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东西,哭吧
门被推开,男人毫无防备的踏入房间。
在视线无法顾及的盲区,夏小蝉从那阴影一步踏出,贴在了男人身后,手中浸水的绳索精准的套住了那男人的脖颈。然后迅速转身,双手同时发力,两人背靠背紧紧相贴。
夏小蝉双手交叉,用力一勒,腰腿肩背同时发力,硬生生的一双肩为支点,将那男人顶了起来。
另外两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夏小蝉已经拖着那男人迎面撞去。一股沛然大力袭来,那两个男人如背风吹歪的稻草一样被撞得东倒西歪。
背上的男人被勒的翻起白眼,双手蜷曲如鸡爪,抠着那绳索,试图让新鲜空气渗入呼吸道。在夏小蝉强大的力量和半身重量的双重压制下,一切都是徒劳的。
浸水的绳索坚韧无比,深深的勒紧男人柔软的咽喉,呼吸道和神经被压迫着,男人眼前一阵发黑,大脑仿佛被大锤反复轰击。
夏小蝉拖着男人迅速的往前冲刺,后面的两个男人大呼小叫的追赶着。这一路距离不长,不过区区百余米,夏小蝉却透过那一扇扇窗,看到了最污秽的地狱。
每一扇门里都关着一个女人,她们衣衫凌乱,甚至于干脆赤身**。有几扇未关好的窗子里甚至飘出分泌物与排泄物混合着的腐臭。
夏小蝉感到愤怒,目之所见的一切摧毁了二十年来对人类的认知,世间竟有如此事,有如是人。
她双手用力的往内拉着,背上的男人已经被勒的神智不清。百余米的距离以夏小蝉的速度,即使拖着一个人也只花费了不到半分钟,这半分钟是男人经历过的最痛苦而漫长的半分钟。
夏小蝉跑到走廊尽头的铁门前,松开抓着绳索的手,探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五根手指几乎勒紧男人的肱二头肌。如果捋起他的袖子,可以看到数道发青的指痕。
夏小蝉抓住他的手臂回拉猛带,右肩顶起男人的胸膛,腰胯腿同时发力,抡了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男人狠狠的掼在地上。
强大的力量摔的男人七荤八素,眼前金星直冒,夏小蝉已经单手将男人提起,左手抄起瓷片,将锋利的断面搁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背后的铁门是锁的,门把手在外面,朝里的那一面只有一个锁孔。夏小蝉右手箍住男人的腰,左手的瓷片往里压的更紧。
“钥匙。”她冷冷的开口。
两个男人神色激动,他们处理过试图逃跑的,那些只会惊慌失措的叫喊着乱跑的女人。却从未见过夏小蝉这样的,蛰伏在暗处,稳准狠的一击致胜。
“放开大哥!”他们在喊叫着,顺从而不堪一击的女人们给他们树立了绝对的权威,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
夏小蝉嗤笑了一声,左手瓷片微微一动,给身前的男子带来恰到好处的刺痛。那轻微的刺痛顿时让他绷紧了身体屏住了呼吸。
“不要动,不要乱叫。”犹如恶魔在耳边低语,男人害怕到了极致,他看到夏小蝉疯狂的状态,只怕她直接先拿自己垫背。
夏小蝉空出的右手掣出了另一块瓷片,尖利的瓷片尖端刺破男子锁骨之下的皮肤。夏小蝉右手用力,那瓷片在男子的右胸上留下深刻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男子疼的大叫,抵住咽喉的瓷片却令他不敢有其他动作,流淌的鲜血震慑了前方的另外两名男子,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个不可测度的疯子。
“给她,给她啊。”男人疯狂的大喊。
夏小蝉右手的瓷片已经移到了男人的脸上,她的嘴角勾起冷笑,身前的男人已经恐惧到无可复加,他面目扭曲,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着,求饶着。
“啊啊啊啊啊!”只是尖端刺破了表皮,男人已经疯狂的大喊起来,裤裆处已经有水在晕开。
“给她啊。”
对面的男人迅速的把钥匙抛了过来,大吼着:“给你!给你!放开他!”
