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旬日返姑臧,凉州收尾忙终
最后一个问题，当然不是宋建之事。
苟哥既然已打定主意明年便除掉宋建，今年便应稳住其人。
所以，最后一件事是…
苟哥看向段垒和赵昂，顺便微不可察地飞快瞄了一眼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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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哥先前曾欠段垒一个承诺。
“段坚壁、赵伟章，你二人在武威郡共建工坊如何？”
王异美眸骤然一亮，频频给准夫婿使眼色。
休屠王行礼后哈哈一笑。
“二位如有意，俺亦可助二位一臂之力。然则，若在姑臧、休屠二城建工坊，俺恐其余诸郡必有异议，若在揟次、苍松二县…则二位亦必不愿，不如在媪围县如何？”
东汉媪围县，便是后世白银市景泰县。
此地恰好距陇西郡、安定郡、揟次县及姑臧城皆不算远，况且此地气候宜人、河滩遍布，自然环境还不错。
关键是，媪围县地处大散关到河西走廊的要道旁，交通颇为便利。
赵旻愈发感觉，这个休屠王不但颇识时务，而且肚里显然有货，具备成为六边形战士的潜质。
赵旻暗下决心，决定在重设西域都护府后，一定要重用休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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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屠各人本就是逐水草而居，活动范围包括河西走廊，所以不存在远离家乡、思念故土这一情况。再加上…
西域人、月氏人对匈奴人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恐惧，故而用匈奴别支中的休屠各人来维持西域秩序，再合适不过。
在凉州及西域打仗根本不需要兵法和谋略，能做到行军神速、令行禁止、鼓舞士气便足矣。
说得通俗些，便是能认准路、指挥得当、够勇够莽。
似渊哥那种一上头就莽的猛将，在凉州如鱼得水，便得益于此。
如果再通晓谋略，恭喜，那便是当年陈汤级别的名将。
若再懂得如何利用天时地利、结合当前形势率兵灵活应变、神出鬼没…
那就是史上排名前五的名将霍去病。
很不幸，难封侯的李广，只是渊哥那个级别的猛将，其人认路还远不如渊哥，达不到陈汤那种水平。
总而言之，赵旻认为，囿于性格和成长经历，渊哥的上限最多是陈汤，但马超在多经历几次恶战险战之后，有望成为这个时空中的张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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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岱的上限虽不及马超，但赵旻认为，以马岱那沉毅稳重的性格，上限一定高于渊哥。
名将的首要素质是智勇双全、深谙兵法、懂得如何最大化发挥出兵卒的战斗力，武艺反而是次要的。
就这一点而言，变阵灵活、迅速，严于军纪、善于把握战机，话超多而且战场大局观、武艺都不算弱的于禁，是目前赵旻麾下武将中的天花板。
此时的辽哥，还颇有些稚嫩。
徐晃也因曹老板猜忌之故，先前得到的机会并不多，其人与张辽、马超都需多多加以磨练。
赵云太稳，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颜良综合素质虽极高，但平心而论，其人缺乏战场大局观，身边必须有谋士提醒才行。
若给颜良配一个高水平的谋士，或者如张绣、赵云、夏侯渊那般战场大局观极佳的名将，他俩真能上天。
乐进实则不在于禁之下…奈何其人太沉默寡言，容易使兵卒生出疏离感。
但话说回来，于禁和乐进配合，那是真的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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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休屠王渠异支…上限虽未知，但赵旻认为，无论如何，以其人展现出的智慧及能力来看，其人至少镇得住西域。
当然了，苟哥还需考验并暗中观察一番休屠王。
综上，休屠王只是提了一番建议，赵旻这个苟哥便将自己麾下大将复盘了一遍。
存着考验休屠王的考量，苟哥突然问道。
