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百鬼阵众祖巫殒命 万尸村战尸清逞能
诗云:
秋野明,秋风白,塘水漻漻虫啧啧。
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蛰萤低飞陇径斜。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这一首诗,乃唐代“诗鬼”李贺所作,单言他家乡险辟去处的荒凉之景。原来这大治之世,阳刚人气旺盛,鬼魅便多行蛰伏。然而其世方乱,则百姓怨气冲天,又多有殁于兵戈战事的亡魂,此消彼长,便常有许多鬼怪灵异之事也。
且说麦一帆发觉中了封口咒,急忙将那老者魂魄塞回存魄袋内,擎起宝剑,往四周看去。云龙和饥唐也是吃过葵儡封口咒苦头的,也各自戒备。却见镇口影影绰绰,似有又有一个人影在那里张望。一眼看去,那人上身魁伟,两条裸露在外的小腿却是极细,颇有头重脚轻之感。
那人影一晃,又没于黑夜之中,却听到他嘿嘿笑道:“尸祖年岁大了,办事果然不利索。”又听得后面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嘿嘿,我老婆子可都看不下去咯!不过他这把老骨头,说话还没遮拦的,多亏了承让叫他闭嘴,没泄露了老祖的计划。”
三人急忙回头,却见背后的小巷中果然也有一个削瘦的人影,佝偻着脊背靠在一堵断壁之上,奇怪的是那人的脑袋看起来竟似乎正正方方,两边还伸出两只粗壮的牛角,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那老妇话音方落,又是一人在旁边屋顶上道:“哼哼,让他们闭嘴,还不是难事。这些家伙么,一个废物,一个不懂法术,一个没有武功。若是不能说话,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本事?”
麦一帆侧眼看去,却见屋顶上果真还站着一人。那人乍看上去装扮到不怎么古怪,可是从肩膀往上却是又尖又高,倒像是把一颗松树砍了下来顶在了脖子上。他手上用丝线提着四个玩偶,面孔上嘴的位置都插着根银针,想来便是他用诅咒傀儡令众人说不出话来。
云龙方才经历了一场恶战,忽然又见到三个相貌诡异之人突然出现,势成合围。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不由得暗自心惊。
麦一帆却是哈哈大笑,指着那屋顶上的人道:“还有什么本事?我看你们该当就是那什么三大护法祖巫了吧?血蝠老祖要是亲来,我或许还得让他三分,至于你们这些喽啰,不足为道!”
那老妇人嘿嘿笑道:“你这人,怎地光动嘴,不说话呀?承让,他说什么?”此时那老妇人走在火光之下,众人却见得分明:那妇人身穿一条藤裙,骨瘦嶙峋,腰间挎着四五个竹篓,身上还背着四五个口袋,其中毒虫蠕蠕而动。其脸上涂满颜料,狰狞恐怖,头上则戴着一顶四四方方的帽子,遮住了眉眼,倒像是将一个藤草编的香炉倒扣于头上。至于先前所见“牛角”,则是那妇人的头发,也不知如何竟能梳成这般模样。
饥唐见了那妇人的形貌,不由得心生惧意,向后微退了半步。
那屋顶上的人听见老妇问话,忽然嘿嘿一笑,猛地一跳,如同一只大鹰一样扑到了三人面前。此时云龙才看清他头上不是什么松树,而是一顶诡谲的高帽,四周用布匹缠上,上头尖尖,下面宽可吞肩,这才形如松柏之顶。再看他的面目时,却与葵儡所操纵的那两个浸血纸傀儡一模一样,正是葵儡的得意弟子第五承让。
云龙不由得暗想:还好之前已经将葵儡擒住,那尸巫又落单先死。不然的话四大祖巫在此一齐动手,只怕他们三人本事再大也不是对手。
第五承让显然听得到麦一帆说话,听见老妇问起,便笑道:“不过是口强罢了。他要真有本事,早破了我的封口咒了。”
恰在此时,那村口之人也缓步走了出来:那人身披一件宽大斗篷,遮住了半身。阴风浮动之时,显出那人斗篷内竟藏有许多刚出生的婴儿,一个个双目血红,面目狰狞,都被挂在此人身上,藏在袍内内,这才显得他上半身格外魁梧。那人背后还插着五根长香,其中两根已烧了半截,在夜色中散发出诡异青光,飘起阵阵毒云。其手中还提着一柄拨浪鼓,不断轻轻摇动,传出“笃笃”声响,只叫人心烦意乱。
麦一帆哈哈大笑:“你听得到我说话,很好,很好!你当我在那酒馆中待了一天,是在喝酒么?难道就这个焚烧酒馆的法术,也要我准备许久么?”
