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言蜚语
随着慕荒渐渐成长，也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他对自己的血脉之力不再抱有期望，也不再修炼，顶多用玄力修理下花草树木，本就无意去追求玄力巅峰的他，只想平稳过完自己的一生，至于打杀和勾心斗角，他不喜欢。
在十三岁那年，他也逐渐听闻同辈之间的风言风语。
“就算再天才，在慕家，没有血脉之力那也只是个普通的通脉境七脉罢了。”
“人家二公子十二岁没满便是七脉，你能比吗？”似是有着少女不服道，想要为慕荒解释。
“我现在六脉加上灵玄的力量，他也不能跟我比。”少年反击道。
“十五岁乃是最迟的觉醒时间，你怎么不知道二公子不会觉醒呢。”
“天赋越强，觉醒越早，所谓的十五岁，只不过是家主安抚长老们的一面之词罢了。”
“你！”
少女气结，虽然她不屑对面少年的语气，在家族之中，确实天赋越强，血脉越容易觉醒，而血脉池更多的是起到一个牵引的作用，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抱着慕荒能够十五岁成年礼时，能够血脉觉醒的期望。
“慕妍，你就别为你的二公子辩护了，没用的。”
少年旁边的人也是双手抱在头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之色。
而就在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慕妍时，却意外瞥见不远处的慕荒，眼神中的嘲弄之色瞬间凝固，转化为失言后的恐惧，拉着旁边的人连忙逃窜而走。
虽然现在的慕荒确实没有觉醒灵玄，但是他的实力和天赋却还摆在那里，他们也只是能在血脉此事上找找优越感罢了。
本是气结的少女一愣，转身便是看到慕荒走来，本该洋溢着少年朝气的眸子，却闪过一丝可见的落寞。
“慕妍，谢谢你，但是以后没必要为我辩解什么的。”慕荒勉强一笑，安慰着因他而起生气的少女，便是转身离开。
慕妍看着跨步离去的慕荒，少女双手放在唇边，大喊道：
“二公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觉醒灵玄的！”
听到此言的慕荒眼中更是暗了几分，仰头看着天上，自顾自的轻声说道：
“血脉之力，真有这么重要吗？”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
随着苏家家主受伤，被史家施与援手，史家趁势向苏家此时早已是天之骄女的苏清吟提亲，想要让自家的独子史桐与苏清吟喜结连理，而苏家却并未立即答应。
此事发酵后传如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慕家家主慕贤知晓此事后极其震怒，毕竟当年他和苏家家主苏齐昊曾口头订下幼亲，但是他也明白，随着慕荒的血脉之力迟迟未觉醒被更多人知晓，而苏清吟的天赋如日中天，他的天赋不足以让苏家看重了，曾经口头所言的幼亲，做不得数，也在情理之中。
苏齐昊也曾暗中就此事道歉，并承诺欠慕家一个人情，毕竟幼亲一事，知晓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会对慕家的名誉造成损失，而慕贤敢怒不敢言，此事只得作罢，他对慕荒，也开始深深地愧疚。
慕荒知道此事之后，出乎慕贤意料的平静，只是应了一声，而后便是告退。
毁掉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或是三人成虎的流言蜚语，或是家庭变故的飞来横祸，亦或者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外界压力。
从此慕家，不再拥有一个傲视同辈的天才，多了一个腰间挂着酒葫芦的酒痴。
而他的生活便是整天翻阅与修玄无关的书籍，拨弄拨弄花草，去明轩酒楼喝喝酒，烂醉如泥地度过令人惶恐心悸的夜晚。
当有人问他为何浪费自己的天赋时，他总是满不在乎地拿起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后搪塞道：
“今朝我与美酒醉，不管尘世是与非。”
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有如此“觉悟”后，不管是曾经抱着多大期望的人们，都失望摇着头离去，不愿再多言。
而每次看着离去人们那些背影，慕荒心中的苦涩便是多了一分，他无数次吟咏看过的古文，期望麻痹自己的神经时，他内心的矛盾交织，平庸和崛起他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他知道，不论是苏清吟愿意与否，在十六岁那年，他也没办法拥有与苏家平等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追求什么呢。
