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伍章 这是巧合
六点左右时分，尹渡秋拉着萧牧云出来找长天，他们一行人在营地原本睡得好好的，忽然被远处震天擂鼓的打斗声吵醒。
一帮人数目相对倒是让萧牧云和尹渡秋看对眼儿，就借着叫长天回去吃饭为理由跑出来找人，没想到看见河边蹲着的巨狼和几只小狼崽。
“渡……渡秋哥……这怎么办啊？”萧牧云后退两步颤颤巍巍问。
尹渡秋拉着萧牧云屈身缓步退到松树后，他们此时俩人根本不可能收拾掉这只狼，但按照母狼的体型，长天不可能被这母狼干掉，除非刚才的打斗声音是长天造成的，而现在长天还没回来，反倒让母狼占据河边的位置。
不过没等尹渡秋进一步推论下去，他便看见长天从河里爬上来，然后伸手扯着一只狼崽子的后颈皮给狼崽子扔进河里，母狼见状赶忙去捞自己的小崽子，却见鬼的没有暴怒地攻击长天。
“我靠！什么情况！？”尹渡秋瞪眼低声骂道。
长天一身水从河里爬出来，看看旁边刚被母狼叼上来的小狼崽，拿手拍拍狼头，说：“下次再推我下水就拿你去煲汤。”
小狼崽却用脑袋脑袋往他肩头蹭，母狼从爪子里扔给长天一些花花草草，长天也不认得，只从里面挑出一朵最漂亮的放在鼻子下面闻，说：“谢谢。”
长天周身温度升高，把自己和小狼崽蒸干，最后揉一把小狼崽子，说：“我要走了。”
战术靴踩在落叶松针里，长天走一步小狼跟一步，还不断将地上的草用前爪扒拉到长天身边，长天无奈回头跟有半个他高的小狼崽比划：“我要走了，你们不准跟着，跟你们妈妈回族群去。”
小狼崽盯着他往下滴血的手，眼神睿智的抬起两个前爪扑向长天，大大的狼头蹭着长天胸口，整个毛绒绒的，长天提起狼崽子的后颈皮一把扔给母狼，右手指一个方向向母狼示意，母狼便叼着狼崽子朝他们洞穴的方向离开。
尹渡秋和萧牧云见母狼离开，纷纷向长天跑来，萧牧云更是一把抓住长天的左臂去看，之前那大猫抓的很，伤口很深，长天的整个左手一动就会扯动被撕裂的肌肉，这会那伤口流的血少很多，却还是止不住。
“你这怎么弄的？”萧牧云试图捂住长天肩胛上的伤口，疼的长天一把拍开他的狗爪子。
“那母狼可真听你的话，你不会有什么奇技秘术把那母狼控制住了吧？”尹渡秋远远看着离去的母狼，突然一个移步凑到长天身边问。
长天眼皮子一跳，推开他的脑袋，说：“没，只是杀了只头狼，捡了头狼的口粮给他们。”
尹渡秋恍然大悟，说：“喔……来报恩的啊！我一直以为你小子根本没长良心那玩意来着！”
长天面无表情仰头看他，后退两步在尹渡秋好奇的目光下猝不及防抬腿就是一脚，生把尹渡秋踹进水里，他没说话，转身就走，萧牧云看长天，又看看水里的尹渡秋，最后还是跑去水边捞尹渡秋去了。
长天一路走回营地，期间左肩上滴下的血液全被灼成齑粉，他一路走回帐篷，期间李洲跟他打招呼也只是应：“伤口被扯开了，我去换药。”
李洲一愣，他想到长天那独行侠的性子，怕不是之前那动静是长天搞出来的。
“你自己够不着背，我给你换。”李洲道。
“好。”长天没拒绝，言罢他便钻进帐篷里。
李洲看看长天被浸透的冲锋衣袖子，默默去车上翻出碘伏止血药还有纱布，钻进长天他俩的帐篷，帐篷里长天已经脱下冲锋衣和T恤，正在解开被水泡软的绷带。
“你小子都不知道疼么？”
李洲看着那被血浸透的绷带颇有些头疼，他走到长天身边去帮长天将绷带解下来，又拿棉球给长天吸掉渗出来的血，在撕裂的伤口处涂上药然后敷上药棉拿绷带沿着半个背脊一圈一圈开始缠。
“东边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受了伤也不安生。”李洲给纱布扯断打上个结，最后抬手一敲长天脑袋，盘问。
长天抬手揉揉脑门，从背包里令拿出件T恤穿上，又套上冲锋衣，说：“头疼，去宰了两头狼。”
“什么狼能给你弄成这样？”李洲紧抓不放问。
“一头亚成年狼，一头头狼。”长天抬头观察李洲神色，见李洲只是看熊孩子一样看他，便放心道，“我吸收了二十多克普西金，需要补充光源。”
