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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高中

“生孩子。”男人一句吓得她面色煞白,对其掐了又掐。身后随侍瞧着情形不对,才硬着头皮跟上来,提醒王侯

“殿下,殿试时间要到了,您今日是主考官…”

谢崧听此言,才将娇妻放了下来。屈身将她束在墙边,贴抵上去,暧昧道

“绾绾不是说今日休假归府,又怎么在宫里?”

“今日姑母诏妾入宫侍奉,陪她老人家说说话。”知绾不敢抬头看他,躲避着男人视线。

“即使如此,为何早上不与我同乘。”旧时娇妻,无论多早都会在舆前等他。

谢崧的目光流连在美人鬓耳,顺延至下,见她难得在颈上束绢,柔声问“这里怎么了?”欲抬手去碰。

娇花慌忙拿手掩着,支支吾吾“早上乱吃了什么东西,发出疹子来。殿下该离我远些,免得传过去便不好。”

“什么疹子,回头为夫让太医看看。”谢崧毫不避嫌的,想低头解了这绢,将美人香颈看个仔细。

“殿下,吉时要到了。”内侍冒死劝谏。

知绾闻言一溜烟从谢崧臂下逃出,神色慌张的拉了雩儿,双双提裙行礼,“姑母等久了该说绾绾了,殿下,绾绾先行退下。”

话毕不等他反应,拔腿就跑。

王侯扑了个空,远见娇妻离去背影,命言“传本王的令,让太医院的陈大人,李大人在保和殿待命。”

男人伫在原地,抬起骨指在鼻下细闻,是梨香,怅然若失会,便回身离开。

主仆两提裙一路跑,见身后没人追了,躲在假山后粗喘,等顺过气,知绾才掐着腰,对雩儿示意回头。

“还回去?!”雩儿喘得掐腰蹲在地上,头昏昏沉沉的,撑着山石摆手。

“要去看公子殿试呢。”跑了一路,她上气不接下气,依着石头靠了会,拿帕扇风,

“要躲在暗处。人鬼不觉的。”

王侯少帝打的算盘她已经在甘露殿偷听的七七八八,无论是外派亦是留京,总归是留了性命。

“我想看看,娘娘和公子之间,还有没有情谊,若是他们藕断丝连,这其间哪有我的余地,便趁早收心。

若是公子当真如他说得那样,见到旧人无动于衷,全心待我,就…”

“就如何?”雩儿凑上去。

娇花转手给她一个暴栗,“让他负责,这世上也没有白占便宜的道理。”

·

保和殿外

因是恩科春闱,礼部协内阁学士,左都御史,侍郎尚书,奏请皇帝亲授部院大臣六人为读卷官,各侍两旁。

首辅淮南王为今届主考,单设座在帝后下首。其余王公亦穿朝服分列齐下,受卷,弥封,收掌各司其职。

殿院外又有宫侍内卫来往巡逻,粗粗数来便有百十人。

巳时,谢瞱在三呼万岁中乘舆而来,众臣行礼叩首,坐毕。王帝才缓缓道

“设障。”

他一声令下,殿内来了十余宫侍,合抬架六面围合的琉璃折叠屏来隔在后座与众臣之间,又命七八宫婢再抬竹帘行障作隔,长垂在地、直至百万众臣迷糊的都看不清了,才请出皇后。

文武百官不知所以。虽有不解,亦不敢声张。只能对着数重蔽障叩拜国母、三呼千岁。

里面的人怕声音透不过来、便由陈生穿达后意。

“主子,皇后娘娘是在屏内么?奴婢瞧着围得那么严实,连个毛发都没见。倒像是虚的。”

娇花蹲在丛里,偷觑着保和殿院外情形。“觅儿在那里,应该是障里,陛下是个醋坛,好容易和娘娘关系缓了些,哪肯允他们旧人相见。”

若依谢瞱意思,公子当死千百回。

殿试亦是科考,林书君心无旁骛,只跟着众考生在外拜了拜,便顶着烈日低头做题,不知不觉陪到中午,文武百官得皇帝赐宴,上宫廷御膳十二例,各奉酒果。

殿外贡生经科考毕收卷,中场歇息,统一赐鲇鱼炖茄,宫饼一包,上白米茶水便算毕。

“主子,公子吃的怎么和殿下不同?”雩儿打听过后,在她耳边嘀咕。

“北郢朝堂重纲伦,赴试的考生只是一介布衣,又如何能吃国宴,况且宫庭御膳等级森严,王帝上的是三十六例,谢崧少七例,其他大臣依品级各是十八例,十六例,十二例。考生在他们面前,能吃上鱼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平头百姓,在殿试前没跪着写,已是皇恩浩荡。

娇花摸着下巴,远见公子捧碗干吃着饭。烈日炎炎,晒得人越发清瘦,拘谨的直着身子,扒拉了两口配着宫饼,凄凄凉凉的。

“主子,公子怎么不吃了?下午还要再考一个半时辰,不吃哪来的力气写。”雩儿不解。

其他考生纷纷拿出自带的炖盅来,有清蒸参鲍,有燕窝胶汤,哪怕是家世普通的,也添了些酱卤酥包。

“雩儿,那些人带的是什么?考试可以带吃的?”

