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一顿饭是免费的

艾琳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外面。今天的天气很好，一阵暖风从窗外飘过，温暖了所有接触过的人。

除了她。她觉得很冷，冰冷而空虚。

影子从她面前经过。他们有名字，科尔布奇，雷克，甚至双鱼座。但他们并不重要。

艾琳用手握住了一个哥布林的头。她盯着它那双空洞的眼睛，感觉自己的手在燃烧。她坐在一个奄奄一息的哥布林旁边，听着它的呼吸声。

太阳很亮。不知什么时候，黑夜已经变成了白天。但艾琳仍然觉得这仿佛是夜晚。在旅馆里，阴影很长，让她一直处于黑暗之中。

世界感到空洞，一切都在回响，艾琳坐着的时候，世界在她周围轻轻地模糊着。她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只是存在着。

一个小世界里的小旅馆里的小幽灵。这就是她的感觉。

很冷。

艾琳抬起头来，雷克在客栈里。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见到他吗？可能是吧。他正在大喊关于哥布林的事，并向她道歉。科尔布奇在那里，沉默不语。他的棕色躯体与椅子融为一体。也许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了。艾琳不记得了

"杀光这些小杂种！"

雷克在大喊。他抓起了他的长矛，艾琳的手动了动。

"哇！"

雷克的头猛然后仰，一把菜刀从他的脸上闪过。刀刃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扎进了木头里。

科尔布奇和雷克盯着艾琳。她默默地盯着自己的手。哦，我知道了。对了，一个技能。她昨天和科尔布奇说过了吗？还是说她以后要和他谈这个问题？

她抬头看着雷克。

"别管他们了。"

然后艾琳又继续盯着自己的手看。过了一会儿，雷克离开了。科尔布奇也离开了，或者艾琳就不再见他了。

"这是我的旅馆。这里的规矩是我定的。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规矩，就滚出去。"

她是对雷克说的，还是对空荡荡的客栈说的？也许她叫了一声，艾琳不记得了。时间已经不一样了。她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感觉**在燃烧。她看到死去的哥布林躺在地上，静静地尖叫着。

她只看到了这。

双鱼座是后来才来的。他跑了进来，指尖射出火花。他就像雷克一样，但他很在乎，他也想杀死妖精，或者只是吓走他们，给他们下个诅咒。这并不重要。

艾琳盯着他看，直到他退缩，把目光移开。她给了他一根干香肠。她告诉他，如果他杀了一个哥布林，那么她就会杀了他。

当她告诉他她会杀了他时，他接过香肠，脸色发白。然后他就离开了。

艾琳坐在旅店里，感觉到墙壁在逼近。她在里面无法呼吸，她走到了外面。

阳光太美，天空太亮。艾琳回到屋里，感觉到黑暗爬上了她的脊梁。影子在移动，风声像耳语。

她听到了呼吸声，那是她的呼吸声。

那是一片黑暗。在某些时候，太阳下山了。那是最糟的时候。艾琳看到死物躺在阴影里，妖精的尸体躺在桌子下面；他们的头颅坐在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里。

艾琳闭上了眼睛，但它们跟在她的脑袋里。它们在她的脑海里挖来挖去，掏出记忆。然后他们撕碎了她的心。一块一块的，直到早晨来临。

—-

第二天科尔布奇来了，雷克不见了。他和她坐了一会儿，问了她更多的问题。她还好吗？她想要什么吗？她饿不饿？

艾琳一直回答到实在不行了，然后她就坐着等他离开。最终，他还是走了。

阳光越来越亮，直到阴影退去。艾琳坐在椅子上，偶尔来回摇晃。当她听到砰砰的声音时，她站了起来。

有人在门口。艾琳打开了门。

一块巨石站在她的旅馆前，一只长爪伸向她。岩蟹咔嚓一声向她掠来，扣住了她的腰。

艾琳张开嘴，尖叫起来。岩蟹想用一只爪子抓住她的头。她用椅子砸它，不停地尖叫。岩蟹抽回爪子，退了回去。她朝它嚎叫。她尖叫着，尖叫着，直到她的呼吸消失了。然后她又尖叫了几声。

螃蟹痛苦地后退，试图用爪子护住耳孔。它以最快的速度逃开。数里外的翼龙鸟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艾琳尖叫着，尖叫着，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回旅馆，在椅子上睡了一觉。

