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说在芝山上被老子抽了一巴掌的吴小仪哭叫着逃回七里香。老子那一巴掌对她的触动蛮大，一时亦感到后怕。若是不肯被原谅，往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芝山别墅出入？可是，想到他处处袒护着那个‘妖精’，她就气得浑身颤抖。

独自一人，她泡了杯香茶，想到一杯葡萄酒毁掉那妖精一件漂亮衣服，又暗自得意，泼她一杯酒，那算小事。母猫遗传下来的毒基因深藏在她灵魂深处，她甚至恶毒地发誓下次再遇上，还要揪光她的秀发，完全将她当成一个大仇家。

她才喝了一口香茶，母猫也摇着尾巴回到家里。瞧她的小猫既不哭、不闹、不叫、不上吊，一颗猫心放下。小宝贝这一闹腾，害得她心荒意乱，酒也少吃了几杯。她尖着可爱的猫嗓子，再次确认一遍，怎么不哭了？

“我要哭干么？”

“嘻嘻嘻，干得漂亮。”母猫很不正经，竟然朝查某仔竖起大拇指，建议再来一杯？

“没喝酒会死吗？”小仪应了一声。

她的确没过瘾，独自到厨房里拿了杯子，倒了一杯劣质高粱，喝起来。吴小仪最讨厌之事就是母猫酗酒的习惯了，转身回到自己闺房，没想到母猫也悄悄跟了进来。她欲赶走她，就是不肯出去，反而嘻笑着靠上来，她愿意无代价地献上一条妙计，那么任何男人尽在掌握之中。

准备午睡的吴小仪明知母猫嘴里吐不出任何吉言，竟然当真动心，又虚伪地返身赶她出去。

“把他灌醉了，什么表哥不是你的？”邪恶的母猫自言自语地献计。果然不出所料，两句话令她毛骨悚然。如果任由她胡说下去，说不定还有更没谱的毒计呢。匆忙把母猫推出门外，关上门，倒在大床上胡思乱想。母猫犹不肯走，隔着房门，尖着小嗓子，声音十分eiie。她自豪地宣称，用此妙计，袭击过不少男人呢。其中红色男爵正是此计的俘虏之一。

知道红色男爵不在洋老洲，母猫断绝继续骚扰的冲动，安心呆在家里。除非猫股骚痒，否则绝不会与老瞎子同床。又吃了两杯，抱着毛毯，自己在沙发上睡午觉。

她的周公好梦被儿子突然回家打断了。他们原定的灵通岩游玩计划没有如愿，中途折返。

“怎么那么早？”她关心一句。儿子长得象老虎那样健壮，母猫又生出一条极端邪恶的主意，一旦未来无法束缚女婿，或者说不中用，那么她将制定一条简单的游戏规则，初一十五和未来媳妇共同分享和儿子睡觉的乐趣呢。

“身体不舒服。”吴小献指着自己漂亮的女朋。

果然，女神脸色苍白，手按着小腹肚佝偻着柳腰，神色痛苦，巨大疼痛冲击下，不敢放声哭泣。他的女朋友王文贞，系武汉人，同班同学。他伸手朝母猫要钱，准备送她到医院诊治。

“我哪有钱？找你老子。”她很不客气地应了一句。

吴锦山也从床上爬起来，回到家里，自然又痛骂了查某仔两句。瞧准媳妇脸色苍白，强忍痛苦，不由地被吓了一跳，关心怎么了？女神哭丧着脸，小肚子一阵阵绞痛，感觉自己快小产了，又不好启齿，仅表示很难受。

当即立断的吴锦山披上衣服，吩咐马上送她去医院，自己随后就到。母猫那敏感的猫神经预感事情不妙，也摇着尾巴跟着去。经过神医们的急诊，竟然动了胎气，有流产危险。神医无情地征求个人意见，保住小生命或者流掉它？无数无辜小生命就是如此被神医肆意戕害的。

对于突然落到头上的姥爷头衔还是令吴锦山感觉怪别扭的，他私下里认为两个孩子还在学校读书，顺势而为，流掉就算了。因为他们还未参加工作，没有任何经济能力，更无精力照看孩子。可是王文贞死活不同意，坚持要保住爱的果实，因此尊重她。护士吩咐家属去交钱拿药，马上进行紧急处置。

母猫的预感又准确了，几天前，夏娃随着儿子回来，她一眼就识破她偷吃了禁果，所料不差。她倒是很坦然地准备接受落到头上的姥姥头衔，趁老瞎子去交钱，她把儿子拉到走廊，再次确认这样的事实，孩子是他的？