说罢，长天便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那块约三十公分见方的立方体光池，他将将光池在李洲面前展示，说：“这块有五十万维奥时光能，如果以后再头疼，我可能还需要出去单独狩猎。”
“行吧，下次动静小点，记得叫人给你把风，别一人出去了，不然万一死外面也没人知道去哪给你收尸的。”李洲最后叮嘱。
长天点头。
早饭是昨晚吃剩的一部分烤肉和鱼汤，鱼汤是昨晚尹渡秋去河边逮的草鱼炖的，草鱼很肥，炖出的鱼汤嫩白鲜香。
上午的任务是继续往山脉北部前进，他们已近进入的够深的，再往深处跑，那他们就不是去狩猎，而是被狩猎。
一直到下午他们的狩猎行动都很顺利，而主要起到探路作用的长天接过林画歌给他的耳塞早早钻进帐篷休憩。
就这样一连度过近十天，第十二天的时候他们准备返程，但2月十八号那天晚上的暮光格外红，同时坐在水边踩水花的长天接到一通电话。
长天看着终端上陈溪桥的电话，点击接通，开口：“陈先生，有什么事么？”
电话对面传出陈溪桥低沉却显得疲惫的声音：“还是网络战那事，目前网络言论时局对我们很不利，在网络战这块我们亚洲一如既往不占上风，但没想到会撑的这么艰难，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尽快执行任务，任务酬劳我们可以翻倍。”
长天左手从水边掐断一朵小小的粉红半边莲，他说：“我们准备明天返程，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二月二十一号左右回城，我们当天晚上动手，可以吗？”
“好。”陈溪桥似乎在喝水，他话音稍顿，随即问，“那相关梅开元的事你查的怎么样？”
说到梅开元，这倒是不得不提到缪，诚然他目前进展很慢，但也确实通过缪在天网上掘地三尺的疯狗行径找到蛛丝马迹，他说：“有一点线索，是我的AI找到的一组代码，和我曾经见过的一组代码很像，我追着代码源头找到一个地址，就在我所在的城市隔壁的玉钩城，陈先生有机会可以让人去看看，但不排除这是个假线索。”
“玉钩城？”陈溪桥不确定问。
“对。”长天回答，“胁迫我去盗窃光电厂的一行人中有一位叫做罗衣的亚裔女人，我怀疑她曾经主谋麦肯娜恐袭事件，但她否认了，麦肯娜恐袭的真正主谋是梅开元对吗？”
陈溪桥对此直言不讳：“虽然不能肯定，但目前能寻找到的所有证据确实指向梅开元。”
麦肯娜恐袭事件是九一年在首都发生的一起大规模命案，距今只有五年时间，当时的阿尔法主脑崩溃将近五个小时，而就在着五个小时内，于首都一处大型商场内出现AI机械人持枪射杀顾客行为。
路人在事件爆发第一时间报警，但由于AI机械人数目过多，且持有枪支皆为当下高端科技，牺牲民警数十名，死亡民众高达六百多人。
最后由特种兵驾驶战斗机空投导弹炸毁商场为为事件终结。
麦肯娜恐袭事件至此以主脑崩溃和死亡人数出名。
而当初长天怀疑罗衣，就是因为罗衣直言自己能够令阿尔法主脑崩溃三小时，不要说正常人根本不敢攻击主脑，就算攻击成功，那么能令阿尔法主脑崩溃三小时也是一件极骇人听闻的事，长天除了麦肯娜恐袭事件的主谋，想不到其他人。
“陈先生似乎对于玉钩城这个答案有所疑惑，能跟我解说一下吗？”长天语气客气，他对对他客气的人一向也很客气。
“……”陈溪桥对此有所沉默，似乎在整理措辞，很快他回答，“是前几天，我的手下也就是你所在的特别武装小队队员在玉钩城附近执行任务时发现有大量无人机徘徊在玉钩城上空，数目多达一百余架。”
长天坐在水边看着树缝间落下的丝丝金色光线，大大打了个哈欠，他说：“那正好让他去看看，一会儿我精确一下坐标连带代码一块发给你。”
“另外，我昨天试探攻击了一次大洋洲军政内网，对方的反追踪能力很强，但我好像知道对方黑客的所在，那些黑客现在身处亚洲，要不要追踪过去，直接炸掉那些黑客的老巢？”长天问。
“不需要，”陈溪桥半是感叹说，“……真难以想象你是一个刚好将满十五岁的未成年小孩。”
