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飘泊本无根
“我也会有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吗?还是说这些看上去和我有些似有似无关联的东西其实与我无关?”
张才对这些不知何时缺失的记忆实在有些拿捏不准。
正想着要不要在梳理一遍有没有遗漏的细节时,宿舍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常金阳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捧着篮球,一手拎着水壶,踢门而入,一边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边感慨道,“那倒霉教练真不是东西,天天让我们搬东西,光出苦力又不给好处,这叫谁能受得了。”
“你不是马上要为咱们院夺冠了吗?MVP都预定好了。”张才随口打趣道,把桌上散落的纸张重新整理到了一起。
“本来就是嘛……”常金阳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抱起水壶猛灌下肚。
“我记得你年年都说同样的话,成绩最好的时候也只是止步四强。”张才不留情面地拆台道。
“那能一样吗?咱们院有多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是咱们院的状元……”常金阳早就习惯了张才的讽刺,气还没喘平就一拍胸口道,“今年确实不一样了,信息院的乔哥一毕业,那我不就是咱们学校里公认的单挑王了吗?”
“嗯,被人帽的单挑王。”张才心不在焉地随口附和道,把整理好的作品怼到常金阳面前,问道,“这些是你放在我抽屉里的吗?”
常金阳原本还想替自己辩驳几句,此时看见这些难以识别的图案,也不免愣了一下,接过来翻看了几张,不解道,“什么玩意儿?你为什么觉得这些擦屁股都嫌费事的东西会和我扯上关系。”
“那我……扔了?”张才看着常金阳的眼睛试探道。
常金阳抓了抓脑袋,把这些纸递还给了张才,“你为啥不问问老李呢?他万一认识呢?他不是老二次元了吗?”
“我觉得你对二次元有一些误解。”出于某种不明原因,张才替老李澄清了一句,“话说,彭主任有给你说过什么吗。”
“他找我干嘛?我又没在他的课上犯过什么错误,他找你问我了吗。”常金阳好奇道。
“那倒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般都避着老师走的,他……”犹豫再三,张才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看你一天天闲的,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叫上他们俩去后门吃个饭?”常金阳环视了一圈略显空旷的宿舍,开口提议道。
“我倒是无所谓。”张才耸了耸肩,“孙少那边要是有闲心看手机的话,估计也没问题。就是老李还是老样子……”
常金阳已经脱光了上衣,肩上搭着条毛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会要考燕京吧?每天这么学下去……他要是不来也没办法,那就咱三。”
“别,你去吧,我去图书馆里看一下他。”张才主动担下差事,正好转换一下心情,以防胡思乱想又得不出什么答案。
“那行,我先去了。”常金阳急匆匆地跑出门,赶忙去楼下抢夺浴室的先机了。
张才继续盯着那堆纸张,思虑再三,还是把最掉san的那一张折好放进兜里,叹了口气,随后也出了门,他走后不久,书桌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物质开始缓慢蠕动变形,产生出最终可以描述的形态。
……
张才一路不停地来到图书馆,径直走进二楼的自习室,不用刻意去寻找,李浩果然还坐在老地方,面前桌上摆着几本书,只是他此时抬着头,眼神空洞,看向缥缈远处,一直持续到张才走到了他的身边,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恢复了神采。
“你怎么来了?”李浩直直地看着张才,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他表现得十分平静,但是张才注意到他悄悄把桌上的书本合上,再抽出了一本笔记本挡住了封面,手臂放在一侧正好挡住书脊。
“我不能来吗?我就不像是热爱学习的人吗?”张才眉毛一扬,反问道。
“你自己想想你总共来过几次,你来图书馆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迫不得已,一种是情难自禁,那你现在是属于那种呢?”
李浩此时完全恢复了镇静,甚至有闲情和张才开起了玩笑。
“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会让你在道德层面会好受一些?”李浩似笑非笑道,苍白的脸颊多出一抹血色。
“我哪有什么道德可言。”张才摆手调笑道,“叫你去后门吃顿饭,我也懒得说能否赏脸的废话,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可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行行行,你先去吧,我收拾好东西就来。”被拿捏住了把柄,李浩无奈妥协道。
“好,你尽快啊,到时候可不等你。”见李浩答应,张才转身就走,生怕感染上图书馆富有的知识气息。
于临走前他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桌上层层包围住李浩的一堆书本,都是些真题练习集,由刚才的这种情况看来,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更像是摆在桌上占座的,李浩最为核心的目的应该是他竭力掩藏的那本书,怪不得要来图书馆而不是在宿舍,不过既然李浩不愿在他面前暴露,他也不好主动询问,甚至他本来要询问的揣在兜里的那张纸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
大概半个钟头后,李浩才一脸不情愿的来到了坐落于学校后门的菜馆,一进门就看见常金阳和张才对着他遥遥招手,好不容易扯上一副笑脸,“你们菜都点了吗?孙少呢?”
常金阳笑道:“菜还不都是老样子,又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怕你难得等,就跟上次一样点了呗,要是有什么不够,你看着加。孙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说他马上就来。”
张才低头看了眼手机,愣了愣,说道:“孙少他说他来不了了,让我们别等他了。”
李浩挑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笑了笑,“怎么了?又分了?说起来,这次算久的了。”
“那倒没有,这一次和你以为的上次之间应该还有一次。”张才一边说一边往外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