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过年前吹起《将军令》

后晌，依然是原班吹鼓手，依然是原班人马在何天章的带领下，抬了一头猪和两只羊，几坛酒，去马排长的团部犒军。

吹鼓手吹起了《将军令》，前导的两个团丁一边走，一边放鞭炮，二踢脚，一行人吹吹打打进了团部的大门。马排长满面笑容地出来迎接：“辛苦，大家辛苦了！”

何天章示意，吹鼓手们停止了吹奏，他让两个人张开了一卷红纸，上边写了些致谢词。何天章当众宣读，意思是，近一年来，马排长驻守蟠龙街，为南二区的全体民众带来了福音，为蟠龙川剿灭红军、清乡贡献了力量，也为保护地方的安定与繁荣做出了巨大的奉献，蟠龙川民众永远感念你们。值春节将至，民团团总孙畅代表全体二区民众向马排长致敬，向全体士兵道谢，希望你们再接再励，继续为地方上的安定繁荣贡献力量，云云。

马排长也很客气，他对民众关怀驻军的行为给与了肯定，表示一定会与民团继续联手合作，共同完成县里下达的剿灭红军清乡的任务。反正，都是些套磁的话，后来，他问孙老总为什么没有来时，何天章说，老总还为黑掌柜遇害的事伤心，希望马排长能理解。马排长是个粗人，又见何副官还拿了个红包，也就再没问什么，让士兵们给来犒军的人散了些纸烟、洋糖，领着何天章进了自己住的西窑。

何天章直接了当得地问：“听说你们要走？”

马排长愣了一下，消息咋传得这样快？“没有确定。”他忽然想是不是孙老总闻到了这个风声，有意回避他，就有些不高兴了，说，“唉，我们住在这里，老百姓不欢迎，你们也觉得烦，人眼黑，狗也嫌。说实在话，我也不想占你们的地盘，能走还是走了得好。”

“别多心，”何天章赶忙把红包递上，“不成敬意，过年哩，有个好彩头。”他说，“老总为黑掌柜的死非常恼火，这个头不敢开，一旦开了就收不住，下一个倒霉的人不晓得会是谁。”

“死个人就这么可怕？”

何天章说：“老总原想让你们利用这个事杀杀穷人的锐气，抓几个人，杀他两个，可没有把话说完，惹你生气了，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不管咋说，在对付红军这个事情上，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人，相互之间有义务配合。我建议，弄两个人到县里或者到瓦窑堡，对你，对我们都有利。”

“此话咋讲？”

何天章说：“上头派你们来剿灭红军，快一年了，一个红军也没有抓住，回去不好交代。能抓两个人回去，你马排长脸上有光彩，也为我们地方上除了害。”

“抓谁？”马排长说，“你不能叫我生生造两个红军出来。”

“没有红军，抓***不也一样吗？”

“谁是***？”马排长有些吃惊。

何天章把嘴贴近马排长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我们老总说了，只要能把事情办了，有厚礼相赠。”

马排长考虑了一刻：“这是个卖良心的事情，不能干。说人家是***得有凭据。我抓他们容易，送进大牢也容易，但是，他们要不是***，再放回来可能会很麻烦。退一步说，他们真是***，将来要是叫他们的同党晓得了，我还有家有室，***会跟我没有完。你要理解我们，这不比在战场上，互相对着打，死了谁都没有人追究，当兵吃粮，给什么任务就干什么。你们地方上有矛盾，想借我们的手排除异己，这不好。事关重大，你们真有这个打算，得报县里，有命令我可以执行，没命令，我不敢轻举妄动。”

何天章不相信马排长说的是心里话，尽管事实是这样，但是眼下还有跟钱过不去的人？肯定是想多要一些钱，便说：“打狐子谋皮哩，良心值几个钱？这年头，唯有钱是好东西。其实，这个事情我们也能办，只是碍着本乡人的面，亲套着亲，狗咬连环，不好下手。这些人肯定是***，他们去县里抗税，叫老百姓不给财主家交租，坏事情干多了，这回连着杀了两个人，把他们除了，也是为地方上办好事哩！”

马排长在犹豫：“你说的也是实话。”

有门，何天章心里一阵欣喜，为了拉住对方，他狠了狠心，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翻了两下：“一人一百两，两个人就是二百两，四个大元宝，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

重赏之下，马排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言为定，什么时候动手？”

“谅他们也跑不了，等过完年，最好是你们撤离时再办，办得早了，穷鬼们会来闹事的。麻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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