娇花呆滞会,自责

“殿试要自带餐饭么?为何没人说,我没给公子准备,怎么办?”她慌得不知所措,拽着雩儿满是心疼。

“他又不吃鲇鱼,干吃白饭怎么成。大半柱香的时间,看别人吃么?”

知绾急得从丛里站了起来,躲在檐下再欠身,远觑其他考生都在中场进食,悠哉悠哉的,更有甚者,备的好吃摆满一桌,就只有林书君,食毕小憩。

“雩儿,你让人帮忙送饭进去。”

“这怎么送?主子你不是想瞒殿下么?若是送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我没有一定要瞒他,我与书君本就是男未婚女未嫁,为何说不得,也不是红杏出墙,毋需与他报备。

原来是没做好这层心理准备,怕娘娘知道了,心里怪我不体面。”

她想瞒的人是林兮,也不是谢崧。

“你命人偷摸着以姑母的名义先去准备,我赶着向姑母请恩典。”前席文武百官吃席几十人,来往亦是宫侍,让个小侍端几盘吃食,未必惹眼。

只要不是舞弊,监侍那也好说。

公子本是清静的坐着,同考的几位贡生,见他衣冠清俭,案上更是空无一物,心下已有了看轻之意。反倒朝捧着燕参的人颔首低眉,纷纷拜高踩低。

哪知过了会,一慈寿殿宫侍捧了四例汤菜来,说是太后赐席,烩鳗鱼,轻拌蟹,锅烧海参,芙蓉燕菜,皆是他旧时最爱。

宫侍虽吩咐过此事不宜张扬,毕竟是太后亲赐,又是考试中场,惹得周遭考生频频羡艳,不消片刻,便引起低低喧哗声。

惊了殿内百官。“你们吵嚷什么?下午还要考试,快些吃了!”

在殿外监考的考官板着脸,拿尺往案上敲了敲,黑着脸将围在林书君两旁的考生驱逐,喝令他们坐在位置上,别乱了纪律。

“大人,那位公子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得太后娘娘亲赐御膳?”好事者暗暗打听,想在朝中寻个人脉资源。

“你问我,我问谁?这是上面的事,不语不闻才是为官之道,我劝你闭紧嘴,莫要好事,惹了无端祸来。”

监考的考官,只当没见,左右巡逻。

林书君看着眼前御宴,鳗鱼,蟹,燕菜,余光远远扫进殿内行障,怅然的垂眸苦笑,起筷用了几口。

保和殿内

谢瞱在御座正吃席,见席上有甜酪,端起示意陈生,“给娘娘送进去。”

陈生毕恭毕敬的双手奉酪送进障里,半响,一宫侍从旁道处低头走来,王帝见了,落筷朝他招手。

宫侍弓腰上前在谢瞱耳边低语,话毕男人的脸青的难看,骤然起身,王侯见他这般,也落筷拭手,怕谢瞱因一时恼怒出什么岔子,紧跟其后。

“皇兄!”

“你跟来作甚?”谢瞱赤红着眼,若不是文武百官都在殿内起坐喧哗,觥筹交错。他何必给那人面子?

“皇兄急匆匆去哪?殿内御席未毕,殿外贡生们还有一场没考,此时面见天子,恐不合时宜。”

“帝妻以慈寿宫的名义明目张胆的给别的男人送膳,就合时宜了么?林兮敢当着朕的面、这般护他,朕倒要看看,几年过去,他是不是当真三头六臂?”

若不众目睽睽,他理当要冲进障里好好质问林兮,为何要当众下他脸。

就这么舍不得旧人?费劲心思的让人端茶送饭。

谢瞱醋的撩袍行至殿外,殿外十数贡生突然跟王帝打了照面,纷纷跪伏叩拜。

林书君端着碗,见到旧人,想着娇花,怔了怔落筷,终究是为功名折了半生傲骨,低头恭谨的朝王帝跪拜。

谢瞱扫了眼他桌上御菜道“来人,撤下去。”

“回禀陛下,这是慈寿宫太后娘娘那边送的。”宫侍哆嗦着。

“此为恩科,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该笃近视远,一视同仁,怎可因一人乱了规矩。”

王帝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数年不见,他倒软了骨头,旧时就算把腿脚折了亦不会卑躬看他一眼。

突而恨不得让林兮来看看,她心中奉若星辰的公子也不过世俗如此。谢瞱走得近些,口吐恶语

“礼部侍郎办事不力,而今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来科举了…”

“陛下!”林兮着凤冠后仪,从殿前缓步而来,眼含薄怒,当着十数贡生的喝他。“仁者必敬人,陛下以仁治国,怎可口无择言。”

“兮儿,朕…”

堂堂一国之君,为儿女情长弄成这般,明珠气得恨恨剜他一眼,便转去殿内屏后。王帝忙不迭拂袖追了上去。

今年殿试本是帝后同监,哪知考至一半时,皇后身子不适,频频腹胀酸呕,王帝怕她受累,索性半途疼抱娇妻离场,将科举一事全权交给王侯。

谢崧身为殿试主考,亦无半点偏私,不到申时,便将十数贡生的排名成绩皆数放榜。

林书君恩中状元亦是意料之中,场上百官皆无异义。

待到酉时才各自归家离席。

娇花主仆躲在在宫门口等候了许久,见公子远远来,激动得喜出望外,林书君一入舆,美人便投怀扑抱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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