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芽衣,我不想死
“接下来就拜托芽衣你啦!祛除污染其实很简单的,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再这样——”
q版的空白涂黑有些艰难的,飞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芽衣看着这不明所以的动作,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芽衣只需要给予我力量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奇迹吧!”
这芽衣倒是听懂了。
赤红色的崩坏能从芽衣的手上,尽可能温和的传递到了q版空白涂黑的身上。
黑白相间的纹路在q版空白涂黑身上亮了起来。
“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某种神秘的联系宛如奇迹一般的出现在了芽衣的感知之中。
黑红色晶体中芽衣所残余的力量出现在了芽衣的感知之中。
“如果我不取回备份之中的污染,那么会怎么样?”
芽衣有些疑惑的向着q版空白涂黑询问了一句。
“嗯?”
q版空白涂黑歪歪头,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让我想想,上次的话,倒是有人这么做过,后来,她死了。”
q版空白涂黑的脸色突然失落了下来。
“原来,她已经,死了啊,那么,我也——”
些微的不真实感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察觉到了。
“我也,已经死了啊。”
q版空白涂黑摇摇头,随后将这枚试管递给了芽衣。
“这枚试管中的备份本质上是空白涂黑对自身全部认知的,以拟似物理实体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集合体,近乎可以看做是另一个空白涂黑,不过实际上,这种备份的本质,是对同一个个体可以同时存在于多个地方,经历过不同事件的现象序列化重构。”
q版空白涂黑看着那枚黑红色的晶体。
“也就是说,无论你们看到的那个空白涂黑受到了怎样的伤害,遭受到了怎样的打击,只要这个世界里依旧有着任何一枚备份,他都可以近乎无损的,再次复苏。”
“而污染的话,我也不清楚你的力量到底对这枚备份造成了怎样的污染,所以我也无法判断,如果空白涂黑使用这枚被污染的备份复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上一次,空白涂黑是主动接受了她的污染,以此从她那里,获得足够多的,可以再次支持他清醒着去战斗的人性,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大概是失败了吧,所以,之后的空白涂黑,就拜托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来照顾了,还有,记得告诉他。”
q版空白涂黑的身形逐渐开始虚幻起来。
“不要忘记,他允诺给她的乐园,还尚未实现呢——”
芽衣急忙通过那种神秘的联系,收回了备份之中的污染。
“要快一点哦!芽衣,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啊,要是我能像帕朵一样学会装糊涂的话,也不至于连看看这个时代的机会都没有。”
q版空白涂黑身上本就不多的色彩,也在飞快的褪色着。
芽衣咬紧了牙关,她现在有些后悔问出那个问题了。
“不要悲伤啦,芽衣!就算你不问出那个问题,在触碰到那本吼姆漫画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自身的异样了,以无法真正与这个世界真正交互的形式出现,而且还无法回想起很多往事的状态,那就只能是被空白涂黑呼唤出来的思念体了!”
赤红色的雷光头一次悔恨她的速度是如此之慢。
但并不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思念体消逝的速度,却远比芽衣想象中的更快。
不需要芽衣再给予额外的力量,早就已经在上一次留下了足够多,属于这个世界力量的思念体飞到了空白涂黑的那具疑似被污染的躯体之前。
“以最伟大的奇迹之名!”
芽衣似乎看到了与这间医务室中,叠加的另一间医务室中,空白涂黑那优雅而温和的脸上带着些微的笑意,对着她点了点头。
“见证这,最伟大的奇迹吧!”
芽衣感觉怀中一空。
那个装着已经回归深红色色彩的晶体突然间消失不见,留在芽衣手中的,就只有那个空荡荡的,连封口都没有打开的试管。
“呼!累死了,喂!那边的我!可不要忘记,许诺给那个人的乐园啊!”
空白涂黑点点头,随后那叠加的另一个空间重新与这片空间融为了一体。
“接下来,只要等待就好了,芽衣,能够请你,不要看我吗?”
芽衣看着越发虚幻起来,仿佛要如同醒来后的梦境一般,从她的记忆中彻底消逝的q版空白涂黑,莫名的悲伤令芽衣感到了久违的难过。
“我不想让像芽衣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看到我哭泣时的样子,那样的话,我会更想哭的。”
可爱的小家伙仍旧在以不可逆转的趋势彻底消逝着。
“我明明不想死的,明明想要和她,跟着帕朵一起活下去的,哪怕只是废墟中的苟且偷生——”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
当人的生命结束时,人会面临自我的死亡。
当葬礼上,人死亡的消息传递给所有的社会关系时,那就意味着,社会关系中的死亡。
当,最后一个记得那个人,也将其彻底遗忘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没办法看到这个美好的新世界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多么想和她,哪怕只是她自己,看到这个新世界呢?”
