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嗯?
裴思云迅速低头,就看到了被大力掼倒在地的吴重达,以极为不雅的姿势被人踩着脸摁到了地上。
身后的小喽啰们正要暴起,忽的瞧见出手之人,就都默契地噤了声。
裴思云甩了个漂亮的棍花,反手把短棍插回了背后,唤了一句,“二公子。”
乔鹤渊这两日本没想出门的,可偏生越想越觉得裴思云对自己太过上心,就没忍住带了一大堆小厮出来上街晃荡,美其名曰透气,实则是想看看她到底是出来干嘛了。
没想到晃荡两圈就让他遇到了裴思云受气被围的场面,本想着以她的身手收拾这几个盲流应当不是问题,哪曾想对他都能下狠手的人,倒畏畏缩缩半天,都快给人蹬鼻子上脸欺负了还不还手,她如今还说歹说是他乔鹤渊的贴身护卫,就这样让人困住了他面子往哪搁!
他便发话让跟着的护卫出面,上去就把吴重达放翻了事。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是。”裴思云从趴着的吴重达身上跨过,几步跟上乔鹤渊到了巷子口。
乔鹤渊头都没回,扬手对堵在巷子里的一众小厮护卫道:“都欺负到我们郡主府人的头上了,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
“公子放心!”
裴思云跟着乔鹤渊不停的步伐,将身后巷子里拳拳到肉的哀嚎甩在了身后。
“二公子,不等他们了么?夫人说您出行需得护卫相随。”
乔鹤渊露出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她,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是哦,裴思云反应过来,没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浅浅笑了一下。
此处离映月河不远,河面清风倏而吹过,撩起裴思云耳鬓落下的碎发,配上她唇边浅笑,让乔鹤渊不自觉地看呆了。
作为济川城吃喝玩乐最上道的纨绔子弟,他什么样团花锦簇的美人没见过,可今日忽而觉得,就她这样简简单单红绳束发,倒是一种难得的清丽不俗。
裴思云望向看呆了的乔鹤渊,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二公子瞧什么呢?”
乔鹤渊倒也坦荡,对上裴思云的眼睛,挑了挑眉,道:“方才听那盲流像是对你求娶不成念念不忘,就好奇他是看上你什么了?”
裴思云心头一楞,不过转而释然了。
纨绔子弟嘛,这般言语逗弄女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她面上一贯是稳得住的,便波澜不惊回道:“不知二公子看出什么了?”
乔鹤渊偷瞄着她的反应,回道:“瞧了半天,觉得那盲流子起码还有一只眼睛是好使的,你确实好看。”
裴思云心头微动。
她长这么大,姑嫂街坊夸她的好话自是听了一箩筐,可一个男子这般当面直白地说她好看,还是头一回,方才兜着装出来的云淡风轻,这会子已经从冒红的耳朵尖儿悄悄漏了馅儿。
但她如今是来当差的,需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怎么能让那些莫须有的女儿家心思扰乱视听呢!
裴思云迅速规劝好自己,像是在讨论别人一般接上话来,已示自己的敬业,“那还有一只眼睛呢?”
她那些小动作被乔鹤渊尽收眼底,他眼睛捉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已经不自觉笑出了舒心的弧度,一本正经道:“那还有一只眼自然是瞎的了,他也不想想,你这样的姑娘上街还背着一对短棍,难不成是为了好看么?”
不得不说,这纨绔子弟哄人还真有一套功夫,三言两语插科打诨,就让裴思云把方才在巷子中遇到的糟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乔鹤渊见她心情不错,抬手一指她身上别的那一对短棍,好奇问道:“你平日惯用的,就是这个?”
裴思云点点头,实在没办法忽视乔鹤渊那一双桃花眼里直勾勾的探究欲,只好背手抽出一支递给他。
“嗯,我爹给我做的,近距离使用,能防身,但不容易见血。”
乔鹤渊先还不接,像个小孩般激动道:“方才我瞧你收的时候甩的那一手甚是好看,可有什么特殊的关窍么?”
乔鹤渊就差把“我想看”三个字写到脑门儿上了,裴思云叹了一口气,掌心向下抓住小臂长的短棍,寻到其平衡点,手臂紧绷用力一翻转,短棍便带着残影沿着她掌心和手腕迅速翻了一圈,稳稳当当又落回了手中。
“漂亮!”乔鹤渊像在看街边杂耍一般没忍住喝起彩来,裴思云无奈,在心里悄悄白了他一眼,反手把短棍别到了身后。
“诶,等等,这次收起来为什么不用刚才那招了?”