—

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饿了。艾琳没有理会这种感觉，一直坐在原地。但疼痛开始咬住她的内脏。她没有理会它。

艾琳想知道她最后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两天前？

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哀求着。艾琳感到饥饿的痛苦在啃噬着她的心灵。最后，它变得难以忽视。于是艾琳决定吃东西。

做饭太费劲了，而且她不能吃肉。于是艾琳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努力让她头晕目眩。艾琳身子一晃，倒在了桌子上。她躺在那里，盯着地面。大约十分钟后，她推起身子，走出门去。

阳光灿烂。艾琳遮住了眼睛。已经是中午了。明天吗。这大概就是她感到饥饿的原因。

她开始走动，这很难。她的腿不想让她保持直立，有两次艾琳被绊倒了。但她还是站起来继续走，走路是很难。

—-

果园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那些不自然的笔直僵硬的树上依然结着鲜艳的蓝色果实。艾琳踢了一棵树，接住了果子。

有一阵子，她坐在地上，盯着果子看。这些树为她提供了阴凉；风把她的头发吹到了脸上。最后，艾琳咬着水果吃了起来。

它又甜又好吃，汁液清凉爽口，艾琳尝到了灰烬和灰尘的味道。她机械地吃完了水果，又吃了五个。然后她就吐了。

一吃完艾琳又吃了一个水果，这有助于改善味道。然后她盯着乱七八糟的水果和手中沾满污渍的种核。

她打开种核，盯着里面的浆糊糊的东西。毒药，这大概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死法。味道很可怕。

砰

艾琳用头撞了撞树。又好又硬。蓝色的果实在她周围洒下。

砰

当她看到妖精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他们站在果园的边缘，四个人。在她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瞬间，他们就逃走了。

其中一只哥布林在慌乱中掉下了什么东西。艾琳走过去，捡起了那个用树枝做的小篮子。它并不是很好。

她转身看了看果园，果树。它们可能也饿了。她看不到它们吃岩蟹，如果它们想偷它们的蛋，恐龙鸟可能会吃掉它们。除了偶尔的旅行者，地精们还能吃什么呢？

艾琳离开了果园。她慢慢地走回旅店，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垮下来。她可能需要多吃点东西。但这太费劲了。

她感觉到他们在跟踪她。当她环顾四周时，他们逃走了。但他们的速度很慢，她瞥见了他们的身影。褴褛的衣服。瘦弱的身体。他们看起来像饥饿的孩子，战争中的难民。不像怪物，除了牙齿和红眼睛。

这让艾琳有了一个想法。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加快了步伐。突然，她走得更快了。当她到了旅馆时，她找了一下购物袋，发现科尔布奇把所有的材料都存放在柜台上，好不容易才把火点燃。

艾琳闻到了烟味和燃烧的味道。但只是燃烧的木头，没有那么多烟。主要是她只听到呼吸声。还有她的胃在咕咕叫。

—-

傍晚降临在平原上，降临在小山顶上那家孤独的旅馆上，降临在高高的草丛中潜行的四个妖精身上。他们注视着旅馆。他们看着烟囱里冒出的烟。他们看着，并听到他们的胃在咕咕作响。

他们都有武器。不是什么好东西，生锈的刀片，还有粗糙的棍棒，但它们很危险。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害怕这家旅馆。他们害怕住在里面的那个人。一个骗子，一个欺骗者，一个破坏者，虽然她看起来很虚弱，但她就是死神。

他们知道这一点。他们闻到了旅馆里传来的美妙气息，是食物的味道。

客栈关着百叶窗，但他们还是能闻到里面飘来的东西。它不像腐肉的味道，也不像蓝色死亡果实里面的腥味。甚至也不像他们有时候发现的那些死去的岩石生物的味道。它的味道很好闻。

他们垂涎欲滴，但他们害怕旅馆。而且他们今晚必须吃东西，否则就会饿死。所以，他们不情愿地把自己扯开。他们本来希望那个人类雌性会掉下一些食物，或者倒下死掉。既然她都没有......他们必须找到其他食物。

不过，他们还是犹豫了。他们在门外徘徊，希望自己有足够的人数或力量去偷食物。但里面的怪物是死神，她杀死了最强者，她无法被打倒。这就是死神。

不过，他们太饿了。

他们在大门外站了多久，流了多久的口水？太久了。门被撞开了。

妖精们吓得大叫，转身就跑。但是，欺骗者并没有追赶他们。她站在旅馆门口，双手放在臀部。她挑起了一道眉毛。

"怎么样？进来吧。"