“休屠王，若宋建自枹罕骤然出兵奇袭媪围城工坊，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但赵旻必须将此考虑在内。
因为宋建，是凉州目前最不稳定的因素，没有之一。
出言提醒赵旻的休屠王，显然早已将宋建考虑在内。
其人不疾不徐地侃侃而谈。
“大人勿忧，枹罕距媪围城有五百里之遥，宋建绝无可能一夜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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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俺等可在工坊四周设烽火台及坞堡，以提前预警并及时阻敌。此外，襄武城乃枹罕至媪围必经之路，俺等亦可在襄武城布兵，以断宋建退路。
大人若仍不放心，尚可在媪围城布兵防守，如此定教宋建有来无回也。”
赵旻微微一笑。
“然则，我等兵力有限，兵又从何而来？”
休屠王哈哈一笑。
“大人勿忧，媪围河滩众多，水草丰茂，俺可遣一部族人，在媪围县游牧、警戒，若宋建真敢来攻，俺部族可充当战兵，为大人歼敌。”
赵旻颔首后，复又看向赵昂。
赵旻早已得知，段垒与休屠王有些不清不楚…
尽管休屠王也同样看不上段垒。
“伟章可有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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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赵旻颇想问一问王异。
赵旻看出来了，赵昂虽然有担当，也勉强算智勇双全，但其人能力、决断力实则不如王异。
但怎奈何，香妹子一直对王异虎视眈眈…
这就是女士们的直觉。
果然…赵昂不顾王异频频对其人使的眼色，犹豫片刻后方才开口。
“卫将军，某此前从未与休屠各人有过合作，实未知此事是否稳妥。”
王异美眸中闪过明显的失望之色。
赵旻暗暗皱眉。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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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本地汉人，依然不可避免地对凉州胡人怀有成见。
马腾如此，贾诩如此，赵昂也概莫能外。
赵旻隐约把握到，五胡乱华的根源所在。
赵旻不用看都知道，休屠王脸色一定有些难看。
人家休屠王频频向赵昂抛出橄榄枝，赵昂却如此对待人家…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荀攸忍不住作揖插口。
“伟章此言差矣。前番某主公、元直二人为救休屠王而煞费苦心，而后休屠王投桃报李，率部众与某等共收河西、二关，可见休屠王归汉之心甚笃也。
况且伟章不会不知，今凉州户数稀少、人丁单薄，既如此，伟章何不抛开成见，与休屠王戮力同心、一展平生抱负？”
与荀攸配合愈发默契的刘晔，此刻也向赵昂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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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章并非未曾与休屠王合作报国也，某等一路自姑臧抵二关，收复二关后又还于姑臧城，莫非伟章仍不知休屠王一片拳拳之意乎？”
荀攸和刘晔说话如此好听，让休屠王大感受用。
其人再次哈哈一笑，向赵昂行礼。
“伟章如不放心，便将治所移至媪围城亲自坐镇如何？”
身怀羌人血统的马岱也行礼帮腔。
“伟章兄，某亦可分兵五千至媪围城，助兄从容坐镇工坊。”
马腾又分出五千部曲给马岱，是以马岱仍可率一万部曲驻于姑臧城。
王异忍不住向自己的准夫婿盈盈一礼。
“夫君，诸公所言极是。妾以为如此甚妥也。”
赵旻等的就是王异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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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当场拍板：“便如此。伟章将武威郡治移至媪围城；姑臧、休屠二城便有劳叔泰、休屠王坐镇。
即日起，伟章尽速建工坊，设坞堡、烽火台防敌。伯宁、德祖，伟章一应所需，你二人务必尽快筹措到位！
史别驾，车马行尽快设于媪围城！叔泰，你即刻遣一校部曲，护送伟章至媪围城建工坊！”
赵旻此言一出，便代表武威郡今年之大策已定。
众人纷纷躬身领命。