“优柔寡断。”长天评价他。
他这些天算是跟陈溪桥混的熟悉些，感觉陈溪桥是个板正守礼的人，不刻意包庇任何人，也不以公充私任何事，这种人比赵西风那种老狐狸难处理的多。
“呵呵，优柔寡断到不至于，只是没必要增加无谓的伤亡。”陈溪桥为自己辩驳。
长天反驳：“那下一次他们再为人所用呢？”
“那就保证下一次用他们的人是我们。”陈溪桥游刃有余回答，并举一反三，“小孩子思维不要杂，容易掉头发。”
长天抬手拽拽自己新鲜出炉的头发丝沉默，最后一脚踢起一阵水花，嘴欠道：“那我猜你日日连夜开会，现在头顶只有一根头发。”
这次轮到陈溪桥沉默。
“我一直都没问，赵西风为什么会把我的存在告诉你们？”长天问。
他相信赵西风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存在，毕竟一个光异能者对于现代而言实在珍贵，珍贵在哪不必多说，就怕说多了被路易公司抓去做光学研究。
“……”陈溪桥再度沉默片刻，最后他斟酌，“这是一个巧合你信吗？”
“……”长天。
“老赵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没关门，我们正打算开一个会议就直接去老赵那了，但没想到你正在跟他说可以攻击大洋洲内网，我们就顺势问了下。”
长天沉默下来，俩人沉默来沉默去纷纷将自己搞的无言以对，长天脚尖点点水面，最后道：“行吧，我先挂了，三天后联系。”
“好。”
在山脉里待过十余天长天早已熟悉这里的环境，他熟练的走回营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打开终端观测缪的行为轨迹，萧牧云稍后钻进帐篷，尹渡秋也凑热闹钻进来，三人在帐篷里围坐一圈。
萧牧云问：“天儿大爷，现在网上对面水军老凶了，上面还不准备动手啊？这事儿不是都爆出来了？六大洲怎么还不剥夺大洋洲内政权利？”
长天点开一组代码修改错误语言，说：“等我回去就动手，这事不急。”
“啊？还不急？这都快拖一个月了！”萧牧云抓耳挠腮，说实话他不是什么新时代好青年，带他毕竟从小活在亚洲，有点共同荣辱观很正常。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现在最主要得还是梅开元的‘AI攻陷计划’最重要，网络战只是吸引民众目光的手段，网上骂的越凶，我们这边推翻梅开元事件的的时间也就宽裕。”尹渡秋欣然道。
“嗯，梅开元的事调查进度很慢，所以我们准备直攻大洋洲内网作为威胁，让他们撤掉诉讼，当然如果他们不撤，那就只能剥夺他们内政权利，这是最坏的局面，可能打破亚洲百年来经营的公正形象。”
长天往缪的运行轨迹中输入几个指令，看着缪再次跑去攻击对方防火墙，继续道：“本来已经可以找到对方黑客所在地，但他们不通过击杀建议，准备撬墙角。”
“我近些天一直通过缪摸索他们的防火墙，对方技术很高超，但不是无法攻克，上万台服务器操控上亿AI攻击对方主服务器致使对方服务器崩溃，这是最妥善的方法。我们暂不侵入他们内网截取信息，但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不敢动手。”
终端显示屏的光亮照亮长天稚嫩的脸庞，尹渡秋凑近去看那上面串串代码，根本就看不懂繁杂的计算机语言，最后说：“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之前扔出K1有多霸气现在就多憋屈！”
“但烟花已经炸响，暗涌迟早会来的。”长天说。
第二天一行人启程，他们一路通过雷达躲避变异生物，春猎会分几批次出门捕猎，此次回城只是为了赶集会顺带卸货，休憩几天后他们会再次进山脉进行第二次狩猎，整个狩猎期限长达一个多月，之后佣兵队便会逐渐减少狩猎开始接通缉榜上的任务或者去到更远的大山城市里游猎。