可爱的小家伙转过身,模糊不清的身影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泪痕。
“芽衣,我不想死——”
似乎有什么消失了。
芽衣感觉胸口闷闷的,向前伸出的手,似乎想要挽留什么。
思念体的消逝,就代表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会思念他的存在了。
“谢谢你,芽衣,如果不是你,这次我恐怕真的会遇到大麻烦了。”
空白涂黑感觉这具身体中空荡荡的,想要重新在储备好可以制造下一枚备份的余量都没办法抽取出来了。
芽衣看向了空白涂黑那张依旧喝往日一样,优雅而温和的脸上,却带着几点星星点点的,好似在反着光的晶莹之物。
芽衣的沉默让空白涂黑感到了些许的疑惑。
“芽衣,如果刚刚的事情对你产生了什么恶劣的影响,我会尽可能补偿你的。”
空白涂黑看着芽衣眼角处不断流出的泪水,微微歪着的头仿佛与某个已经不存在记忆中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芽衣吸了吸鼻子,发出了有些颤抖的声音。
“不,不是这件事,是另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呢?
芽衣冲到了空白涂黑身前,脸上带着某种急迫之色。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一定能够想起来的!
空白涂黑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芽衣,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芽衣的头。
“你做得很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芽衣。”
这种仿佛真正失去了什么一样的失落感几乎让芽衣难以压抑自身的情绪。
于是芽衣扑进了空白涂黑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空白涂黑一只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芽衣的头,另一只手,则摸了摸他自己的眼角。
闪着星星点点光芒的晶莹之物消失不见,只有些许宛如幻觉般的湿润错觉,飞快的从空白涂黑手中消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悲伤。
空白涂黑品味着这份原本应该只存在于知识中的感觉,丝丝缕缕的没落之色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德丽莎焦急的冲了进来,布洛妮娅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重新恢复了冷静与理智的芽衣向德丽莎交代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德丽莎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一旁的空白涂黑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芽衣的坦诚令德丽莎感到了些微的难过,与愧疚。
“琪亚娜在哪里?”
空白涂黑突然开口说道。
布洛妮娅愤愤不平的看了空白涂黑一眼,随后再次意识到了事情最关键的部分。
“德丽莎,做好最坏的准备,应对可能诞生的新律者吧。”
茧世界的反击来得比空白涂黑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应付。
空白涂黑平静的声音令德丽莎很难平静下来。
怎么说呢?德丽莎感觉她此刻要是吃芽衣的醋,实在是有点不理智。
不过空白涂黑你到底是怎么能够这么冷静的啊!
“还有,德丽莎,把黑渊白花给我。”
空白涂黑睁开眼睛,清澈的目光很快就让德丽莎冷静下来了。
德丽莎瞪了空白涂黑片刻,随后气鼓鼓的将黑渊白花塞给了空白涂黑。
“给你给你!你这家伙要是再敢逞强,我就,我就!”
德丽莎突然觉得这话说起来有些羞耻,随后拽住了身后的布洛妮娅和一旁的芽衣,想要离开这里。
“把芽衣留下来,我需要她的力量。”
德丽莎和布洛妮娅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空白涂黑。
不过看着那双清澈到足以让注视着的人也冷静下来的眼睛,德丽莎还是按下了那颗不安分的内心。
“芽衣你留下,小白,你告诉我一声,你到底补完了多少常识?”
德丽莎眯起了眼睛,认真的看向了空白涂黑。
“怎么,我家德丽莎难道是担心我有了什么开后宫的想法吗?”
空白涂黑对着德丽莎招了招手。
“你!”
空白涂黑抱了抱德丽莎,在德丽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就算我真的要开后宫的话,德丽莎,你也是我最重要的那一个家人。”
空白涂黑小声的在德丽莎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德丽莎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随后就妥协了下来。
“小白你就会说好听的话来唬我!”
德丽莎也没有多少再去往死里追究的意思。
毕竟,严格来说,德丽莎得到空白涂黑的手段,也算不上光彩,不是吗?
“我不会在意那些事的,德丽莎,我都知道的,所以,请,不腰担心那么多,好吗?”
德丽莎的神色暗淡了片刻。
“那么,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德丽莎感觉耳垂处传来了湿润的感觉,顿时一脸不可思议的,推开了空白涂黑。
“你!布洛妮娅!我们走!”