菜鸟吴小献听说动了胎气，吓得手脚发麻，不知所措，此事他做梦也没不曾想到，他甚至连她的一根手摸也没碰过，这哑巴亏也太大了，又不敢说实话。此时母猫逼问，只得被动点头。这一点头，母猫五个响亮的火橄榄马上敲到脑勺上，他怪叫了一声，匆忙逃进急诊室里。

病床上，再也不敢隐瞒内心痛苦的王文贞泪流满面，这反教他不知所措，胆战心惊地安慰了两句，又不起任何作用。她伤心洒泪好一会儿，天气竟转晴了，她感到非常抱歉，并诚心地向他道歉。

她的任性冲动，竟给别人惹来大麻烦。一起登山，虽然不是她的好主意，但她自己也有责任，再说她也应该向他亮出底牌才对。受到夏娃的青睐令吴小献像中了彩似的，他非常乐意替她做点什么。

他暗恋女神很久了，他买火车票准备回家过年时，女神竟然执意跟他到香城。这愣头青自然想不到自己如此幸运中了大奖，当即多买了一张车票，欢欢喜喜领着女神回到香城。医生诊断动了胎气，才知道自己被动当爹了。他甚至准备勇敢地承担生活重担，只要夏娃愿意嫁给他。

交完钱的吴锦山拿药回来，医生立即替病人施针上药。

他们被请出病房，男子汉就该敢作敢当被他视为人生的首要信条，他问：“以后怎么办？”

“不是我的孩子。”吴小献颇有些羞怯地坦白。

吴锦山以为小崽子在推卸责任，大骂‘你这混蛋’，一个大巴掌就抽了过来，刚刚就吃过五颗火橄榄，这会儿，又一个巴掌飞来，他吓得飞快躲闪。文明绅文不善于骂人，仅唠叨两句。

一声不吭的吴小献躲在母猫背后。母猫害怕父子俩当众角斗，嘴上嘻嘻笑着调侃起来：“行啊。有点能耐。”不知是对老瞎子说的，或者是向儿子说的。又抱怨儿子偷食不会擦嘴，如今把夏娃的肚子搞大，瞧他如何收拾残局？护士给病人挂上点滴，吩咐几句走了。

刚刚荣获姥姥头衔的母猫关心病人饿不饿？她摇摇头，什么也不想吃。

吴锦山和母猫先回家去了，留下他在医院照看病人。一路上，母猫提议趁此良机，替他们把婚事办了。她算准那满口官话的夏娃缺乏主见，那么她制订的游戏规则将很好地落实，这点她充满信心。

满脸愁容吴锦山内心十分苦恼，很明显，若是办了婚事，那么学业必毁，难道他们一齐退学？若是不替他们办理，眼瞧着腹肚越来越大，这就是冲动的惩罚。他伸手向母猫要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瞧老瞎子也抽起香烟，并且一声不吭，她不由地又啧啧两声，说：“抽上香烟，也蛮帅吗？”他不知母猫那猫心眼里是在夸他或是在损他，不吱声。

暮色落下，母猫煮了点粥，准备送到医院去。人还未迈出家门，儿子竟带着夏娃回到七里香，母猫大惊失色，这不是自找死路吗？至少也得医院里住两三天。他惧怕母猫，神色尴尬地解释，病人不肯留在医院里，十分固执，也拿她没办法。

这一情景也令吴锦山吃惊，在医院多住两天不是更稳妥？夏娃眼泪又掉下来，一方面十分感激对她的照顾，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一时冲动给别人增添那么多麻烦而深感不安，连续住院，那将是一笔不小花费。再者，她自己也感觉好多了，因此坚持出院。

上街购买某些日用品的吴小仪回到家里就从母猫那里了解了重要消息，也吓了一跳，准备到医院探望他们，没想到他们竟自己回来了。夏娃一踏进七里香大门，她就有某种奇怪的，高傲的女神难道真的愿意放下她漂亮的架子吗？她甚至愿意打赌自己的傻弟弟还没有牵到夏娃的玉手，不曾想花儿还结出硕果来了，真是大跌眼镜。

母猫十分卖力，漂亮的夏娃怀着她家的骨肉，很快她就是一位阿嬷了，感觉十分美妙。亲自把粥端到屋里，教儿子小心侍候。

饭菜刚上桌，一家人还未动筷子，门铃又响，贵客上门了。

母猫以为是大姐，亲自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位陌生年轻人，手上提着行旅，一身灰尘，又是官话开头，寻找吴小献？母猫愣了一下，她放荡的人生有两件最痛恨之事，一是字正腔圆的官话了，二是男人不举了。不相识，不放他进门。

