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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科技狂人

周仓早晚按照左慈所传授的法门打坐修炼。白天则继续着自己的毛竹造纸大业。

如此过了二十多天,毛竹经过湖水浸泡、草木灰发酵、小火蒸煮之后,被周仓用木棍敲打成碎末状,然后在水池里漂洗,加上先前制好的植物胶水,充分融合。

提前用竹子做好的捞纸帘子派上了用场,周仓小心地抄了两次,端着捞纸帘子,把水池里的竹纤维捞起来。看着水分逐渐滴落,纸张的形状显现出来,周仓兴奋地想要呐喊起来。

周仓端着捞纸帘子,跑向左慈,叫道:“师父,师父,成了,我成功了!”

师徒二人把试纸放在光滑的石板上,在夏日的热风中,水分逐渐蒸发,一张黄白的纸张逐渐成型。

左慈把纸张拿在手里,迎着半空看着,见厚度均匀,柔软光滑,微微一笑,说道:“这第一张纸就归为师了。前有蔡侯纸,今有左慈纸,哈哈哈!”

周仓单膝跪地,叫道:“恭喜师父,以后它就叫左慈纸。”

左慈的目光从纸张上移开,看向周仓,惊奇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没有你制造出来的植物胶水,造出来的纸张肯定没有这么好!说起来,师父当居首功,理应叫作左慈纸!”周仓嘴皮子一张一合,拍起马屁来,脸不红心不跳。

左慈很受用,点头说:“孺子可教!说吧!想要什么?”

周仓大言不惭地说:“小徒哪是图什么奖励?”说着,周仓惊叫一声:“哎呀!池子里的纸张还没捞呢!”

周仓跑去捞纸去了,留下左慈看着周仓的背影若有所思:吃苦耐劳,不求名利,不是沽名钓誉就是傻!

周仓成了工作狂,夜以继日地生产着纸张。

连左慈都看不过去了,劝他说:“有几张是个样就行了,何必弄这么多?不是给自己找累吗?”

周仓擦擦脸上的汗,笑道:“我不累!再把这批竹子弄完,就不干了!”

周仓在晾纸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石头的光滑程度决定了纸张的光滑程度,有些纸张晾在凸凹不平的石头上,变成了奇形怪状。周仓想起了玻璃,要是能有玻璃就好了,把纸张晾在玻璃上,晾干了不跟后世的A4纸似的?

可惜现在还没有玻璃,不过好像可以生产。周仓开始拼命回忆玻璃的制作方法,好像玻璃是由沙子制成的。沙子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也是玻璃的主要成分。但是一般沙子里含有铁元素,如果不把铁元素中和掉,会导致玻璃呈绿色,而且易碎。中和的方法是用碱,可以用纯碱,也可以用草木灰,也就是碳酸钾。再加上生石灰吸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搭配,可以加热形成液态的玻璃液,然后塑性、冷却、淬火,一块光滑透明甚至闪着光泽的玻璃就产生了。

正好旁边有左慈这位老炼丹师,周仓决定在这里试一试制作玻璃。如果玻璃能够成功,周仓还可以和左慈一起尝试制作火药。

周仓把生产好的纸张用麻绳捆好,放在一起,然后周仓开始捣鼓起玻璃来。

在左慈这里,丹炉、木炭、生石灰等物都是现成的,周仓要做的是挑选上好的细沙,然后尝试三者的配比关系。

周仓把想法对左慈说了,向左慈告假,下山去寻找细沙。

制作纸张已经令左慈大开眼界了,听周仓又要鼓捣新东西,左慈举双手赞成,拍着周仓的肩膀说:“乖徒儿,你好好干!这次再鼓捣出来什么东西,为师我绝对不跟你抢!”

得到了鼓励的周仓信心倍增,向师父左慈讨了几两银子,下山去了。

两天之后,周仓挑着几百斤沙子晃悠悠地又上了山。

周仓也不要师父左慈帮忙,自个把沙子淘洗干净,晒干!又亲手烧制了一缸干净的草木灰备用,向师父左慈讨来一布袋生石灰备用。

周仓开始采用控制变量法炼丹,不,是炼玻璃。

这个时代没有温度表,压根不知道丹炉内的温度有多少,只能全凭感觉。

第一炉,周仓烧制了一夜没合眼,早上打开丹炉,拿铁棍一搅,里面的沙子还没融化。周仓思考着原因,二氧化硅的熔点比较高,加入碳酸钾是为了降低熔点。这烧制了一夜都没有融化,一定是草木灰加的不够多。

周仓往里面又加入一些草木灰,继续加木炭烧丹炉。

左慈见周仓这么拼命,没日没夜地烧制,只叹“孺子可教”!左慈是炼丹大师,炼起丹来,那也是几斤疯魔。等练完丹出来,整个脸都是黑的,只有眼睛是红的。为啥?熬夜熬的。

经过两天两夜的折腾,周仓彻底遭不住了。也不管丹炉里炼出来的是什么鬼东西,先搁下头睡一觉再说。

一觉睡到傍晚,周仓打着哈欠起来,揭开丹炉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总不至于把东西都炼成空气了吧?周仓叫着往外走:“师父,有旁人来吗?我丹炉炼的东西怎么......”

