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最近奥莉维亚放学后都是先去医院等汉尼拔下班，等过太多次了，奥莉维亚对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都熟悉了起来。

医院的护士和医生都对奥莉维亚很友好，他们把对汉尼拔的尊重和喜爱转移了一部分在奥莉维亚身上。

休息室的角落里也有了奥莉维亚专属的位置，他们贴心地准备了毛毯和零食。

但奥莉维亚不怎么喜欢在休息室里待着，只有在晚上温度下降的时候她才会去休息室。大部分等待的时间她都是坐在大厅排椅上，观察着每一个路人的表情和情绪，推测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

忙起来的时候汉尼拔也没有时间做饭，通常是护士给医生们集体订餐。今天他们订的是唐人街的中餐，适应了美国土地的中餐味道变得奇怪起来，反正奥莉维亚对甜腻的左宗棠鸡接受不起来。

而了解美食并吃过正宗中餐的汉尼拔对中式外卖也没有多大的胃口，他开始和其他医生讨论起下一场的手术。

奥莉维亚早早地放下了筷子，正兴致勃勃地拆着幸运饼干，“你的选择将在未来得到证明。”

这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而已，它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奥莉维亚也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她无聊地将纸条反复交叠，叠成小方块。

身边的汉尼拔注意到了她的无聊，在谈论中把自己这份的幸运饼干放在奥莉维亚面前，然后在奥莉维亚抬头看他的时候揉了揉她的头发。

“今晚只有一台手术，我们可以早点回去。”

奥莉维亚点点头，就低下头掰开了幸运饼干，“你已经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事物了。”

奥莉维亚展开纸条的时候，汉尼拔的余光正好瞥见纸条上的内容，他将手帕递给奥莉维亚擦手，并说：“它说的很对不是吗，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事物。”

汉尼拔看着奥莉维亚的眼神很温柔，但奥莉维亚却感觉汉尼拔的眼神正在触摸着自己的灵魂，这让她感觉到一股隐秘的不安。

尽管只有一台手术，但手术中的并发症也拉长了这场时间战。随着夜晚的降临，行走在医院各处的人开始逐渐减少，原本相对吵闹的大厅也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零星的急诊病人被火速推进了抢救室，伴随着救护车铃声向外驶去，医院大厅也重新陷入了夜晚的静谧中。

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模糊成了奥莉维亚熟悉的床单味道，汉尼拔没有请家政服务，他不喜欢自己的生活空间被陌生人入侵，几乎所有的家务都由他完成。

汉尼拔同样不喜欢在衣物的清洗中加入芳香的洗涤产品，他不喜欢自己身上有太明显的气味，只是偶尔会有一些香水味。也正是因为这，奥莉维亚的衣物和床品在洗涤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一些汉尼拔的味道。

刺眼的白炽灯灯光在沉重眼皮的开合下终于没了冷漠的感觉，奥莉维亚的头靠在墙上，意识却在亮度逐渐减少的白色中陷入沉睡。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汉尼拔没有在休息室看见奥莉维亚，他知道奥莉维亚又是去了大厅。换好衣服后汉尼拔和同事告别走向大厅，远远地他就看见奥莉维亚一个人靠在椅子上。

站定在奥莉维亚面前后，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汉尼拔笑了。他俯身将奥莉维亚脸侧的头发拨开，“这么快就没有的防备心，还真是幼崽啊。”

汉尼拔没有叫醒奥莉维亚，而是沉默着将她横抱起，打算直接带她回家，他调整着姿势让奥莉维亚靠在他的胸口可以继续睡下去。

奥莉维亚屏住呼吸，手中的□□微微晃动着，汉尼拔从她身后扶住了她的手，帮助奥莉维亚端稳了□□。

他贴着奥莉维亚的耳边低声说道：“慢慢地，盯紧你的猎物。”

旷野中的风声激起草木的沙沙声，那头小鹿没能发现不远处的猎人，它或而低头吃草或而抬头警觉地四处张望。

汉尼拔包裹住奥莉维亚的手，在适当的时候引导着她扣下扳机。

“猎杀是一种享受，你要学会在生命的挣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像现在你在学习如何狩猎一样，冷静和执着，它们会帮助你狩猎成功。”

在小鹿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后，它终于放松下来低头进食。奥莉维亚确认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但她却没能立刻扣下扳机。

汉尼拔贴着奥莉维亚的脸颊轻轻吻了她，“别害怕，死亡是必定到来的结局，你只是将它提前了。”

他的食指搭在奥莉维亚的指尖，轻轻用力带动着奥莉维亚自己扣下扳机，枪声在森林中回荡，那头无辜的小鹿被击穿脖子倒在地上挣扎。

“并且，让它们在死之前将生命的色彩都迸发出来，这就是生命的艺术。”

汉尼拔收回了手，再次吻了吻奥莉维亚的脸颊。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猎物。”

奥莉维亚的手微微颤抖，她放下了□□将枪口朝下，在开枪的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那头小鹿抬起头，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

