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柒章 丧尸王国

一个小时长天查到很多东西，就例如几段残留在亚洲防火墙内的代码，被长天全部改掉。

又比如几个早已经被修改掉源代码的战斗卫星，被长天报给汤先生，汤先生对此很讶异，并表示会让空间站的人对这几台卫星进行报废处理。

再比如，长天在天网数不尽的数据中找到两张照片，其中显示的两个人分别带着仿生皮，而这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人是梅开元。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赵西风立刻拍桌站起身，连澹台都蹒跚着步伐走过来查看。

长天通过照片背景推断出照片来自于2291年的首都希尔瓦娜商场，也就是麦肯娜恐袭事件发生当天现场的图片。

“我让缪检索过这两张仿生皮，找到另一张相关照片，照片拍摄于2294年欧洲原莫斯科旧址的像下，一个人带着一张同样的仿生皮出现在相片角落。”长天又调出第三张照片。

“莫斯科旧址？那不是两百年前丧尸病毒爆发的地方吗？”于孜孜红唇微张讶异问。

“对，而且那里存在现有最大的丧尸国度，就在当年丧尸病毒三次变异的那个实验室所在的底下暗河里，目前估计里面的丧尸数目达五千万之多，当世最强的丧尸王就在那里。”

汤先生点开自己的面板调出数张照片展示给长天看。

长天眉头蹙起，他想起布拉德和斯塔，那两个人都没有心跳，但也不曾安装核心，他们要么是高度仿生人，要么就是丧尸，可高度仿生人全部归属三大AI操控，不可能出现在陇首这样的中低线城市，那么布拉德他们只可能是亚生命体。

“我所在的陇首城里，可能有高阶丧尸，他们外表与人无异，实力至少在成年期，但我听不到他们的心跳声，其中一人叫斯塔，另一人叫布拉德。”

长天操作面板归还所有权限，汤先生向他点点头，随即问：“你为什么能听见他们没有心跳？”

长天回答：“我的异能可以增强身体机能和五感，我能听很远，听心跳只是习惯。”

长天猜测布拉德和斯塔他们可能跟罗衣有点关系，毕竟证据现实梅开元曾经去过丧尸发源地，而罗衣又必然与梅开元又关系，只是目前已知证据太少，很难推断出这己方之间的关系。

“我手下的人还没有离开玉钩城，要不要他过去找你？”陈溪桥之间搭在会议桌上不时敲击，斟酌问。

“不需要，那可能会打草惊蛇，而且布拉德和我关系不错，目前看来并没有威胁性。”长天指尖悄悄面板，看着缪缓慢的运转着，似乎现在正在学习菜谱。

正聊着，于孜孜突然打开面板看着上面下属发来的消息，惊喜道：“大洋洲那边撤诉了！我们赢了！”

长天脑袋一偏，给缪输入指令示意缪停止病毒运转，缪的运转速度经过一整晚的代码交锋已经很快，停运病毒只是几分钟的事。

长天看着对方正在恢复运转的防火墙，第五次抬手去揉太阳穴，说：“很晚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那么我就先下线了。”

“去吧，小孩子多睡觉才长个子。”陈溪桥点点头，他们近半个月也是被这场信息战搞得精疲力竭，现在还撑着也不过为等到那边的消息而已。

长天寻思半夜三更雇用童工不就是这帮人，还叮嘱他早睡，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长天最后看一眼陈溪桥，随及象朝他摆手的于孜孜挥挥手，干脆下线。

下线后长天爬出胶囊，房间内一片黑暗，事情完结的比长天想象的要快，他买的两天网费有点多。

不过大晚上的长天疲惫的精神已经支撑不了他想太多，直接倒在床上就睡过去。

长天这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直到七点半左右的一道转账提示音吵醒，上面是官方通道来的转账，长天看看干干净净的页面上一千五百万的转账记录，扔开终端继续睡过去。