第五承让脸色大变,正要告诉其余两人,却听麦一帆仰天长笑,喝道:“解释的话,就不必了!引用那老头一句话,地府的判官自然会告诉你们!尔等蛮夷,看看我中原百鬼大阵的厉害!疾!”
说罢麦一帆把长剑一指,登时狂风四起,乌云闭月,四面鬼哭狼嚎之声顿起。云龙只觉得如坠冰窖,四面都冷的吓人,急忙运气内力护住了周身气血。
此时那三人也早知不妙,急忙想要冲突时,却觉得不知多少人手伸出,将自己浑身牢牢拽住,丝毫移动不得。云龙却见三人所在之处金光爆闪,黑气腾挪,只听得那老妇人呼喝连连,而拨浪鼓之声亦是愈来愈急,到后来直如珠落玉盘一般紧急,纵在鬼哭风嚎之中,也清清楚楚地透将出来。云龙与饥唐却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不免都心生畏惧。
四面都喧嚣了半夜,却看看日出之时将至,东面一阵金光射来,登时云消雾散,无尽黑气却都钻到麦一帆手中的袋子里来。云龙往四面看去,但见那镇口的黑衣人倒在上,全身血肉烂尽,只剩了一副白色枯骨。背后的五根长香都已经烧尽,婴儿的头颅则是滚得满地都是。
那老妇人斜倚着墙,脸如金纸,气若游丝,身上的竹篓皮袋散落了一地,都是些死透了的怪蛇毒虫之类。她头上的方冠已经裂成了三瓣,露出了无神的两眼直勾勾看着三人,脑袋两边原本如同牛角一样的头发也已经不复成型,只是无力涣散地披在脑后。她似乎还有最后一口气,却已经连抬一根手指头也做不到了。
第五承让离众人最近,却不知哪里来了一大群兀鹫在那里啄食他的血肉,头上那松树一般的高帽也被扯成了稀巴烂,整个脑袋血肉模糊,眼见得也是不活了。
麦一帆哈哈大笑道:“堂堂南洋巫门三大护法巫祖,被我一晚上杀得两死一伤,真是不枉了我找了这么多横死厉鬼来做这个百鬼大阵。嘿嘿,多亏了那老头贪功,要等到晚上尸气动了再来动手,才让我这百鬼大阵有如此威力。若是四人都在白日联手发难,不才只怕早就化作一具僵尸了!”
此时第五承让已死,封口咒自然也已经被破去,云龙便道:“好在这第五承让的本事比起他祖师葵儡还差得远,不然可还当真凶险。”原来他早已经将生擒葵儡之事对麦一帆说过了。云龙却又回过头来,对着饥唐笑道:“云某先前大举杀人,正是为了给麦先生提供布阵的厉鬼!”
那老妇惨然一笑:“你尽管猖狂,老祖他——”那老妇话尚未说完,麦一帆踏步上前,一剑过去,把那老妇穿心而过。那老妇一口鲜血喷出,眼见得死了,却是阴森一笑。众人正吃了一惊,那老妇身体却忽然一颤,从口中钻出一条赤链蛇来,朝着麦一帆张口咬下。
麦一帆急忙一闪,随即无数蝎子、蜘蛛等等稀奇毒虫竟然纷纷从那老妇人的尸体中爬出,朝着众人涌来。他恼将起来,仗剑踏步,左手不知何处掏出个酒葫芦来,喷出烈火烧着了老妇尸身。那伙毒虫怕火,早烧焦了大半,其余都四散去了。
麦一帆怒道:“南洋之人,即使看似奄奄待毙,也有这等歹毒。果然对付南洋巫师,还是用弓箭为妙。南洋四巫,尸咒蛊毒。尸祖已经被我们杀死,咒祖葵儡被擒在羌零寨,毒祖蛇婆被一把火烧尽,想来剩下的那个,就是蛊术的护法祖巫了。云兄弟,用火箭射去,烧他个干干净净!”