而现在，奥莉维亚嗅不到任何草木的味道，她只闻见了自己身上的火药味。

绿色的草梗上沾满了鲜血，那头小鹿急促地喘息着，胸膛的起伏也伴随着脖子上鲜血的涌出。那双无辜的黑亮眼睛甚至是好奇地看着奥莉维亚和汉尼拔。

“来吧，让它彻底离开。”

汉尼拔将匕首递给奥莉维亚，但她苍白的脸上显露出迷茫，奥莉维亚退后一步。

“不。”

奥莉维亚讷讷地说道，她看着汉尼拔露出求助的表情，像是在说她做不到。

汉尼拔将奥莉维亚拉进怀里，他的手掌按在奥莉维亚的后颈安慰着她，他低头吻了吻奥莉维亚的发顶。

“别害怕，你只是帮助它让它解脱。”

他带着奥莉维亚矮身蹲在小鹿的面前，他牵着奥莉维亚的手让她握住匕首，指引着她将锋利的刀刃放在小鹿的心脏处。

“轻轻地、温柔地刺进去。”

汉尼拔从背后拥抱着奥莉维亚，他低沉地声音像是正在波动奥莉维亚灵魂的琴弦而发出的震颤。

刀尖刺破的皮毛和血肉，鲜血几乎是澎湃着涌出，汉尼拔紧紧握着奥莉维亚的手，手腕轻轻转动。

“对，别忘了扭转半圈，就像你杀掉的第一个猎物一样，这样它没有任何机会。”

奥莉维亚想要松开手，想要后退。但汉尼拔宽广坚实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此时他就是支撑着奥莉维亚没有逃离的力量。

奥莉维亚的灵魂是冰冷的，身体也不断冒出冷汗，但手上的鲜血却是温热的，汉尼拔的怀抱是滚烫的，似乎她可以从这两种温度中汲取力量。

渐渐地，奥莉维亚的脸色不再苍白，她慢慢握紧了匕首。感觉到奥莉维亚的力量后，汉尼拔不再把控着她。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同看见跌跌撞撞的幼崽终于学会了独立行走，哪怕步履蹒跚，但他也会在背后支持着她不是吗？

木屋是汉尼拔用来处理猎物的固定地点，它没有奥莉维亚想象的满是灰尘，反而很整洁，像是有人经常在这里处理东西。气味也不难闻，和周围的草木融入为一个整体。

木屋的墙上挂着一些动物头颅的装饰物，奥莉维亚看它们的时候尽力避开了它们的眼睛。解剖处理的道具被收捡在抽屉里，一拉开奥莉维亚就看见满满地闪着锋利寒光的利器。

汉尼拔把小鹿放在木台上，“挑一把刀吧，我来教你如何处理它。”

奥莉维亚的手指悬在整齐排列的刀具上，她没有去触摸每一把刀，像是害怕它们的锋利会刺伤自己，最后她选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

刚好握在手里，手柄处圆润的弧线刚好填满了奥莉维亚手心的凹陷。

小鹿的眼睛依旧是那么黑亮，只是看上去少了生命的活力。

原来动物死去的时候并不会闭上眼睛，似乎生命的消逝也只在那一秒。

奥莉维亚这么想着，她的手抚上了小鹿的皮毛，摸起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柔软，短硬的毛发只能说是光滑。

它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干涸的血液黏在皮毛上像是瘢痕。

汉尼拔脱下了猎装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背带衬衫，看见奥莉维亚选择的是手术刀，汉尼拔轻轻挑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先从它的脖子开始。”

奥莉维亚捏着手术刀沿着小鹿的脖子一直往下划开，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很轻松就划开了皮毛和血肉，暗黑的血液再次流了出来。

“到腹部的时候需要用到更多的力气，刀刃要埋进去才能打开它的肚子。”

“现在，扒开切口先将内脏取出来。”

……

奥莉维亚按着汉尼拔的指导一一照做，她掏出了所有的内脏码放在桌上，最后因为力气不够在汉尼拔的帮助下还分解了小鹿的肢体。

做完这一切后奥莉维亚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的手肘弯曲着，双手上满是鲜血，用迷茫疲惫的眼神看着汉尼拔。

汉尼拔爱怜地吻了吻奥莉维亚，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的同时，又拿着干净的白毛巾擦去奥莉维亚手上的鲜血。

“乖女孩儿，你做的很好，我为你骄傲。”

最后汉尼拔将这头小鹿端上了餐桌做成美味的菜肴，奥莉维亚本以为她会觉得恶心吃不下，但事实是，她不仅吃下了，还觉得很美味。

或许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食肉动物。

汉尼拔满足地看着奥莉维亚吃下他精心烹饪的菜肴，这只幼崽现在依偎在他身边，被他哺育抚养着，现在她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汉尼拔有着紧密联系的人。

汉尼拔的教学不单单仅限于动物，或者说人类在他看来也是动物的一种。在初次的狩猎教学后，汉尼拔将奥莉维亚带到了医院的解剖室。

下面就是真实的人体教学了，汉尼拔的手掌贴在奥莉维亚的脸颊上，他吻了吻那双黝黑迷茫的眼睛。

“学完这些后，你就可以开始第一次的真正狩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