欺骗者转身走回屋内。妖精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盯着打开的门。一股好闻的味道从里面传来。他们犹豫了一下。但这味道是如此的美味。

如此，如此美味。

—-

艾琳转过身来，第一个妖精终于爬进了旅馆。他愣在原地，但她指了指一张桌子。

"那里。坐吧。"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到了椅子上。

妖精尴尬地栖息在超大的椅子上，艾琳把一个盘子放在桌子上。他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退缩，当她拿出叉子的时候，他几乎要发飙了。但当她把锅端进房间时，他坐了起来，盯着看。

金属还在燃烧--热乎乎的。但艾琳用她的T恤衫保护着自己的手，把锅端到桌子上。她拿起一把钳子，开始把混合着香肠和洋葱的黄油面条丢到每个盘子里。

妖精垂涎欲滴。他瞪着金黄色的意大利面，抬头看着艾琳，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用脏兮兮的手指伸向意大利面，犹豫了一下。他抬头盯着艾琳。

她也盯着他看。她的目光游移到妖精在盘子下面溜达的手指上。

"跑，我就用椅子打你。坐吧。吃吧。"

妖精立刻把手指抢了回来。他盯着意大利面，然后抬头看着艾琳。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吃饭。哦，我知道了。当然了。

"第一顿饭请客。"

妖精抬头看着天花板。艾琳叹了口气，但嘴唇动了动。

"这意味着它是免费的。"

妖精又一次盯着她看。这次是大眼瞪小眼。

"吃吧。"

他伸手去拿意大利面。

"不是这样的。"

妖精把他的手夺了回来，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艾琳又叹了口气。这次她有点笑了。

"用叉子吃吧。看到这个了吗？叉子。"

她指了指一个叉子。妖精盯着它。慢慢地，他拿起它。他叉了一根黄油面，慢慢地把它转移到嘴里。它挂在他满是黄牙的嘴上，他盯着她。

艾琳点了点头，面条落了下来。妖精咽了咽口水，很静。死一般的静止。

然后他笑了。那是一个可怕的微笑，充满了尖锐的歪牙和犹豫。

艾琳也笑了。她笑了，好久以来第一次笑了。那是一种直接从她的脚底下，从她的心里发出来的笑。它从她的胸腔里爆发出来。那是一种很好的笑，它让世界重新变得正确。

妖精看着大笑的人类。他放下叉子，尖叫着跑了出去。这只会让她笑得更厉害。

—-

艾琳收起最后一个盘子，看着最后一只哥布林躺在桌子上**。四只哥布林。六个盘子。她很惊讶他们竟然能吃下那么多。

他们是非常小的生物。不过，它们吃起来还是像饿狼一样，它们就是这样，一直在挨饿。

但它们现在躺在一个幸福的食物昏迷中，在痛苦和遗忘之间的边界上，它们的胃很胀。但当她走近时，他们坐了起来，盯着她看。

艾琳拉起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妖精们向后退去，但这次他们没有尖叫着跑开。他们盯着她看，她也盯着她。

—-

过了很久，已经是晚上了。其中一个妖精朝门外看了一眼，他们都站了起来，如同一个人。艾琳没有做出阻止他们的举动。

尴尬地，他们向门外徘徊，仍然盯着她看。然后有一个人停下来，推了推其他人。他们簇拥在一起，背对着她。艾琳看到他们的掌心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她脖子后面的毛发都竖起来了，但她仍然坐在那里。

其中一个哥布林回来了。它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它把它拿给她看

艾琳低头盯着妖精捧着的三枚小小的污浊银币。她眨了眨眼睛。一次。两次。然后她松开椅子，站了起来。

妖精退缩了，但艾琳的动作非常缓慢。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妖精的手。它们很粗糙，很脏，很温暖。她把它们合在硬币上。

"第一顿饭是免费的。"

妖精盯着她。她也盯着她。它转过身来，逃走了。但它在门口停了下来，说了些什么，然后它就走了。

艾琳坐回原位，盯着门看。她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笑了起来。她盯着旅馆的四周，擦了擦眼睛。然后她把椅子拉进桌子，把胳膊放下来当枕头。

她的头一碰到桌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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