招?
裴思云笑了,也不知道平宁郡主那般英勇神武的女将军,是怎么生出来这样一个半点拳脚不通的儿子的。
“公子说方才那一手么?”裴思云憋笑道,“正如公子所言那般,就是漂亮,没什么用处的。”
“那——”乔鹤渊面上有些绷不住,他堂堂郡主府二公子,怎么能承认自己这点见识都没有呢,“那漂亮也是一种用处!这般好看的招式配小爷我岂不正好!”
乔鹤渊是难得想学点什么东西,这会子劲头上来了目光灼灼盯着裴思云,看得她发毛。
她吸气,提起一个极为标准妥帖的笑,搪塞道:“郡主府雇我来是给公子当护卫的,不是师父。”
乔鹤渊想也没想就耍起横来,反驳道:“咱们签的还是婚书呢,你都能来护卫,跟在我身边怎么不能教我两招了!”
……
方才还你来我往的二人,眼下就只剩了无端的沉默。
乔鹤渊话一说出去,就晓得这招式是学不成了,他故作轻松吹着口哨,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裴思云,毕竟那日在库房,两人是说好了期间不再提婚书一事的。
“二公子若实在想学,回府我教你便是。”
还是裴思云先打破了沉默,她一个当差的,还是不要同主家讨价还价的比较好。
“哦,好。”
两人一路并行,剩下往郡主府去的路上再无他话,只是临到吾园门口了,乔鹤渊才想起来问,“方才在那巷子中,以你的身手收拾那几个地痞流氓应该不在话下,为什么不动手?”
“只因念着我如今在郡主府当差,怕贸然动手给二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乔鹤渊看着低头回话的裴思云,忽然就有中说不出来的烦躁。
这人怎么这般奇怪!在库房见她的时候警觉又机敏跟他讨价还价是一副样,今日入府跟满院子下人对他一般的规矩疏离是一副样,方才在街上恍惚间才有了库房里头那个姑娘的影子,这会子又低眉顺眼跟他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闹得他实在心烦!
乔鹤渊忽的就提高了声音,不耐烦道:“以后在外面怎么说话在府里就怎么说话!总低着头不嫌脖子累得慌!”
吾园内做着日常事务的下人们胆战心惊,不晓得自己主子为何又发起疯来。
裴思云习武之人定性好,倒没有吓着,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还暗暗心想这乔二公子脾性阴晴不定的传言倒还果真没错,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踩了他的尾巴,便依他所言抬起头来,回道:“是,那我等二公子得空,再来教习棍法。”
乔鹤渊这一腔无名火轰轰乱窜,对上不明所以裴思云就是一圈打在了棉花上,实在是周身不顺畅,便黑着脸挥挥手,“再说吧!”
得嘞!裴思云巴不得这二世祖没了兴趣,她也省的费心,连带着退下去的步伐都轻快不少,眼尖的乔鹤渊看在眼里一下又炸了毛,抓住屋内侍候的可怜小厮,问道:“你说,她是不是还高兴着呢?!”
小厮祸从天降,哪晓得主子没头没脑一句是什么意思,只好哆哆嗦嗦回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好哇!也是,你们知道个屁!”
乔鹤渊发起疯来吧自己气得肝儿疼,这点拧巴的少年心思又实在没人懂得,不痛快了不管不顾袖袍一扫,就把满案的茶盏都带到地上砸了个稀碎。
“滚!”
这厢,裴思云回了自己屋内,正巧赶上晚间夏竹领了饭回来,三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冬梅就问起她,“姐姐今日是陪着二公子出去了么?”
裴思云点点头,“算是吧。”
“那你们在外头可遇上了什么让公子不高兴的事,我听田方说公子不晓得为何又发了好大脾气呢!好好的建盏茶杯砸了一地!”
“没有吧。”裴思云回想起来,在外头瞧着他心情还可以啊,还嚷着跟她学耍棍呢,要说也就回来那会儿不明不白说了一句让她抬头说话,旁的也没什么异样。
夏竹不以为意,“那可是二公子,有什么奇怪的,十回有八回闹起来都是寻不到缘由的,等明日起来说不定自个儿又好了。”
夏竹和冬梅又一一细数起乔鹤渊从前的轶事,裴思云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怎么听她们说起的乔鹤渊,跟她这几回接触到的,不太像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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