回城途中长天几次看中大型猎物下车追捕，终于在第二天晚上中午到达山脉外围，他们准备中午好好吃一顿再一次性赶回城里卸货，并参加二十二号在三江口开设维持三天的大型集会。
中午他们把车停在河边，长天顺着水流往上游走，找到他先前发现的那片黄色郁金香，郁金香很漂亮，长天拿高振粒子刀插进土里完完整整挖起一棵来，他用带来的罐头罐盛上土，把那棵含苞待放的郁金香种进去，带回营地。
下午他们启程一路奔回城门口，相较其他皮卡车厢里装着的大大小小尸体，他们的猎物要丰盛的多，满载各种猎物的大脑和心脏，只有一小部分精肉，被麻绳紧紧捆在车厢里。
过安检的时候他们格外引人眼球，进入城门后更遭诸多围观，长天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罗九三那显眼的kingdomX-13型号躯体，那表面精细的纳米技术格外显眼。
长天勉强能动的左臂抱着罐头罐，右手推开车门下车，萧牧云他们也随后下来，罗九三挤开人群一把抱住长天高兴的转两个圈圈，说：“小天，外面好不好玩啊？”
长天被转的脑子发晕却还不忘护着怀里金贵的郁金香，说：“好玩，很新鲜。”
李洲下车后也凑上来，他一敲长天后脑勺，跟罗九三眉目传情，说：“那可太好玩了，天天有一点闲空就跑去玩水，还差点拐了人家狼崽子回来，野的很！”
“哥你们聊，我带萧牧云去找人。”长天见他俩聊上便默默带着萧牧云过去找姜晤姬。。
“行，这边人多，别走散了啊。”罗九三跟长天摆手，叮嘱。
长天点点头给姜晤姬打电话，姜晤姬估计也正等着，三秒接通，直接道：“我在城门东边的停车位这边等着，你们过来吧。”
“好，就去。”长天挂断电话领着萧牧云绕过人群走过去，他怀里抱着花，体型格外小些，看着纯纯良良，像个正经人家娇惯的小孩，不少佣兵都向他投来目光。
停车位离他们这边不远，长天脚程快，很快就瞧见姜晤姬那标志性的黑底金纹悬浮车，而姜晤姬就在停车台边靠着看终端，见他俩走过来便招手示意。
这么一招手长天倒是还好，萧牧云则直接绷不住地狂奔到姜晤姬身边一把将人抱住，哭嚎：“姐！我好想你啊！”
长天看看萧牧云嚎的伤心，对姜晤姬做口型：“安慰他。”
姜晤姬看见，迟疑的看看好大一坨抱住自己腰不断乱蹭的傻弟弟，最后开始把手搭在萧牧云脊背上轻拍几下，说：“行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可是长天真的好凶，他总让我动手攻击那些好几米大的变异兽，我根本就砍不透那些东西的皮毛！”萧牧云逮着靠山就赶紧告状，连哭带喊搞的好不伤心。
萧牧云就像一个久不离开妈妈的小孩向姜晤姬倒苦水，不过姜晤姬没耐心等萧牧云哭完，随便安慰两句就把小屁孩拨到一边，最后问长天：“你手里那是什么？”
长天拂弄两下郁金香的花叶，最后把罐头罐递给姜晤姬，说：“郁金香，开花很漂亮，临回来特意给你挖的。”
姜晤姬接过那郁金香目光扫过长天沾满血迹的衣服，弯起眉眼，说：“不错，还知道带礼物。”
她转身走上候车台用车钥匙唤开车门，说：“走吧，我们回去。”
“先送我去网吧吧，我有点事要处理。”长天跟着踏上候车台，萧牧云一手捏着姜晤姬的白色裙角跟在姜晤姬身边。
“什么事这么急？”姜晤姬踏上车门钻进驾驶座里，郁金香放在杂物格里，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启动发动机，萧牧云也随着坐进副驾驶。
“网络战的事，我接了任务，酬劳一千五百万，拖了十几天了。”长天钻进车后座，车门随之关闭，熟悉的引擎声响在耳边，他解释。
姜晤姬讶异一瞬，随即道：“这么暴利？”
“嗯，内部渠道，我老师请救兵的时候没关门，不小心把我卖了。”长天无声无息控诉。
“哦？那你老师身份不简单啊？”姜晤姬手里握着方向盘感受自由飙车的乐趣。
“是不简单，身份什么的完全保密，只能确定他叫赵西风。”长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