饥唐道:“此人都化成一堆白骨了,能成什么气候?何必——”麦一帆冷笑道:“你不信?哪有常人死了这么快就化成白骨的?必有蹊跷!”说罢飞身上前,一把揪了一只在啄食第五承让尸身的兀鹫下来。
麦一帆将兀鹫打坏了翅膀,远远朝那蛊祖巫师尸骨一扔。那兀鹫尚未及身,便见那具白骨忽然暴起,一头撞了上去,登时只见焦烟腾起,那兀鹫化作了一摊血水,把饥唐看得大惊失色,一条舌头吐出来,放不进嘴里,再不敢说话。
云龙当即将旁边一座屋顶上的茅草都推下去落在那具白骨边,再点了支火把远远扔去,登时把那具白骨烧着。噼里啪啦火舌乱着之间,却见窜起一阵黑烟,结成人形,正是那黑袍巫师模样,怒目看着三人。
麦一帆咂舌道:“这却有些麻烦了,此人居然未死!”
云龙大惊道:“他尸身都成了白骨又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怎地未死?”
麦一帆道:“你不见这黑烟么?这不是那巫师的尸骨,而是他设下的骨蛊罢了。那个第五承让临死之时,居然用秘法将自己的生机都渡给了这个蛊师,助他逃走。又设下了骨蛊陷阱,若非我等谨慎,贸然上前只怕还要搭上了性命。我先前还在奇怪这此人本事该当高于那老婆子,却怎地反而先死了,这却难怪。”
云龙惊道:“被这人逃走,那可如何是好?”麦一帆道:“罢了!这骨蛊与释放之人生气相连,一损俱损。况且他虽然逃走,用的却是第五承让的咒术,与他修习的蛊术有异。两番一来,必然元气大伤,就算捡回一条性命,功力也必然倒退数十年,成不了大患!”
麦一帆话音刚落,却忽然脸色大变,呕出一口紫血来。云龙两人大惊,急忙上前搀扶。麦一帆道:“直娘贼!方才那老妇的毒虫窜出,不才猝不及防。虽然急用烈火烧了她,想来却还是不知何处被他咬着了!”饥唐道:“我随身带有蛇药,或许管用未必?”麦一帆摇首道:“南洋护法的毒虫,比一般的不同。”
却见他掏出那个存魄袋来打开,登时一股黑气涌出,却被麦一帆一口吸到肚子里,又封紧了袋子。麦一帆又是一口紫血吐出,云龙正要上前,麦一帆却摆手道:“不碍事了,不才用阴寒鬼气强行把体内的毒气逼了出来。只不过强行吞服阴气,未免伤身体。不才须得找个僻静地方,好生调养数日,才能恢复元气。”
饥唐道:“那草海万兽山庄等闲人莫能进,不如便往那里去如何?”
麦一帆道:“那里庄主武不凡与我师出同门,也许久未曾见面了。去那里最好。”
云龙却道:“草海现在自己也似乎不太平,若是麦大师前去,只怕——”
麦一帆摆手道:“不妨事,不才早听你说了,不过是个女子的事。我与他师兄弟同门一场,云兄弟与他长子相善,饥唐又是他拜把子兄弟木周的人,就不信我们三人还要被他害了!”
当下云龙拗不过麦一帆坚持,却只得出去那酒楼的密道口先会和了那十个喽啰。
却见那一村居民,男女老少都在那里相等,感谢救命之恩。众人听说麦一帆受伤,纷纷说道:“这位先生是俺们全村的恩人,就在村中养伤,家家户户轮流供养,岂不是好?”
云龙听了道:“这法子却好,岂不强过去哪万兽山庄冒险?”
麦一帆颔首道:“这法子倒好,只是却麻烦众人了。”
那伙村民说道:“哪里的话,你是俺们的救命恩人哩!”
