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芭比Q了
山贼抢马这种事,实在是再常见不过了。
山贼大多是破落户出身,本就是衣食无着生活所迫,这才成为占山贼寇。吃穿都要靠抢,何况是更为珍贵的战马呢?
当然,像黑山张燕这样家大业大的山贼,会与鲜卑匈奴乌桓等异族进行贸易来获取马匹。但一般小势力,没有这么多资源进行交易,也没有资格与游牧民族做交易。而战马又能大幅度提升战力,所以大多数山贼,明知拥有战马的人都非常人,但还是会尝试抢上一抢。
毕竟是无本买卖,抢成功了血赚,抢不成功大不了一死。作为一名合格的山贼,早就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做好掉脑袋的准备了。
所以,周仓对胡才拦道打劫,也能想的明白,赶走他们就是了,还是赶路要紧。
行了半日,次日,周仓约莫绕过白波谷地界了,带着人继续沿着大路,向东南方向行去。
只要过了汾水,就相对安全的多了。有着河流的阻隔,白波军就是想追,也不那么容易。
一路马不停蹄,行至吕梁山下。
周仓看这山势险峻,似有无数人藏身在这山脉之中,感到此地凶险,急忙喝令众人:“加快速度,都打起精神来!”
话音未落,山林中传出一阵呐喊之声,战马听到呐喊之声,十分焦躁,哪肯再走?
周仓向山林里望去,见山林之中涌出许多来,有的挥舞兵器,有的摇旗呐喊,像极了大王叫我来巡山。
周仓勒住战马,喝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山道后面转出一支人马来,约有二三十骑,望着周仓等人哈哈大笑,为首一人说道:“要从吕梁山下过,须得交上钱财来!”
周仓仰天大笑:“哈哈,昨天跟我说这话的,被我揍的屁滚尿流。你又是何人呐?”
“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你是何人啊?”那首领手里把玩着一根长矛,笑嘻嘻地说。
“我先问的。”
“我是主,你是客,主问客答!”
其他喽啰们也附和着叫道:“主问客答,主问客答!”
周仓听他胡搅蛮缠,不耐烦地说:“要战便战,别他妈废话!”目光紧紧盯着他,见他玩世不恭,越发心生警惕。
“战!当然要战。只是不知你要车轮战,还是群殴战啊?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要是车轮战,大伙儿轮着上,要是群殴战,大伙儿并肩子上。”
周仓被他气笑了,骂道:“聒噪鼠辈!”大刀向后一招,说道:“你们护送马车先走,我来殿后!”
那首领被周仓骂恼了,挺矛来攻,喝道:“吃我一矛!”
“张飞的丈八蛇矛,我倒也怕上一怕,你这矛嘛!没吃饭啊!”周仓口中戏谑他,手中刀一砍,将他刺来的长矛隔开。
“无知狂徒,叫你尝尝李乐爷爷的厉害!”李乐一击不中,掉转马头,继续攻向周仓。
“你们先走!待我料理了他,再追你们!”周仓担心,如果被这些山贼团团围住,那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战役,骑兵之强在于往来冲杀,而非阵地战。
周仓走马挥刀,与李乐战在一处。看这李乐说话絮絮叨叨的,像个娘们,打起架来还真有些本事,比昨天遇到的胡才可厉害不少。
“嘿!”李乐咬牙瞠目,将周仓的大刀推开,兜马绕开,准备歇口气再战。
周仓那容他歇息,催马追着他,喝道:“休走!再吃我一刀!”
方才未能一击毙命,只因这大刀分量太轻,若这大刀再重上一倍,砍下去的效果至少提升一半。周仓暗叫可惜,心中也叹:怪不得关羽要使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想来唯有八十二斤的冷艳锯才能把关羽的天生神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乐切身体会到了周仓的厉害,不敢被动,而是出其不意地回身,效仿回马枪,刺向周仓,口中喝道:“着!”
周仓确实被他这回身一击吓了一跳,堪堪侧身躲过,趁势用腰和手臂胁住李乐的长矛,猛一用力:“嗨!”
李乐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急忙松手,险些被周仓拽下马。
李乐失了兵器,哪还敢战?身子伏在马上,不住地催马逃命。
周仓也不追,而是从取下铁胆弓,从箭壶中抽出箭矢来,弯弓搭箭,瞄着逃走的李乐。
“休得伤人!”
旁边一声大喊,周仓受到干扰,略失准头,一箭射中了李乐的战马。战马吃痛,人立而起,痛苦地嘶叫,险些把李乐掀翻。
周仓看向大喊的人,却是昨天的胡才,此时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
“我周仓与尔等无冤无仇,为啥三番五次要与我周某为难?”周仓坐在马上,把弓箭对准胡才,质问道。
胡才看着周仓的弓箭,心里发怵,面上堆笑道:“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被逼无奈,靠山吃山,不靠着这山势险要,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周仓听着,心里想起了裴元绍等人,生活在这乱世之中,谁不是被逼无奈?