赵旻霍然起身。
“伯宁、德祖，速催促诸郡加快建工坊进度！子敬，你督促诸郡屯田，务必使凉州全境，在九月旦日前耕种冬小麦！”
满宠、杨修、鲁肃三人领命。
赵旻大手一挥。
“其余诸君，我等即刻开拔赶赴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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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吴夫人是刘瑁孀妻，年龄极老，甚至可能比刘备都老。
吴氏有贵人相，刘焉入蜀，使相士寻觅有“皇后之相”的女子，收为儿媳。刘焉四子，彼时唯有三子刘瑁随从身旁。故为瑁娶之。
焉有异志，而闻善相者相后当大贵。焉时将子瑁自随，遂为瑁纳后。--《蜀书四后妃传》
注：刘焉原定继承人是刘瑁而非刘璋。彼时璋在长安为质。非本文重点，不多展开。
因刘焉在初平二年（191）即大作乘舆（即皇帝专用马车），被荆州刘表弹劾。可知彼时其已有自立之心。
焉意渐盛，造作乘舆车具千馀乘。荆州牧刘表表上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蜀书一刘焉传》
故吴氏与刘瑁成婚，当在初平二年（191）前后。
刘备攻陷成都在建安十九年（214），离吴氏初婚已过去二十余年，离丧偶孀居也过去六年。若吴氏与前夫有子嗣，恐怕彼时都已成年。
注意：瑁死于建安十三年（208）。
瑁与备平辈。若吴氏初婚时年龄二十余，其实际年龄便与刘备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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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两汉女子，十四五岁出嫁屡见不鲜。但吴氏婚姻，是出自“贵人之象”，未必遵循早婚传统。
吴氏命格大贵，望风承旨的幕僚、便劝备“纳之”。备早有帝王之志，故不嫌吴氏年老，欣然娶之。
其纠结问题不在年龄，反倒是“伦理辈分”之事。
群下劝先主聘后，先主疑与瑁同族。法正进曰：“论其亲疏，何与晋文之於子圉乎？”--《蜀书四后妃传》
注：晋文公娶怀嬴，故太子圉妻。太子圉即怀公，文公侄。
吴氏与刘备的婚姻，不仅是政治婚姻，更是备帝王野心的外在反映。
吴氏年龄问题，常被忽略，故在此提及。
刘备妻妾众多，留存姓名者唯四。
讽刺之处，是四人与刘备皆无甚感情，倒也颇符合其“漠视女眷”的特点。
备三子二女，二女丧于曹纯；而后主之外二子、居然生母无载，连姓都没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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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女眷在备眼中，不过“传宗器具”，委实微贱。
刘永字公寿，先主子，后主庶弟也。刘理字奉孝，亦后主庶弟也，与永异母。--《蜀书四后妃传》
以刘禅生年（207）可知甘氏成婚大约就在刘备入许前后（199）。而甘氏的“谯沛出身”以及“随军家属”待遇，无疑指向其为曹操赐婚。
因此甘氏以“昭烈皇后、后主生母”之尊而本传极略，区区百字，也便理所当然了。
糜夫人是东海富贾的政治投资。成婚未几，因兄长跟随刘备叛乱，从此人间蒸发。下场亦可悲。
孙夫人骄豪，使侍婢百人执刀侍立，以致刘备行房而“心常凛凛”，成婚多年一无所出。备入川，权妹挟刘禅东奔江左。同床异梦，形如寇仇。
至于穆皇后吴氏，则是刘焉儿媳、刘璋寡嫂、刘瑁孀妻。其真实年龄，大约与备不相上下。而成婚原因，竟是因吴氏有“贵人之象”，符合古人祥瑞谶纬的心理需求。
好色多变如曹操，临终尚知“卖履分香”，为女眷身后所计。
余香可分与诸夫人。诸舍中无所为，学作履组卖也。--《魏武遗令》引自《宋书·礼志二》仟千仦哾
而刘备妻妾，未闻有“专擅之讥”，亦无“干政之祸”，却被弃若敝履、屡遭荡覆；乃至诞育皇子而不书姓名。咄咄怪事，自古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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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虽雄主，但其“善任知人”之心，却只分给了关、张、葛、法等手足心腹。
为夫如此，对妻室而言，不啻为人间悲剧。
刘帮主，差乔帮主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