德丽莎掩面而逃。
空白涂黑优雅而温和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对着一脸目瞪口呆的芽衣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芽衣,接下来,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芽衣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空白涂黑笑着摇了摇头。
“希望没有给芽衣你留下一个恶劣的初吻印象,不过,现在,我需要芽衣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继续无条件的相信我,可以吗?”
空白涂黑对着芽衣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芽衣沉默了片刻,搭上了空白涂黑伸出的手。
“好吧,但,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到,毕竟我现在下意识都在提防你的突然袭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突破心理防线的手段很成功,就是,后遗症有些严重。
空白涂黑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随后信心十足的,将芽衣的手放在了黑渊白花上。
“好吧,其实我也没什么信心能够让芽衣重新恢复对我的绝对信任呢,毕竟我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芽衣拿起了黑渊白花,将空白涂黑从床上扶了下来。
颤颤巍巍的走了两圈之后,空白涂黑终于摆脱了需要芽衣搀扶才能走路的处境,成功的找回,或者学习到了该如何走路的技能。
空白涂黑试探着活动这具空荡荡且虚弱的身体,重新填充身体中应有的,属于人类的肌肉记忆。
“很好,芽衣,你可以去换件衣服了,我应该已经不会摔倒了,基本行动的肌肉记忆我应该已经重新填充的差不多了。”
空白涂黑活动着这具新生的躯体,走到了窗外,看了看窗外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圣芙蕾雅学园。
芽衣低头看着她身上那身愈发残破的学员制服,随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德丽莎学园长会吃醋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的确能够吸引大部分人视线的装扮呢。
不过待在空白涂黑周围久了,芽衣总感觉似乎有趣的灵魂,远比好看的皮囊更加重要。
拿起了琪亚娜买给她的衣服,芽衣走进了卫生间。
要不要冲个澡?虽然芽衣能够使用律者权能让自身保持清洁,但如果能洗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的话,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芽衣脱下了身上那身严重战损版的学员制服,从纸袋中拿出了新的衣服。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奇怪的。
但当芽衣展开一看的时候,却发现,这件衣服有些不对。
不,是非常不对!
该挡住的地方没有挡住,不该露出的地方却全都露出来了。
“琪亚娜——”
芽衣捏紧了拳头,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下来了。
真不该对她手下留情的。
芽衣感觉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琪亚娜,然后把她砌进神像里啊!
“芽衣?衣服换好了就出来帮忙,我现在一个人没办法使用黑渊白花。”
空白涂黑有些奇怪的看着超出了预定时间还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的芽衣,一时间有些警惕的,拖着对现在的他而言,有些沉重的黑渊白花,缓缓的走到了卫生间旁。
“等等!白,我!”
一脸警惕的空白涂黑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头,黑渊白花警惕的针对着看似没什么危险的芽衣。
“你是芽衣吗?”
芽衣看着空白涂黑脸上那警惕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之后,空白涂黑拿来了一旁原本盖着他的白布单,递给了芽衣。
“我找不到针线,缝补衣物什么的我并不擅长。”
芽衣看着诚恳的空白涂黑,一时间感觉有些心累。
“我,知道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帮我找找医务室中有没有什么备用的衣物?”
那种衣服就算缝补之后,芽衣也不想穿出去啊!
空白涂黑有些怀疑人生的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身体的虚弱已经严重的拖慢了他的思考速度,所以,他的思考结果可能会出现巨大的纰漏。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芽衣看着似乎在思索什么的空白涂黑,一只手捂着身上的白布单,一边开始翻找医务室中的各个柜子。
片刻后,换上了一身医师装的芽衣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的空白涂黑。
“那个,白?”
空白涂黑抬起头,看着将医师装撑得鼓鼓的芽衣。
“对了,芽衣,我的状态不太好,治疗温蒂的崩坏能和生命力,可能需要从你身上出,等我的状态稍稍恢复之后,会重新补偿给你的。”
芽衣感觉她的羞涩完全没有必要。
也许她在空白涂黑的眼中,只不过是一段冰冷模糊的文字罢了。
“没关系的,白。”
芽衣对着空白涂黑伸出了手。
“现在我又能重新的,绝对的信任你了。”
再次恢复自然的芽衣眼中,又出现了过往那般,带着一丝渴求与向往的,亲切意味。
空白涂黑不解的伸出手,握住了芽衣的手。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谢谢你,芽衣,你接下来的支持对我寻找琪亚娜的踪迹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