是有缘，我也不和你见外了。店里除了平田，只有蝴蝶一个女孩子在，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请问您有什么便携的防身之物可以抵押的吗？不求有多锋利，他们也用不来，能吓唬吓唬人就够了。
”
这个好说啊！这可是他最擅长的方面了！
被忽悠的晕晕乎乎的柱间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给居酒屋安装一套简单易操作机关法阵。遇到闹事的人，直接拉动柜台下的绳索即可。
千手柱间居然还会设计机关？这个设定不应该是他弟的吗？
十六夜端着亲切的笑容，略带怀疑的看着他上上下下的折腾了一通。
柱间找平田要来了一些木柴，当即表演了一番徒手搓木箭的绝活，然后用绳索将之绑在屋内的各个隐蔽角落。一番复杂的缠绕之后，最后留了条绳索埋在蝴蝶常待的柜台下方。
十六夜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不用滑轮杠杆，如何撬动八个机关暗箭。
柱间嘿嘿傻笑着，凑过去小声解释自己在房梁墙柱用了一些独家秘笈，反正绝对能用就是了。
十六夜看着柱子上眼熟的旋涡式封印法阵，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拿起桌上还没喝完的酒瓶塞进他手里，扶着手肘一托，将人扶了起来，顺理成章的引着千手柱间向门外走去。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这瓶酒就算是我给您的补偿。十分感谢为本店布置如此贴心的防护，再也不用担心员工被人欺负了。”
做了好事，还被灌了一肚子好听话的柱间乐淘淘的连连表示都是自己应该的，十六夜小姐不必和他客气云云，就被一路送到了街上。
十六夜站在门口，客气的朝他挥手告别，尽了礼数之后，立刻放下门帘退回屋内。
柱间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伸出手挽留才发现自己不仅白吃了一顿，还多拿了一瓶酒。
他踮起脚想越过门帘看屋内的人，却发现里面的油灯已经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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