麦一帆正要应承下来,却忽然脸色一变,一把抽出那柄七星宝剑来。云龙大惊,急忙朝麦一帆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却丝毫不见异常之处。却听麦一帆大喝一声快走,忽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下,人事不知。
众人登时不知所措,却是听云龙指挥,手忙脚乱地将麦一帆搬回了村落之中,寻个人家安顿了。云龙又嘱咐众人千万莫要去靠近那四个巫师的尸首,以防有歹毒巫术伤人。麦一帆昏迷了一日,水食不进,把云龙和饥唐两个忧的没落脚处。
当时天色渐晚,红日却自西下。云龙情知麦一帆必然是察觉了什么危险,在身子虚弱之时强行运功方才昏厥,却不知他术道中的法门,只得与饥唐商量道:“麦先生像这等水食不进,只管昏迷,却如何是好?若是那逃走的巫师或者那血蝠老祖竟来寻仇,我等不会法术,岂不是坐以待毙?虽然不知道麦先生究竟是中了什么法术,然而依我想来,该当也是内力真气消耗过度。我这盘龙吐纳术修炼的真气精纯无比,或者能渡些给麦先生也未可知?”
当下云龙让饥唐在旁护法,休要叫外人来干扰了。自家却盘膝坐下,将掌心贴在麦一帆后心,缓缓将真气渡过去,在他四肢百骸内游走起来。云龙真气绕了个小周天,却觉麦一帆虽然中气不足,浑身阴寒无比,却并无大碍,也无毒素残留着,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云龙又将真气在麦一帆的心脉里绕了两圈,却觉得麦一帆体内真气也被调动起来,缓缓运行。又过了一阵,麦一帆忽然大叫一声,睁开了双目。
饥唐大喜,急忙上前说道:“麦大师,您醒了?”麦一帆略略恍惚了一下,随即便去身边摸那柄七星宝剑。云龙连忙拦住道:“麦先生昏迷了一天,水米不进,身子太过虚弱,不可运功。”
麦一帆急道:“一天?眼下是什么时候了?”云龙道:“已然是酉末时了。”麦一帆霍地跳起身来,说道:“坏了!坏了!我等现在在何处?可远离了那些个村民了么?”云龙道:“我等正在村落之中。”
麦一帆急道:“阿爷!此番交代在这里了也!”云龙大惊道:“此话怎讲?”麦一帆道:“我先前气息紊乱,却没注意。后来喘息稍定,却发觉这满村人居然生机都已绝了。那尸巫好生歹毒,不知怎地竟能把这些人也做成了半僵。如今夜幕降临,尸气爆发,只怕又有尸变,而且规模更胜昨日!”
云龙饥唐两人大惊,正欲开言,麦一帆却摇头惨然道:“我如今中气虚弱,难以作法,主持不得百鬼大阵。又没了酒楼陷阱,只怕要遭。”云龙道:“我等趁着尚未尸变,赶紧冲出村落去!”
麦一帆惨笑道:“来不及了,你听!”云龙急忙凝神去听时,果然听见无数脚步缓缓朝着这小屋而来。此时云龙内力精纯,虽然未练天耳通功夫,自然耳聪目明,登时大惊。却见火光一闪,一个人影朝着屋内走来,云龙却认得是这家主人。然而其脚步虚浮,七窍流血,果然是僵尸模样。云龙爆喝一声,手起枪落,将那僵尸脑袋斩了下来,登时便不动了。
麦一帆摇头道:“没用的,这里僵尸铺天盖地,怎地杀得完?”话音未落,却忽然听到一阵铃声,诡谲恐怖,似从无穷远处传来,却又清晰无比,似在耳边。麦一帆一惊道:“这莫不是赶尸铃么!”
云龙与饥唐两人相视一愣,都不知这赶尸铃是什么物事,却听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喝道:“尸蛊的祖宗在此,谁在那里放肆!”麦一帆一听,大喜道:“此番有救了!”随即尖声叫道:“鬼祖宗碰上硬点子啦,起个尸解解?”
那铃声忽地又响了一下,那低沉的声音道:“驱鬼散人?万兽庄主呢?”麦一帆尖声道:“南洋的同行来啦!死了三个,抓了一个,跑了一个。老虎我也不知道,正要去找他!”