看到左慈正拿着一块透明的大绿球在把玩,那形状虽然还不够圆,但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周仓识趣地闭上嘴,默默走到师父左慈身旁。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左慈轻声叹道。

“这是我炼出来的吗?”周仓有些难以置信。

左慈拍拍周仓的肩膀说:“不错!老夫后继有人了!”

“呵呵,一时侥幸!”周仓不好意思地挠头,猛然想起配比不知有没有记下来,叫道:“哎呀!我得去记一下配比!”

周仓把炼出玻璃的配比,用石头记在竹片上。既然搞出玻璃来了,周仓心情大好,胃口大开。跑到山上撵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在湖水里洗干净,烤了吃,填饱肚子。

休息了一天之后,周仓继续自己的科研工作。

先前炼制出的玻璃呈现绿色,应该是里面的铁元素还在,需要用一些东西把铁元素消除掉。周仓这次决定尝试着向里面加入一些丹铅试试。

烧制了一夜之后,次日一早,周仓把丹炉打开,看到里面的沙子等物变成了黏稠的液体。

周仓大喜,决定把这炉玻璃液做成一张平面玻璃。

把火灭掉,带丹炉冷却一些,周仓把自己提前用黏土做好的磨具拿进来。然后周仓用铁勺从丹炉里挖出玻璃溶液,再倒进磨具里,等它冷却成型。

周仓满怀激动地等待着,等待着掀开磨具的场景。

开始是激动地等待,接着是有些不自信,然后是怀疑,最后就是煎熬了。

在煎熬中,揭开黏土磨具,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躺在那里,周仓流出了开心的泪水。

周仓继续分享喜悦,捧着还有些烫手的玻璃,飞奔到左慈房里,激动地说:“师父,你看!”

左慈看到周仓手里透明的玻璃,上面虽然带着些绿色,但是瑕不掩瑜。左慈称赞道:“不错!为师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嘿嘿嘿!”周仓得意地笑着。

玻璃的价值,两人无需明说,都心知肚明。制作玻璃的方子,更是价值千金。

左慈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个憨憨傻傻的徒弟是怎么就开了窍了?竟然能制作出这么精巧的东西来呢?

“徒儿,你跟为师说实话,你是从谁哪里得知制作纸张和玻璃的法门的?”左慈正经地问道。

周仓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委屈地说:“这真不是我偷别人的技术。再说了,现在又没有知识产权,又不算侵权!”

左慈听不懂什么知识产权,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为师苦练丹药这么多年,尚且不知此法!你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就......”

周仓脑筋急转,心想,要不要把自己穿越的事情告诉左慈?感觉要瞒不住了,与其被逼问出来,不如诚实一点,博个好感。

正张嘴要说,周仓脑中灵光一闪,说道:“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小徒非学而知之者。”

“那你是生而知之者?”左慈双手一举,仰天而叹:“真天人也!”

周仓看到左慈这样子,更是心虚,头低的看都不敢看。

左慈眼中神采奕奕,伸手扶起周仓说:“好徒儿,起来吧!以后,为师将平生所学都传授于你,你要好自为之!”

不会吧?不会吧?左慈竟然要收我为亲传弟子?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天天打坐炼丹了?不,我的美人,我的爱情,我的天下,我的梦想!

周仓面有难色,羞愧地说:“师父,小徒,小徒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小徒自觉尘缘未了,见天下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小徒有志报告从军,荡平天下,重建太平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待小徒平定天下,了却尘缘,再来跟随师父炼丹问道,可以吗?”周仓边说着,边打量左慈的脸色,怕左慈大牛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干了!

左慈不怒反喜,捋着胡子笑道:“不碍事!你有如此大志,为师很是欣慰啊!俗世历练是修道,市外深山亦是修道。为师支持你!你家在哪里?为师跟你一同下山。”

卧槽!左慈要当我的家庭教师?我滴乖乖,不得了啊!

周仓有些受宠若惊,正要开口答应,想起裴元绍那帮不着调的弟兄,只好说道:“小徒一直浪迹天涯,并未安家。这次,小徒准备将所制的纸张担到长安售卖,在长安城安家。师父若不嫌弃,过些日子到长安城去,小徒一定好生奉养师父。”

“好孩子!好!正好为师还有一炉丹药要炼,等为师炼完这炉丹药,就去长安寻你!哈哈哈......”左慈开心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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