屋里的吴小献听到有人找他，忙从屋里出来。这真是天大的惊喜，来者竟是他同学，马上热情招呼。

“老兄，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开玩笑地问。

那家伙也是一位鲁莽汉子，突然耍拳头，猛打过来，结结实实一拳砸在他脸上。吃了一拳的吴小献竟接连后退好几步，才立稳。

“混蛋，你这混蛋。”嘴里叫骂着，又抢上前来，揪住衣领，又是一拳。这次他有所防备，没被打到。同样人高马大的吴小献可不愿白挨揍，挥拳反击，一时扭打成一团。

母猫如坠雾里，不知所措，瞧儿子被来人猛揍一拳，猫嗓子立即叫嚷起来，骂道：“半头青，短命鬼。”也加入乱战之中，她那可怕的利爪紧揪住那年轻人颈项，猫爪乱抓乱拽，小伙子顿时陷入被动防守，以至无处可躲。

这时，反而是吴小献挡在母猫跟前，不让无影爪乱飞。母猫感到莫名其妙，犹不解恨，也只好罢手，猫嗓子尖声斥责，他算什么鸟，欺人太甚。

听到角斗，屋里所有人全冲了出来。

可怜的夏娃见到年轻小伙子，立即跪到地上，放声痛哭，所有委屈、不满、痛苦，情感一时全发泄出来。小伙子也是如此异常激动，一面挥泪，一面道歉，他们竟然视若无人齐声抱头痛哭。

这一回，七里香吴家人全傻了眼。母猫小嗓子又尖又细，连连追问什么戏文？

吴小献见事情如此，介绍了他同学。年轻人叫肖远光，系他同班同学，他才是夏娃真正的男朋友。女神发现自己意外偷吃而蒂结瓜果，寻找帅哥商量解决办法。一方无情地主张马上打掉，哪怕造孽也不想留下一个小尾巴而影响学业。另一方则想保护这珍贵的命运馈赠，这是爱的果实。任何时候他都该受到尊重，哪怕他还是一个幼小的花儿。

他们分歧如此严重，以致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夏娃甚至冒出投江的邪念，那与自己高喊的尊重生命的理念相矛盾，她又犹豫了，并且她也缺乏那英勇的胆量。徘徊之中，遇上吴小献，并非常愿意跟随他南下香城。

女神的突然失联令肖远光尝到孤独、痛苦的滋味，而恐惧更像甩不掉的小尾巴萦绕着他，担心女神寻短见。他对前程的担心和对她的尊重同等看待，提出征求长辈意见。而短视的王文贞主观认定这个男人推卸责任，任性出走。

若是和女神结婚意味着被开除学籍，那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若是不和女神结婚，瓜果越来越大，这个难题把他推向险景。急疯眼的肖远光到处找人，还真以为女神所扬言的去跳江了，登报寻人，后来从留校同学那里得知女神往南飞，这才搭飞机赶过来。

吴锦山听完这篇传奇故事，一时啼笑皆非，压在心头一块巨石总算落地了，忙把两位年轻人扶起来。这是大年初一最大的好消息了，也不怪他们糊涂，让他们先去洗洗，一块吃饭。

感到不可思议的母猫竟怅惘失望，伸手在儿子手肩上狠掐一下，暗骂像他老子一样没用。这几天，在她身上可没少花费精力，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哼一声，转身先去吃饭了。

七里香，众人一起吃水果、聊天。由于担心家里父母担心，肖远光准备第二天就领着女神回去。一时也未必能订到火车票，吴锦山热情地挽留他们，待出了初五，和吴小献一同返校也不迟。他是考虑到漂亮的夏娃身体不佳，天又冷，一路颠簸，恐怕她承受不了。

热情好客的吴小献也极力挽留他们，考虑到医生的嘱咐，他们愉快地答应了。

母猫则恨不得一把扫帚赶走一对冤家，事情令她哭笑不得。不过，猫眼很快就把兴趣转移到身材高大的肖远光，这是一匹有经验的种马，一点也不逊色于红色男爵，她尖着猫嗓子，问：“少年家真英俊，有一米八？”

“一米七五。”他说。北方人特点非常明显，高大粗壮，又有些脑子不灵光。母猫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小爪子不停地拍着年轻人肩膀，十分热情，她手握通往天堂的验证码，有兴趣私下里免费替种马充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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