一直到半晌十一点长天终于被饿醒，迷迷糊糊爬起来从浴室拿出烘干好的衣服穿好，带好一列刀枪走出房间，顺着走廊走进电梯里，才终于被一道电话惊醒。

长天抬手揉揉脑袋，看看终端上的电话，是姜晤姬打来的，长天接通，说：“喂？”

“小云想去三江口，你看能不能赶到集会开始前回来？”姜晤姬开口直接说出目的。

长天看看终端上显示的时间，集会大概在下午三点左右开始，他说：“我事儿已经办完了，让萧牧云直接打车去三江口，我在那边等他。”

长天走出电梯推开玻璃门走出网吧搭上去三江口的悬浮车，期间李洲给他来过一个电话，让他去三江口帮忙摆摊。

悬浮车一路飞驰到三江口，车停靠在路边，长天打开门下车，顿时闻到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

长天找到自动贩售机买的两瓶水和几管营养膏，他打算跟李洲他们进山脉进行第二次狩猎，如果有可能，长天觉得自己一辈子住在山脉里也挺不错。

长天咬开一管营养液站在路边慢慢吞食，等他一管吃完，萧牧云也正好赶到，蹦蹦跳跳跑过来，说：“我俩快过去吧，渡秋哥说那边忙的很。”

“好。”长天迈步跟在活蹦乱跳的萧牧云身后，他眼睛还是正常颜色没动用异能，这让大大咧咧的萧牧云感觉不对劲。

周遭人流凌乱，萧牧云刻意放缓步伐等着长天喝完一瓶水，看着凝胶平被扔进自动回收机，他问：“网上那事办完了？”

一个略有熟悉的身影从长天身边擦过，长天回头看一眼，认出是哪那个多事的年轻巡逻警，这巡逻警似乎有些焦急，从长天身边一掠而过，不知在找些什么。

“嗯，他们人很多，我扔了一个病毒过去，直接把他们的防火墙逼停，诉讼被他们撤了。”长天回过头来灵活绕过身前的一个壮汉。

“那……你有没有见到那种……权势滔天的大佬？”萧牧云突然异想天开的展开手臂比划，差点打到旁边一位穿着虫壳的都市丽人的脸，他马上低头道歉，好在人家也没计较。

“我遇见了李斯特先生，他们看起来都很累。”

长天说话显得很没精神，明明从外面回来长天的话已经变多一点，这会却又回到以前那种一问一答状态。

“李斯特！？”萧牧云抓住长天话中的重点。

“嗯。”长天眼睑半阖，像是时刻要睡过去一样，很累一样。

“你昨晚几点睡的？从来没见你这样恹恹的。”萧牧云终于发现长天状态不对，长天一向是能使用异能就用异能，对一切都警惕的不行，今天这里这么多人，他却一直没用。

“大概两点半，防火墙被逼停，大洋洲负隅顽抗一个多小时，撤诉的消息才传过来。”长天昨晚睡时也没太记时间。

“那行吧，我不吵你了。”

萧牧云也没加过数码战争什么样，但电影上都演的挺艰难的，估计长天能打赢也不容易。

黑市所在的那个街口就在前面，萧牧云只来过一次，但因为太过新奇而记住这里的每一条路，长天只是一个走神，人就已经跑进人群，茫茫人海，找都找不见。

长天：“……”

他只好又运转起灵能流，瞳孔逐渐变成银灰色，周遭声音繁杂，很难分辨出萧牧云的脚步声，长天当即迈步跑进人群，一边给萧牧云打去电话。

不过萧牧云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一直都没接，长天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被人贩子抓走，直到一路奔到街中心李洲他们那个摊子，萧牧云正坐在摊子上朝外面吆喝：“新鲜的鹿肉！五十普西一斤啊！成长期三阶变异狼的心脏！五万一颗！”

长天被他充满精髓的吆喝弄得还挺新奇，按理说像萧牧云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孩都挺拉不下面子来的，萧牧云却在这吆喝的有声有色。

