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谈

“真是的，这里的海风比安顿的还要猛烈。”费兹取下了头上的礼帽，海风太大了。

“是吗？这样帆船的速度会快上很多。“阿奇尔随口解释道。

“那样倒不错。”费兹点点头，表示认可对方的想法。

现在费兹和阿奇尔正站在拉西莉亚的港口处，借由巴特的绿枝树船队的雄厚实力和费兹的特殊身份，他们成功在拉西莉亚繁忙的港口拿下了一块私人海港。

这里虽然偏离商业街道和港口的仓储区，但对目前的红发人来却是最好的据点。在拉帕利地区伙伴的支持下，巴特运来了整整两船的黄金。

海港的修建阿奇尔几乎没有资金上的困扰，在金钱的压迫下，仅仅半年，这里的基础设施几乎修建完毕。

船厂，仓库，住房，甚至是一条小型的铁路路线，当然这个还没有建成，但是几辆公共马车已经投入运行，保证拉西莉亚的朋友们能来这里参观寻找机遇。

一艘艘的货船靠岸，大量的拉帕利特产被搬下船，堆积在空地上，数十名记录官正在清点货物，穿戴着议政厅标记的红衣登记官员不停的书写着运送到港口的货物，跟随在他们之后的随从们正忙着收纳写完的纸张。

太多了！东西太多了！带着黑色礼帽的港口官员们不停的向海上望去，在港口的十几艘货船外，还有几十艘等待的货船正等着靠岸。

虽然这个海港的位置已经被填满了，但是等候的货船依旧没有开到其他地方，管理港口的执事官不止一次派遣了下属，登船与那些等待的船长们沟通。

嘿！往右开！大港口的地方还有空位呢！

但是等候的货船们没有离开，他们的回答很一致，明天他们会去其他的港口的。

前几天来的货船也是这么说的。执事官擦拭了额头的汗珠，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那些红发人再向拉西莉亚的朋友们炫耀，自己在拉帕利地区的强大实力。

那些红发人，依靠的是哪位阁下？执事官望了眼在那个红发船长旁站立的年老贵族。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执事官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最后擦拭了一遍额头的汗珠，走上马车离开了这个海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应该会少掉很多麻烦。”费兹望着远去的执事官的马车，对阿奇尔说道。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阿奇尔并不高兴。“我们在安顿的……哦！是拉帕利地区的联合很顺利。”

阿奇尔还是没有习惯，现在拉帕利地区的红发人势力正在不断联合，以安顿为中心，新教的教义正在快速传播，几支新的修士团体已经建立了。

安顿的新任执政官，保罗子爵几乎完全皈依了新教，在他的支持和领导下，保守势力正在不断的瓦解。

两起大规模的冲突也让红发人与新教的体系更加完善，以自治团为基础力量，绿森骑士团为守卫力量，新教不但吸收传统教派的控制区。

太快了！现在的巴特已经是拉帕利地区红发人们的实权领袖，他的儿子，更是被劳伦斯大主教领养，成为教士。

“是吗。”费兹出现了些笑意，这说明他在安顿的布置起到了应该有的效果。

看着忙碌的阿奇尔，费兹回到单独的休息室里，他冲怀里拿出一小本笔记，打开后，上面夹着一张地图。

“航线很顺利，巴特做的不错。”费兹满意的点了点头。

新建海港的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运送那些新式武器和火药，这件事情对家族很重要，他绝对不会放手，让其他人掌控。

“为什么不从斯卡珞河进发？虽然海盗已经清理了，但是对你来说并不安全对吗。”棕红色的房门被打开，洛克，查尔斯家族的家族，伯爵大人，亚索的大主教走了进来。

“大人！”费兹惊讶的站起身，离开桌子，站立在一旁。

洛克向房间里走了几步，大门随着他的挥手慢慢关闭。费兹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哪怕这里是红发人的海港。

通过关闭前的缝隙，费兹看见一排排的仆人，骑士恭敬的弯着腰。洛克是家族的家主，没人会反抗他的意志，他现在只是来到自己下属的办公室里。

“几年前，我来过拉西莉亚，那时我正在为出海清理海盗的海军们践行。”洛克走到房间靠近窗户的位置，这里能看到远处的港口。

数十艘货船的桅杆与帆布几乎遮盖了海面，巨石搭建的围墙将他们隔绝在海洋上。“真壮观啊！”洛克由衷的赞叹道。

“费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洛克转头，提醒对方。

费兹向前迈了一步，确保对方不被书桌遮挡住视线。“我在发展海上的力量，在我看来，海上的贸易极为重要。”

“是吗。”洛克转过头，重新看向了窗外。“你对那些红发人也是这么说的？”

“是的，对他们来说海洋的利益同样极为庞大。”费兹点头。

“三分之一吧。”洛克看着窗外的帆船。“所属联合王国的贸易船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然后是王国的国营船队，最后则是王国的海军。”

“以及六分之一的他国贸易船队。”费兹补充道，洛克所说的还是拉西莉亚每年的靠岸船只。

“是啊。”洛克转过头，他对费兹的能力非常满意，如果调查过拉西莉亚及附近的海港城市每年的贸易数据的话，那么最重要的一点他一定知道。

“这已经是那些王族们占据了最大帆船份额的城市了。”洛克的语气里有着些许的惆怅。

所谓的王族，不仅当指那十六个王国国王的家族，还包括附属的大贵族，在领地里拥有独立权的传统派贵族。

“铁路连通后，或许份额会有所提高。”费兹推测道。

“铁路的开建可是很麻烦的，蒸汽列车更是昂贵的无法想象。”洛克笑了，虽然只是嘴角上弯了一些。

费兹知道洛克话语中隐藏的意思了，最先开发铁路的香叶大公绝不会同意别人染指他的生意，那些控制着蒸汽列车生产的大钢铁厂们，更是会越发疯狂。真理议会的家伙们为了自己的研究，他们不建议搬空国王们的金库。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下来，因为费兹听出了洛克话语中的另一个意思。