夏小蝉拿掉了男人脸上的瓷片,用它指了指地上的钥匙:“捡起来,开门。”
“好好好。”男人弯腰俯身拾起钥匙,双手颤抖着,好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插进去。
“快点!”夏小蝉吼道。
男人终于打开了门,夏小蝉将男人推进门,两人一起进门后她双手抱住男人的腰,右脚一勾,后背猛的往后靠,在两个男人扑上来之前,将那铁门重重的关上。
然后她左手捏着瓷片迅速上移,那要命的凶器再次顶住了男人的咽喉。
铁门外有张麻将桌,上面竟然还放着一把刀,一把长约20厘米的砍刀,想来是这伙人用来震慑那些女人的“神器”了。
夏小蝉脸上一喜,伸出右手将这刀拿在了手里。然后将瓷片揣进口袋,将刀抵在了男人的咽喉处。
男人的脸色又是一黑,和门外的两个蠢货不同,他亲身体会过夏小蝉有何等的力量,那天在黑布大蓬里他架住夏小蝉的双臂之后险些被直接挣脱,在囚室内他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夏小蝉套住脖子后拖走。
即使这个女孩手无寸铁恐怕他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多了这么一把刀。
夏小蝉推着男人继续走着,下一刻,她被人拦住了。
那对老夫妻面无表情的拦在了她的面前。
依旧是黧黑的面庞。
依旧是深陷的眼窝。
依旧是那份悲苦。
夏小蝉狠狠的啐了一口。
“让开。”平静的声音里是滔天的恨意。20年来顺风顺水的人生,幸福的生活。即使没有父母,养父母对她视若己出。
“孤儿,野种”这类侮辱性词汇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养父母疼爱她甚至于超过他们的亲生儿子。
家境殷实,成绩优秀,连格斗这一爱好都得到了全力的支持,养父为她设计训练计划,养母为她找来适合切磋的对手。
20年的人生如此美满,却只因为那一念之差的轻信与善良,她盛放的人生险些凋零在这污泥中。
夏小蝉的内心里淤积着无法发泄的怒火,男友一如既往的再一次惹她生气,爱情濒临破碎。十几分钟前的所见,所闻,那些衣衫凌乱,目光如死灰的女人们。以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对面的老夫妻和身前的男人。
以前在拳馆,在道场一次次的被人打倒在地,她也没有升起杀人的念头,只是想强大后打回去。而此时她只想杀人,这是她20年来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剥夺他人的生命。
“放了老大,你可以走。”这是老头沙哑的声音,他的眼里依旧残留着震惊。
夏小蝉冰冷的眼神扫过这对老夫妻。
“我很不理解,真的。”
“你们是丧失劳动能力了吗?是有亲人卧病在床吗?是背上沉重的负债了吗?是中年丧子了吗?是遭遇飞来横祸家破人亡了吗?是遭遇迫害且求告无门了吗?啊?”
“为什么要戕害这些柔弱的女人?为什么践踏她们的尊严?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为什么要踩碎她们的希望?为什么要让她们的人生凋零在污泥里?”
“还有,凭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看到这一切?”
“告诉我,凭什么?”夏小蝉疯狂的大吼。
她已泪流满面,但她并不想去擦。
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大口的呼吸着带着寒意的空气。
老头老太依旧面无表情。
夏小蝉的脸上忽然又有了笑意。
“我说这些你们大概也不会明白,都干出这种事情了,我也不指望你们有半点羞耻心,更不会奢望你们会幡然悔悟。”
“我只想告诉你们,如果我的父母没有从小教育我人心险恶,如果他们不支持我练就这一身本领。我大概也会像那些女人一样,从大学的象牙塔里被拉出来,然后被侮辱,被直播,乃至于被发卖到偏远的山里。”
“如果这样的话我的父母会因此崩溃,他们会发疯。我看过很多报道,不少父母会因为自己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倾家荡产,乃至于家破人亡,更甚至于精神失常。”
“一个走失的孩子带来两个家庭的悲伤,三代人的痛苦。我的父母大概会以泪洗面,我的男友可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这将会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走出的阴霾,这是你们做下的孽,并且已经在无数个家庭里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夏小蝉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似于癫狂,她扭曲的脸上绽放出浓烈的恶意。她伸出左手狠狠的拽住男人的头发往上提,右手持刀在男人的脖颈上用力一勒。
“所以。”
“老东西,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