“长小天，过来帮忙把东西摆上来。”李洲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见长天穿的还是昨天那身，知道这小孩估计是又在泡网吧。

“好。”

长天越过摊面走到后面装货的皮卡前，左手拎两颗心脏，右手则缠缠绕绕挂满五颗，被他一次性带到摊子前放着的摊布上。

“还是力气大的好啊！”一旁一次性最多提三颗的林画歌感叹，她旁边的林陌上沉默地点点头。

相较哺乳动物通红的心脏，变异昆虫和植物的心脏要千奇百怪的多，体积也相较小很多，摆在摊子前，按照实力阶级定价。

长天不是个会吆喝的人，这集会也还没正式开始，周遭人流只能算人头攒动，但已经有铺天盖地的势头，吵吵嚷嚷很繁杂。

长天过来帮忙，皮卡上的猎物肉眼可见的被半搬空，等东西全部卸下来，长天才撑开个小马扎坐在摊子上打瞌睡。

“我靠！大洋洲内网昨晚被人薅了！谁这么勇啊！”一个路过摊前的人惊呼一声，那声音哪怕在集会里都算的上出类拔萃，一下子就把长天吵醒。

“我看看！我看看！”一人连忙往边上靠近站定打开终端查看，他是个亚裔，正宗的黑色头发和褐色虹膜，“霍！还真是！”

一个原本在摊前看蘑菇的人凑近去看一眼，洋洋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勇士可是从昨晚五半就开始跟大洋洲那边刚，我们一帮子黑客远远看着两边打来打去，最后勇士不知道扔过去个什么东西，直生生把对面防火墙给干废了。”

“那当时防火墙是真的一点都跑不动了，好像是一直把大洋洲逼的撤诉了，那位勇士才停掉病毒，大洋洲那边现在都还在抢修呢，听说炸了好几台服务器。”

亚裔当即惊讶的一缩脖子：“这么厉害？他哪来的AI跟对面杠？”

“好像是军部的一个专攻信息战的特种兵吧，官网不是发声了吗？那勇士英勇就义直接攻上咱自家内网生抢走一大把权限，把对面打废后又还回来了，现在还没公布怎么处理勇士呢！”买蘑菇那人唏嘘。

萧牧云听着那俩人在摊前嘀嘀咕咕半天，不由拿胳膊肘撞一下他旁边的长天，小声说：“天儿大爷！勇士啊！”

长天被他一肘捣在左臂，顿时感觉正在长肉的肩胛伤口有些崩裂，长天抬手去摸，摸到一手血，觉得自己最近怕是有些血亏。

萧牧云看见长天手上的血顿时脸上笑意全无，心里大呼完蛋，小心翼翼看长天脸色，问：“天儿大爷，要不然，咱们去趟医院吧？你这老是伤着，怪损战力的。”

“不用，我自己去。”长天说。

他站起身无视萧牧云担惊受怕的神色，找到正在车上抽烟的李洲，李洲见他过来，便问：“咋了？”

“伤口裂了，我去趟医院一次性治好。”长天没看自己还沾着血的手，向李洲道。

“怎么又裂了？我带送你去吧？免得又出意外。”李洲直接用异能把烟摁灭，皮靴踩在沾满血迹的街道上。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长天把脚边一沓浸透血迹的凝胶袋踢开，朝李洲摆摆手，迈出摊子混进人流。

沿路不少人在交谈大洋洲防火墙的事，长天直觉头疼，他走着走着步伐突然顿下来，他停在一个熟悉的摊子前蹲下身来向那个浑身丧尸腥臭味的老妪说：“婆婆，我要二十克普西金。”

长天的声音显得沉闷，像是想要哭出来，老妪见是长天这张熟悉面孔，手里捏着烟深吸一口，一边吐出白烟，一边问：“小哥儿那两公斤这么快就用完了？”

