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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齐许向来不喜欢春节。小的时候家里一到春节就因为儿子祭祀、房子占有等问题争吵。到后来干脆连谋杀都要出来了……

除夕前一晚，她“按惯例”发了一条诅咒的微博。这个微博账号从六年前注册时到现在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发泄怒气和怨气，除了真实人名，其他全部是真实记录。就是看的人少，评论更少。

大年夜则是依旧发一个怀念妈妈的朋友圈，然后继续诅咒害她的人。

旧同学老朋友们是知道的，新同事们则是过来抱抱。

然后喂好小美后，去上班赚钱。

年前年终奖到账，账户好容易回到六位数——因此她坚持控制消费金额，只在过年前在冷冻箱里塞了一堆煮熟的螃蟹小龙虾鸡头米什么的，每天拿一些出来解馋。

正巧，回来的时候赶上快递员送货。

从快递员手上接过体积不大但颇有分量的快递盒。春节期间送货成本偏高，不论外卖还是快递。王齐许见对方的手都冻得红了，干脆将路上刚买的温热奶盖茉莉绿茶塞给对方，“天气冷，喝点热的。”

快递员一愣，然后接过来，“谢谢啊！”

王齐许背着双肩包、托着快递盒，电梯回屋。

小美正窝在睡袋里，懒得理会两脚小气鬼。开取暖器太费电了，而池昕蕊那边因为有集中供暖和热水供应，除了取暖、水电气费用都不高，于是王齐许直接买了三公斤羊羔绒、摇粒绒的边角料给小美垫窝，还难得地自己用针线缝个七歪八扭的猫睡袋——小美在没有空调取暖器的时候经常窝在里面过冬。

快递是池昕蕊寄来的，四五城糕点，每样一块。如果正常时间是年前送到，但这几天物流效率低、路上堵，迟了三天才到。

王齐许在微信上发了感谢，还拍了小美钻在睡袋里瞪她的照片发过去。

没想到池昕蕊回了一只灰色猫咪的照片。

【新捡来的喵？】

【钻猫洞进来蹭吃的，但是不给摸，更不给洗澡……我才不摸呢，免得沾上虱子跳蚤……今早上就是被它要吃的叫声给吵醒】

【好吧，挺省钱的】

【……】

***

开回四五城的时候，碰到大雪，高速封了快六个小时后大家才慢慢开车上路。

池昕蕊此时无比庆幸自己一拍脑袋买的应急厕所，尿急比饥饿更可怕；另外还感激希望留下部分物料的甲方——车子里的活动空间变大了，她有地方可以应急，甚至眯一会。

所以回程她开了三天半，完了加上年假和元旦假期，公司给了她六天半的时间缓过这口气。她干脆买了一大包礼品回了趟家乡，然后在各色长辈用了起码二十个小时“充分”表达了对她工作的不满之情后，赶紧跑回四五城。

他们推荐的工作远比现在的糟糕恶心，但显然他们一点没有逼数。

完了回到公司还被大家一起小小吹捧了下。

她借机跟女同事们小声嘀咕开长途堵车可能碰到的麻烦以及解决方案，几个有车一族的女士立刻回去激情下单。

接着本地居然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其实是因为利润过低而被对手放弃。公司秉持闲着也是闲着，多几块年终奖也好的心态，与从未合作过的甲方一起把事情给做掉，结了一个善缘。

新年期间值班的活池昕蕊主动接了，一方面是赚点过节费，另一方面继续不回家。

“昕蕊，你家在南方吧？”柴静琰一时不确定，只记得是一个县级市。

“对，C市。虽然不是很发达，但跟北方普通城市比起来要好些。”

“哦哦，知道的。C市到S市很近吧？”

“是的，火车四十分钟到一个半小时，要看到高铁还是快车，哪个站到哪个站。车次很多。”

“那是很近。”

“对，C市的房价比S市的低不少。”

“你卖了之前的房子，买了C市的房？”

“对，差不多的面积，只有四五城的三成，而且还是市区景观房、近地铁。”

“真的！我怎么听说那边房价挺高的。”

“H市和魔都那叫高房价，但C市真的划算。”

柴静琰点点头，没有多说，只是大概交代着过年期间碰到问题如何处理。公司只出人、不进人，人手上开始捉衿见肘，池昕蕊这样资历不算高的都得出来挑大梁了。

北方小年的时候，公司大半同事都请了年假。

连小老板都休假陪孩子去旅游。

春节时，池昕蕊这里接到一个好消息：她买的房子正式封顶，开始装修阶段，还有答谢活动，并且承诺老客户拉的新客户给介绍费，房价倒没有涨，但房源不多，且都是些房型略奇怪的大户型，难怪需要拉人头。

她问王齐许有没有收到，要不要去看看，要不要介绍人去买。

王齐许秒回：【我也收到了。不去！不买！】

池昕蕊一个人开着取暖器、裹着羽绒服，在偌大办公室里呵呵笑。后天开始是国定假日，她不需要来办公室坐镇，但不离开四五城，有事冲过去处理还是来得及的。

顶着冷风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院子里传来猫叫。

她开门，角落里缩着一只灰色花纹的猫。咧着嘴叫唤，明显就是后天学的，不知道讨食喵叫的时候最好遮掩下锋利的犬齿。

可惜，她的猫粮上次都喂了橘子。所以她两手一摊，没吃的，但是可以提供掺了一点热水的凉白开。

灰猫给面子地在一次性碗里喝水，显然有人这样喂过它，不然可能直接打翻。

池昕蕊没做多余的事，原来那只养不熟的白猫和后来她捡到、隔壁小姐姐领养的橘子，给了她很多教训。这些半野生猫与王齐许的家养小美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宁愿挨冻受饿也要自由地浪，而后者如果出了门可能很快就会死掉。

回屋锁门关窗。一楼的窗是改装过的，可以伸出一只手或爬进一只猫，但无法再打开得更大。冬天了，关上窗也能感觉冷风直往里钻。她和隔壁把围墙拉高，但都没有装双层玻璃窗，因为她们都喜欢开空调暖气时适当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