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韭城

韭城位于庄家的北方丘陵地带的一座山丘的山峰之处，与刘家的领地相隔不远。

“狗庄家，就知道割韭菜。”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大摇大摆地走在乡道上，嘴里一直对庄家骂个不停，身旁的小厮撑着伞替他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但地上溢出的热气仍让他汗流浃背。

少年是刘家的嫡子刘乐，他奉刘家族长的要求来到庄家商议灵韭的合作事项，为了获得在他身后的长老的认可，他顶着大太阳来到韭城外的田地中进行实地考察，观察灵韭的生长情况。

这周围种的便是清心灵韭，这种韭菜的生长环境和一般的韭菜也有所不同，需要烈日的照射，唯有经历过烈日后还能茁壮成长的韭菜，才能谓之清心。

“少爷说的太对了，这庄家狗都不如啊。”一旁撑伞的小厮奉承道。

“哈哈哈，你去休息下吧，让不争来陪哥哥我走一段。”刘乐摆了摆手，刘不争是他庶出的弟弟，他此种做法是为了敲打他，也是为了让他认清现实。

一位长相阴郁却又和刘乐有些相似的少年接过伞来到了刘乐身旁，他稍稍落后了刘乐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旋即消失不见。

他们的母亲，也就是刘家族长，乃是一代女中豪杰，和三妻四妾相对的是，她有着三夫四侍，刘乐是她和她丈夫的嫡子，刘不争则是她和其中一侍的庶子。

这一队人气势汹汹，声势浩大地在这个乡道上胡乱走了一通，就又在刘乐的带领下急急忙忙地往韭城走去。

“唉。”身后的老者摇了摇头，以他的阅历岂会看不出来这位少主的装模作样，平时族长的纵容和溺爱让他难能吃苦且心气极高，刚开完窍不久就想要证明自己的才能，拉着同样刚开完窍的不争跑了出来，这才在太阳下几分钟就坚持不住了，不过能装模做样也不错了，至少未来还有很大的希望。

与此同时，庄祁已经从庄城骑着马来到了韭城的郊外，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环顾四周看着田地里顶着恶毒的阳光亦在辛勤耕耘的农人，不禁生出怜惜和责任感。

“即便在这种烈日下，这些农人依然在劳作，难怪书上说最苦为农人。”

他作为庄家少主，有必要去改善农人的耕作环境和生活，让庄家的民众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父亲曾教导他，民众是他们家族立足的根本，一个得民心的家族，想要发展如同顺水推舟，而这些普罗大众的情感是最为朴实的，只要他们能过上好的生活，对家族便会感恩戴德。

庄祁也看到了远处刘家的队伍，但他现在并不准备和他们见面，等到了解完所有实情后再做打算，据他所知，刘家的这个队伍之前在韭城闹事，想必不太好应付。

跟随在商队后面进了韭城，他没有声张过自己会来到这里，只有韭城的城主薛军知道此事。

韭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尽显庄家北方大城的繁华，相对于庄城也仅差一筹。

庄祁没有在街道上停留，径直来到地处韭城东方的沪院，沪院是韭城里专用于庄家族人住宿的地方。

沪院的不远处就是深庭，各类来韭城的贵客都会住在这里，刘家也不例外。

“沪院，真是好久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在上次啊，那时候还有父亲作伴。”庄祁牵着马站在沪院门前感叹道。

沪院的一名小厮看到连忙从庄祁手中接过马绳，将庄祁迎了进去，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去找庄祁要庄家的证明，毕竟除了庄家本族以外也无人有胆子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里了。

庄祁在一间庭院中放下自己的物品，洗了个澡顺带吃了个饭就一直在庭院待到了暮色降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庄祁面露喜色，急忙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一看便知是军旅出身。

“薛叔，您来了。”此人正是韭城城主薛军，他与庄禹乃是生死之交，以前也经常带着庄祁和鹿曦到处浪。

“小祁咱爷俩几年没见了吧，听庄老哥说你天赋可以啊，这次我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也算是祝贺了。”薛军拍了拍挂在腰间的匕首，将其取了出来，递给了庄祁。

“谢谢薛叔，您快请进。”庄祁接过薛军递过来的匕首别在腰间，丝毫没有推诿，他都收了薛叔这么多年的礼物，早就不会客气了。

“薛叔，这刘家有何所求啊。”庄祁二人坐下开始聊起了刘家，今晚薛军来的目的也是为庄祁讲述此事。

“我前段时间和刘家有过商谈，他们此次过来明面上是为了灵韭的事情，但实际为了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我听闻他们在韭城闹事？”

“确实如此，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被他们传的极为严重罢了，仿佛在告诉我们真正要谈论的事情需要少主你这样的人来商谈，因此我才上报庄城，只是最近依我所见……”薛军面露犹豫。

“薛叔你但说无妨。”

薛军沉思着，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击了好一会，才说道：“这刘家少主好像和传闻一样是个草包，刘家真有要事也不会让他来商量，我怀疑他就是觉得我身份不够，希望来个更有身份的人和他商讨灵韭的事情。”

庄祁沉默了，他对薛军的分析深信不疑，一城之主不是谁都能当的，他本以为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才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为了陪一个二货过家家，满足他的虚荣心。

庄祁无语至极，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妈的白跑一趟，但脸色依旧从容，说道：“就算唯有这事也够了，至少还能过来看看薛叔。”

“哈哈哈。”薛军听到这话笑容满面，也不枉他过去对庄祁关怀备至。

“若刘家真只为此事而来，那咱就让他们知道，虚荣也是需要代价的。”

又是一番闲聊后薛军就离开了，庄祁这才取出腰间的匕首，拔了自己的一根头发下来，将其放在匕首的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断作两截。

“好利。”庄祁在匕首的刀身哈了一口气，用手轻轻的擦了擦，最终收到了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