长天摇摇头，他脑袋上带着帽子，只露出半个下颌，仿佛在哭一样，他说：“那些都在家里放着，我头疼，来不及回去拿。”

“哦，头疼啊，那该去医院啊？小哥儿别病急乱投医啊！婆婆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也不取不义之财。”

老妪却出奇的没急着卖给长天，她见长天左手摁着太阳穴又吸一口烟，满是皱纹的棕褐色皮肤上满是死人斑，看起来颇恐怖。

长天突然抬起头，一双银灰色瞳孔几乎要迸出光线来，长天压着声音，说：“没病急乱投医，婆婆。”

老妪见他这模样一愣，扔掉手里的烟把，一双老手伸向长天就要去触碰他的眼睛，说：“小哥儿，你这不对劲，还是得去医院看看，你要是走不了，婆婆带你去好不好啊？”

很讽刺，一个坏事做尽的将死老妪却对一个小孩子关怀备至，不知道是不是还留着最后一点良心。

长天眼睑翕动几下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他肩膀上的血迹已经浸透纱布将冲锋衣洇湿一块，街道上往来脚步声和嘈杂的叫卖声，浓烈的血腥味控制不住的往他的鼻孔里钻。

这个世界太清晰，清晰到可怕，长天的大脑几乎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他神经紧绷，大脑很疲惫。

身后的老妪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这老妪站起身来差不多跟长天一个高度，满身横肉长满死人斑，腐臭气充斥长天周身，他忍耐着不甩手把老妪拍开，说：“婆婆，我不买了。”

他现在确定他根本就不是光能吸收太多身体受不了，而是单纯的需要摄入普西金，就像当初缺光能，身体就不断用疼痛来提醒他。

“你这小小一个孩子懂什么？头疼不是小事，你要不想去医院，那婆婆送你回家好不好啊？”

老妪手里提着几十公斤的保险箱一瘸一拐跟在长天身边，周遭的改造人和异能者见老妪行走过来纷纷敬而远之给两人让出条道来，而头疼的厉害的长天一直都没没发现。

他耳畔满是老妪嘶哑的哄小孩的轻柔声音，长泛水是个不会养小孩的，从来不知道哄小孩是什么样子，长天也没被哄过，他也不需要哄。

老妪的语气听起来焦急，长天不明白这老妪为什么要关系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却也还是说：“谢谢婆婆，我自己会搭车。”

“不不不，小孩子得病是会死的，得有大人看着，我知道你爸爸死了，往后婆婆照顾你好不好？”老妪撕咧着干涸的嘴唇，腰间的肥肉随她走动不断颠簸，她眼睛瞳孔紧缩着，精神很不对劲。

长天越听越不对劲，他半阖眼睑眼珠子转动随即整个头颅跟着转向老妪，他从袖子里甩出激光剑里，提着剑柄猛的甩出光刃抵在老妪脖颈上，说：“婆婆，让我安静一会。”

老妪精神不对劲，长天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他现在趋于狂躁状态，万一他失智，这条街上能活几个人还犹未可知。

老妪被光剑抵着脖子顿时就后面色惊恐地退一步，她枯爪一样的手挡在身前，喑哑着嗓子说：“婆婆卖你，小哥儿别动手。”

“我不买了，婆婆回去吧，别跟着我了。”长天收回光剑塞回袖子，他加快速度跑起来，老妪在他背后压根跟不上。

这条街上不少人都见过他那天动手杀死那个人贩子，见他一路跑出黑市还以为街上出的什么大事，一拥而上，却只看见那成日与死人为伴的尸婆。

尸婆这人是个疯子，早年间她花钱用人造子宫养过一个孩子，好难为把孩子拉扯到十七岁，那孩子复苏季出一趟门就那么死在外面，尸婆也随之疯癫。

她拉着她一帮兄弟干起提炼普西金的行当，城外排兵区和贫民区每天跑来跑去拉丧尸的皮卡就都是归尸婆管的，拉到城西的化工厂剖心掏脑放进锅里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