麦一帆话音刚落,突然门板吱呀一声,走进一个僵尸来。云龙大惊,便要用枪去刺。麦一帆一把把他拦下,说道:“老僵尸,别故弄玄虚了!”却听门外一人嘿嘿一笑,随即又跳进一个僵尸来。
云龙看那僵尸时,没有脑袋,却在双乳上生了两只眼睛,肚脐上长着一张大嘴,恐怖诡异至极。正在吃惊,这僵尸却笑道:“驱鬼散人,你怎地也有今天呀?”
麦一帆啐了一口道:“南洋巫术四大护法全折在老子手上,还不许受点伤么?”那僵尸哈哈大笑道:“受点伤?要不是我赶尸路过,你小命就交代在这了吧?”麦一帆啐了一口,指着那人对云龙道:“这是我师兄,术法九驭里的驭尸门——道号一个清字!这老东西炼尸成癖,十年前活生生把自己也炼成了一具刑天战尸活僵。”
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却道:“有道是‘铃蛊幡袋死不休’。如今驭尸门驭鬼门齐聚在此,此番看来是不死不休了。”
那僵尸本家姓詹,乃是上界天哭星降世,后来拜在术道九驭的驭尸门下,将自己活活炼成一具刑天战尸,便唤作战尸清。他当时听了云龙念起江湖上的传闻,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铃蛊幡袋死不休,鞭哨花篮百兽求。金伞银剑水晶丸,妖魔神至也无忧!”
云龙忙道:“这四句话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云龙,诨号荆楚枪王的便是!”饥唐也道:“在下赤髯太岁饥唐!见过前辈。”
那战尸清哈哈大笑:“久仰,久仰!多亏了那伙巫师自作聪明,送我这许多僵尸,哈哈哈哈哈!”
麦一帆道:“哼,这帮番邦蛮夷的小术,遇上我中原的术道九驭,除了为人嫁衣,还能做甚?”
战尸清道:“那可不嘛。我的控心摄僵蛊可比他们蛮夷的尸术强得多了,何况还有催命赶尸铃这件宝贝。饶他们法力再多三十年,做出来的僵尸还是得受我控制。”
麦一帆道:“那伙南洋巫师最是要报复,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去万兽山庄为好。”
战尸清道:“如此最好。只是我赶尸的生意,却耽搁不得太久,只怕要被主顾责怪。”
麦一帆笑道:“堂堂驭尸门掌门,难道还要亲自来做赶尸的生意?多半只是个幌子罢了!我实话与你说,万兽山庄的老虎出事了,他儿子写了血书一封,来找这位云兄弟和羌零寨救命!如今你休要推脱,必是要与我等往万兽山庄走一遭!”
战尸清道:“若是果然如此,我岂有推脱之理?”
当下四人动身,往万兽庄而去,那战尸清将手中一个铜铃一摆,登时传出一阵铃声来。那满村的僵尸听了铃声,都摇摇摆摆跟在四人身后,云龙和饥唐看了咂舌不已。于是这里四人却去到那万兽山庄拜访武不凡武猛父子,此处按下不表,看官牢记话头。
却说那里张栩杨领兵破了云安,一路高歌猛进。只因听闻云龙被困,领军直扑忠州。那小将项引却道:“蜀人与大元帅在忠州相持,重庆必然空虚。只消夺了重庆,两相夹击,可获全胜。”便领了一路偏师去打重庆。
张栩杨大军走未多远,方到武宁,却又逢着东阿等人带着先前被俘的军马奔来,张栩杨急忙接着,却听他每说了云龙舍身救众人的事,登时大惊失色。张栩杨见这些兵马长途奔走,又遭逢大败,士气凋零,难以为战,却令东阿等人自带着他每从夔关回去荆州,向虚子臣复命。
他却自领着军马南下,直到岷江之边,却不见了蜀军踪迹。张栩杨勃然大怒,领军西进,准备汇合项引急攻重庆,不多时自然与刘劲和士龙兵马遇着。不提这里张栩杨和项引领军厮杀,只说东阿等人带着残兵败将回到荆州,却又惹出一番是非来。有道是:奸人从来惯舌长,无数英雄尽雪藏。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