周仓想了想,还是把弓箭收了,杀了一个胡才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胡才。
周仓温言说道:“听说白波军中,多数是黄巾旧部。我也曾是黄巾军的一员,也算与你们有些渊源。看在以前咱们都在黄巾军中出生入死,请你们高抬贵手,放我过去,我周仓铭记在心。”
胡才见无人是周仓的对手,只得服软:“好说好说。”
目送着周仓从容离开,胡才连忙收兵回山。
到了山上,见李乐坐在寨中喝酒,闷闷不乐,胡才好言劝慰道:“兄弟不要烦闷,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丢的场子,明天再找回来就是。”
李乐把酒杯重重放下,闷声说:“你说那周仓好生厉害,我还不信,刚才险些把命给搭上。”又问:“你打听清楚了?他真是吕布的属下?”
“不错!”胡才拿起酒壶,给李乐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壶说:“昨天我得到消息,有一队百十人的骑兵护送一辆马车,就想先试试他们的能耐。听他自报家门,就知打他不过,又听到马车里是个女人,百十名骑兵护送,想来是身份不俗。这不,来找兄弟你一起劫下他们,问明身份,咱们也能大赚一笔。方才,我听那周仓说,他也是黄巾旧部。以他的武艺,在黄巾军中也绝非无名之辈。不如咱们打听打听有谁认识他的,派人拉他入伙?”
李乐听了,大喜,叫道:“这个能干啊!把他拉入伙,咱们也多个帮手。你快去大当家那里打听打听,须得跟他相熟的才好。”
胡才把杯中酒干了,站起来说道:“好,我这就去。”
李乐忽然想起一事,叫住胡才说:“且慢!”
胡才站住,回头问:“怎么?”
李乐站起来说:“只怕你去白波谷再回来,他们已经走远了。不如先将他们留住,再派人去打听。”
胡才两手一摊,无奈地说:“咱们打又打不过,怎么能留住他?”
李乐想了一会,眼中一亮:“有了!”
周仓不知李乐与胡才二人如何算计自己,打马赶上队伍,继续向东南方向行去。
行了半日,果然没见白波军追来,夜晚,周仓等人歇宿在一处村庄,拿银钱和百姓换了吃的。周仓小心谨慎,带着人自己打水,自己烧饭,又安排士卒值守,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第二天,周仓吃了早饭,向村民打听了方向,赶着往汾水河畔渡河。
行到太阳升至当空,周仓一行人赶到汾水渡口。
其时临近中午,太阳当空照,天气有些炎热,令人心烦气躁。周仓到河边,见河面上并无渡河的船只,渡口只有一个搭着凉棚卖茶的老汉。
周仓走到那老汉跟前,说道:“老人家,弄十碗茶,解解渴。”
老汉指着周仓身后的士卒说:“这么多人,十碗茶,可不够喝!”
周仓哈哈一笑:“少喝多有味。”见那老汉起身去煮茶,周仓顺口问道:“这渡口怎么没有船家?”
老汉边忙活边说:“怎没有船家?你们来晚了。船家一早渡人过河,过了河,回河对岸睡觉去了。”
“哎哟,那可不巧!啥时候能等到他开工?”
“你们人多,他有钱赚了。你们有嗓门大的,在河边喊他。他要是睡的浅,一准能听到喊声。”
周仓见众士卒都放了马在河边吃草,于是,命李成带着他的士卒到茶棚里喝茶歇息,又找了五个嗓门大的,到河边喊对面的船家。
“船家......”
“船家......”
“船家......”
......
周仓见这河面得有几百米宽,这样喊下去,真的能喊得到人吗?
喊了许久,河对岸都无人应。
卖茶的老汉呵呵笑道:“肯定是睡死了。各位军爷别急,等晌午他起来吃饭,肯定能看见。”
李成等人喝完茶,从茶棚里走了出来。
李成问:“将军,要等吗?”
周仓想了想,说:“你带两个人沿河巡视一遍,看还有其它船只没有。”
“是!”李成领命而去。
周仓又将严氏母女请下马车,到茶棚里歇息。吕玲在马车里憋坏了,下了马车,蹦蹦跳跳地撒欢。
周仓伺候严氏母女落坐,抬头见士卒站在太阳底下,晒的口干,对卖茶的老汉说:“老人家,你只管一旁歇着,我叫人来煮茶端茶,待会银钱也不少你的。”
“好嘞!”老汉见有大钱赚,开心地吆喝了起来。
周仓命人去接过老汉的活计,煮茶端茶,匀给士卒们喝。
见士卒们忙得不亦乐乎,周仓得了闲,坐在码头上,看着汾水河对岸,胡乱想着心事。
“叔叔,喝茶!”
周仓回头见是吕玲,咧嘴笑了:“玲儿真乖!”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吕玲拍手笑问:“好不好喝?”
“好喝!小心,别掉河里了。”周仓左手持碗,右手护着吕玲。
不经意间,目光瞥到远处有人伏在汾水岸边的草地上,周仓大惊,腾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有埋伏,快!”
士卒们顿时乱了,将手中的茶碗都丢了,纷纷拿起武器。
周仓抱起吕玲,几步跨到严氏面前,将吕玲送到严氏怀里,说道:“快上马车!”
周仓顾不得严氏母女,快步走出茶棚,往自己的战马跑去。
刚跨上战马,周仓就觉得头晕目眩,再看向周围士卒,有人已经从马上栽了下去。
周仓晕乎乎地看向敌人埋伏的方向,见黑压压的人正向这边围过来,周仓又惊又怒,心知着了道了,指着那卖茶的老汉喝问:“你......”
话未说完,周仓眼前一黑,晕倒在马背上。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周仓绝望地想:这下完了,芭比Q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