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天地浩劫
建木建木，勾连天地之间的巨大之灵，远在古神开辟鸿蒙空间时，便与焉诞生，孕育，直到天穹的极限，世界的尽头。
与众生同时孕育的它，却是没有寿元的限制，看尽了众生浮沉，生死来去。悲悯的本性，让他不忍继续汲取鸿蒙之力，放弃了自身的成长，放弃了鸿蒙之外的探寻。
他以为只要自己陷入沉睡，便能阻止鸿蒙浩劫的发生，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他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老人，醒来的时候，都在思索着如何睡去。
帝女叫建木之灵爷爷，那种亲昵的称谓，让建木之灵极为受用。他想，就算为了这可爱的孙女，打破鸿蒙的事情，他也不能做出来。
只是，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似乎生命的本能已经养成。他看到帝女呼喊着从身边路过，看着面色严峻的帝庭匆匆而行，也看到万灵懵懂但是安平的生活。他笑了笑，以其他人察觉不到的温柔，静静守护着这方世界。
他希望每一次他醒来的时候，世界还在，万灵还在，帝女与古神，都在。
可是，谁也想不到，一个盘坐于建木之下的小光头，竟然以强大的精神之力，顺着建木躯干，直达天穹极限，在那里见识了帝城之外的事物。他想把这种感受献给唯一的女孩，那个女孩想要万灵共享。
他失落失意，却从不曾忘记讨好帝女。
建木之灵已经达到了世界的终点，他畏惧打破鸿蒙的后果，是以陷入沉睡。
而小光头，想要以更加瑰丽的景致，换取帝女的欢心。而且，他也实在不知道，这所谓的鸿蒙空间究竟有怎样的效用。
小光头第一次尝试离开鸿蒙空间，遭受了阻碍，似乎那里是无尽的虚空，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他其实是没有修为的，能依凭的，只有他强大的意志。他伸手，那是世界的隔膜，他闭目，那里是他前行的阻滞。
“帝女……这是一种不该属于帝城之种的感情，也是古神视为洪水猛兽，会颠覆帝城的情感，如果有一天，我会因此付出代价。那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只是，不要，不理我。”
面对天地的界限，小光头毫无办法，他只能以意志，不断去冲击，这是他唯一的手段了。
他的肉身开始消亡，他的意志开始涣散，他的精神都随着这种疯狂的举动，逐渐有了流离的迹象。
也许，一切都是天命，一切都是注定，一切早已被写好结局。
建木之灵的悲悯，即便是沉睡之时，依然不忍任何生灵有所损伤。
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建木之灵，在小光头的意志影响下，竟然开始了重新生长，为他，打破了鸿蒙空间的最后界限。
小光头做不到的事情，建木之灵可以做到。建木之灵不想做的事情，小光头想去做。
小光头的情欲，让他无视任何后果，哪怕独自承受代价。建木之灵的悲悯，让他在无形之中也要帮助生灵达成所愿。沉睡中的他，没有判断的能力。
小光头见到了混沌空间，见到了那种虚幻又真实，流动又停滞，生又死，懵懂与清醒……种种极端对立的体验，让小光头震撼，讶异，惊慌，惊喜……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仿若自己想要创造一个世界，都是轻而易举。不再局限于帝城，不再受限于鸿蒙空间，那是真正的随心所欲，也是任意挥洒的想象。
“帝女一定会喜欢的。”小光头这样想着，畅快遨游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回去找帝女。
“帝女帝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就当是我对你的赔罪诚意。”
帝女当然不会跟他置气啦，整个帝城都没有她值得生气的地方，她是阳光，是雨露，是春风，是云霞，是世间一切美好的代表。
第一次，帝女没有拒绝小光头拉手，就像她和每一名生灵的携手一样，不掺杂任何别的情绪。
建木之灵的躯体，帝女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而在天穹的极限之处，一抹裂隙，如同被野草顶穿，足以容纳一人出入。
小光头与帝女相继进入，一同进入那瑰丽无双的混沌空间内。
帝城之内，所有的古神，不，未曾离开帝城的古神，人皇与妖帝，愁容满面，他们知道有天地浩劫将临，也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可是，他们无法预料这浩劫，究竟从何而来，具体又是什么。
他们曾经以为，天地浩劫应该出现帝城之外，在他们也不能探查清楚的地界，一定有和他们一般强大的存在。他们不是没有想过，那高空之上的威胁。可是，他们从未将注意力放在帝城的正中心，放在建木之灵上。
“魁隗已经离开了帝城，想要探寻真正的天地浩劫源头。”人皇没有万灵共尊的威仪，就只是简单的装束。但是，古神的气度，举止的风姿，依旧是冠绝当世。
而他对面的妖帝，竟是人首蛇身。面容姣好，几乎是最完美的造物杰作，衣衫在胸前婉约垂下，遮掩了蛇身。
“虽然名义上是想要找寻浩劫源头，实际上，他只是想找到延续生灵寿元的药草吧。那些我们都不曾踏足的地方，对于古神依然危险。”
妖帝妖帝，或者可以称她另一个名号，娲皇。
“为了生灵的延续，你我创立帝城，已经耗费了太多心力。如果不能与他们同行，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陨落。”
“有地渊在，也许并不会发生你我担忧的事情。”
提及人族地渊，人皇略有欣慰的笑容，“若不是帝庭太过完美，守护生灵的重任，交托在帝渊身上，也足以让我们放心。”
娲皇点点头道：“是啊，即便我们陨落在天地浩劫之中，留下帝渊帝庭这种天骄，未来也不必过于担忧。”
“这浩劫，当真过不去吗？”人皇仰头望天，一道裂隙正在天穹逐渐裂开。如果在大地之上也能看到，说明那裂痕已经大到不能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