哪怕，他无数次提醒自己，自己的自私对不起那些爱他的人。
……
不待慕荒多想，窗外是氤氲的曦光，将心神收转回来，天亮了。
今天他要去岚风书院了。
不是去修炼，而是今天他要退出岚风书院！
嘎吱——
推开房门，慕荒理了理衣衫，深吸一口气，内心似是下定了决心，虽然他已经被岚风书院曾经承诺预定了那一个名额，但是慕荒并不感兴趣，既然自己无意去争那个名额，倒不如让给那些需要的人，
走在慕家后院的小道碎石阶上，慕荒清闲地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但并未打开来喝。
步履匆匆，突然耳畔传来一个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
“荒哥，你去哪里啊？”
巧笑嫣兮的模样仿佛能够融化人的心灵，慕荒看向来人，可不正是自己的妹妹，慕小溪吗。
慕小溪乃是慕家三长老慕易的孙女，和慕贤那脉乃是一个派别，慕贤与慕易乃以兄弟相称，其关系之好不言而喻。
“去一趟岚风书院。”
慕荒微微一笑，平时放荡不羁的性格也是收敛了几分，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下来。
“咦，不过荒哥你不是很久没去过书院了吗，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
慕小溪柳眉一挑，美眸中有着不解之色浮现，和慕荒从小长大的她自然是知道，慕荒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的。
“去办下退院手续。”慕荒轻笑道，但是眸子里却有一闪而没的黯然。
“退院手续？你要退外院吗？”慕小溪的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她也是岚风书院的学生，她同样明白河州古城里的唯一一所传教之地便是岚风书院，对于慕荒的想法，她只觉得这跟断绝自己前程没什么区别。
“嗯。”慕荒语气平淡。
对于跟自己长大的妹妹，慕荒也并未隐瞒什么。
“那既然荒哥想好了，那妹妹就陪你去吧。”慕小溪熟练地挽着慕荒的手，强颜一笑，可爱的俏脸上充满了乖巧和柔和之色。
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慕荒那淡泊又骄傲的性子，在亲近之人面前他永远是那样让人如沐春风，待人和善；而在外面，他却表现的那般堕落不堪，因为他需要释放和麻木。
于幼年时便经历的流言蜚语，早就让他的心遍体鳞伤，无边的嘲笑和辜负让他的内心脆弱又强大，所以他需要麻痹自己那矛盾的想法，而她要做的，便是默默陪伴他就好了。
看着慕小溪径直搂着自己的手，慕荒无奈地笑了一下，而后便是将两人中间的酒葫芦收进了自己的芥子袋中。
而这一动作，也被慕小溪看在了眼里，但她并未出言，嘴角的笑意从心底涌起，挽着慕荒的手紧了一下。
“走吧，傻丫头。”
慕荒伸出手，宠溺地在她额头上弹了弹，惹得少女琼鼻一皱，恶狠狠地瞪了前者一眼。
慕荒抬起头看向天空，阳光洒落下来，映射两人的影子，同样落在了他那颗尘封两年的心里。
真是好久都没这种感觉了呢.......
雁过无痕，流年似水，很多都变了，有些又没有变。
……
河州古城，岚风书院。
慕荒望着那古朴浩荡的牌匾，“岚风书院”四个字赫然在目，苍劲有力的笔锋仿佛能够冲破牌匾，其凌然之气让人肃然起敬。
想着十一岁那年便是加入了书院，后来于天目石下测评了自己的天赋，后来被院长破例承诺日后可以免试进内院时，慕荒对玄力一道充满了憧憬。
慕荒苦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些过往云烟罢了。
“啪！”
突然慕荒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看着身后的来人，硕大的圆球般的胖子，一脸阴险笑意地看着慕荒。
“荒哥，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还拐了个良家少女啊。这可不像你啊。”
严皆安仿佛像个捉奸在床的正义使者，心里想着，天天在明轩酒楼鬼混堕落的人，现在还从失望中走出来了？所以开启了新的恋情生活？
噢不对，他和苏清吟原来可没挽过手呢。
还不待慕荒说话，慕荒旁边的慕小溪便是一脸恼火地看着严皆安，伸出玉手便是逮住严皆安的肥耳朵，朝着他大喊道：
“死胖子，你小溪妹妹都能认错？！”
“姑奶奶，小的认错了，给您赔不是行吗？”
安胖子本来稳操胜券的拿捏姿态顿时不攻自破，瞬间败下阵来求饶。
鬼知道搂着慕荒的不是他小女友，是他妹妹啊.........
安胖子心里顿时如同糊了屎一样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