载着再多货物的货船终究是要靠岸的，拉帕利地区的两条最方便的航线，斯卡洛河由各大贵族与直辖的总督们管理，而亚索的几个港口城市，都在查尔斯家族及盟友们的势力范围。

“爱莎。”洛克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些家伙们围绕着她做了许多事情，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会把家族拖拽着站在战线的最前端。”

“一切都是神的意志。”费兹的右手在胸口挥动的组成一个圣徽。

“爱莎真的被神明选中了吗？”洛克想要证实这一点。

选中？看来家主知道些秘密。熟悉洛克习惯的费兹立刻推断出来。“爱莎小姐确实获得了神眷，神迹发生在她身上，红发人们以及那些污染民身上出现的神迹是真的。”

“真是这样……”洛克的视线不自觉的向下望去，他在思考，而且非常专注。

“家主，需要我做些什么。”费兹等待了一会，洛克依旧没有回过神，于是他提醒对方。

“因为新教的行动，拉帕利地区的新教。”洛克将拉帕利地区与其他的新教划分开。“我受到了教会的质询，这没有太多人知道，但是家族受到的压力很大，包括外界的，你知道吗？”

“我并不了解这些，但我能想象家主大人您遭受的压力。”费兹弯腰致歉，他确实不知道具体的细节，那些会都是机密，但外界的影响是一定的。

“你应该猜到了，安顿生产的物资……”洛克停顿了一下，让费兹能将思绪放在安顿的一些细节上。“只是一部分。”

“是的。”费兹点点头，洛克有些信息并不能告知他，但是因为他效忠对象的改变，不得不通过其他方式让他明白重点。

“我需要保证它们的安全，我遭受的压力已经变成威胁了。”

费兹眼睛晃动了一下，随即他点点头。“请放心，它们不会有问题。”

洛克点点头。“回到班霍尔城后，我会和爱莎沟通一下，向安顿再倾斜些人员，这是强制的。”

“强制的？”费兹再也忍不住，向洛克询问道。

“那个劳伦斯，快把我害死了。”洛克摇摇头。“费兹，现在我们要骑上战马，向前方冲锋了。”

“很抱歉，大人。”费兹真诚的道歉道。

“没事的，我……”洛克没在说下去，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费兹恭敬的弯腰，知道洛克离开房间。强制的……之前不是吗……费兹心里想着，向窗外挥了挥手。

很快，阿奇尔走了进来。“怎么了？”阿奇尔喘着气，他从港口跑到这里可费了不少劲。

“有一些情况，我需要你传递会安顿，这件事要立刻通知殿下。”费兹严肃的说道。

“有情况？！对方开始对我发动进攻了吗？！”阿奇尔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是，只是一些家族的事情，需要立刻通报爱莎殿下。”费兹摇摇头。

“那您这么紧急的通知我，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阿奇尔放松了下来，责怪对方。

“这件事确实需要立刻通知爱莎殿下，让安顿的人做好准备，三条路线同时传递消息。”费兹还是强调了一边事情的紧急。

“知道了。”阿奇尔点点头，接过了费兹递过来的三张信封。

阿奇尔看也没看，直接将信封塞进口袋里，每一个信件里的内容都是用不同的暗码写的，他这里并没有得到密码本，直接让下属传递回去就好了。

“我也该走了，回班霍尔城向殿下汇报工作。”费兹拿起一旁的帽子和外套，仆从走了进来，他们开始收拾房间的一些杂物。

“我知道了。”阿奇尔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对待未来会遇到的朋友，请尽量表现出善意，或许他们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费兹带上帽子离开了房间。

“朋友？合作伙伴？”阿奇尔皱着眉头。“这里怎么这么多麻烦事？应该让艾泽尔负责这里。”

阿奇尔从怀里拿出一份空白的纸张，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墨水和羽毛笔，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真的有朋友和合作伙伴的话，也该让我们知道，真是的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依靠自己。”阿奇尔写好信，将这封送给巴特的信件抄送了几篇，它们将经由不同的路线，传递回安顿。

一个红发人走了进来，他贴近阿奇尔小声说道：“我们通过其他方式，向这里的人询问过，似乎是和查尔斯家族相关的人来见了费兹先生。”

“相关者？”阿奇尔叠好信封。

“很低调，但是那些费兹亲近的下属表现的很尊敬，外围的仆人不知道具体细节。”下属说出了一些关键点。

“费兹带走了多少人。”阿奇尔询问道。

“很多人，似乎只要能让我们探听到的人都被带走了。”

“他在防备我们？”阿奇尔揉搓着手里的几封信。应该不是，这算是提醒吧，不要探听这件事情。

“通知其他的负责人，还有联系海上的同伴，后续计划延迟，这里比安顿还要危险。”阿奇尔借由多年的经验，下达了命令。

“遵命，大人。”下属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阿奇尔看着关闭的大门，仰起头扫视了一圈这间办公室。作为贵族家庭长大，通过军功获得爵位的费兹。他的办公室有着贵族应有的奢华与典雅，当然还有古老，贵族们最重视的就是这个。

想到自己那间满是刀剑和鱼骨头的办公室，阿奇尔觉得该重新装修一下，这样那些贵族们才不会把他当成群岛的土着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