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贵在难得

次日早朝，唐皇李世民登殿，殷尚书出班，将前后事情备细禀奏，并说陈惠曾任长江龙王都领，才堪大用。唐皇准奏，当即任命陈惠为翰林院学士，随朝理政。

玄奘立志安禅，于是搬离殷府，前往大觉寺修行。京城十大德之一的道岳法师，见佛门稀世之才到来，感到十分欣喜。

没过多久，大觉寺中来了一位又高又瘦的梵僧，人们称他为波颇大师。

玄奘听说后，找到波颇大师，兴奋地说：“大师不避艰险，远来长安传法，弟子希望能拜您为师，学习梵文及佛陀经典。”

波颇大师望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少年，好奇地问：“佛门弟子学习佛陀经典那是应该的，可你为什么要学习梵文呢？”

玄奘双手合十，一脸郑重地回答：“弟子想要远绍如来，近光遗法。”

……

岁月如梭，贞观十二年的一天，如来佛祖召集诸佛、阿罗、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比丘尼等众，目光温和地道：“今天正好是孟秋望日，我有一个宝盆，里面有百样奇花、千般异果等物，跟你们办个‘盂兰盆会’，怎么样？”

众位觉者一个个合掌示礼，又礼佛三匝致敬。如来取出盛满花果物品的宝盆，让迦叶布散，而阿难则捧着随行。众位觉者感激不已，纷纷献诗致谢。

文殊菩萨献福诗一首：

福圣光耀世尊前，福纳弥深远更绵。

福德无疆同地久，福缘有庆与天连。

福田广种年年盛，福海洪深岁岁坚。

福满乾坤多福荫，福增无量永周全。

普贤菩萨献禄诗一首：

禄重如山彩凤鸣，禄随时泰祝长庚。

禄添万斛身康健，禄享千钟世太平。

禄俸齐天还永固，禄名似海更澄清。

禄恩远继多瞻仰，禄爵无边万国荣。

观音菩萨献寿诗一首：

寿星献彩敬如来，寿域光华自此开。

寿果满盘生瑞霭，寿花新采插莲台。

寿诗清雅多奇妙，寿曲调音按美才。

寿命延长同日月，寿如山海更悠哉。

众觉者献诗结束后，即请佛祖明示根本，指解源流。如来微开善口，敷演大法，宣扬正果，讲的是三乘妙典，五蕴得严。说到妙处的时候，但见天龙同绕，花雨缤纷，正是：禅心朗照千江月，真性情涵万里天。

如此妙法，只在西牛贺洲流播，实在可惜。如来开讲完，委婉地说：“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人，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俱芦洲人，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我们西牛贺洲人，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而那南瞻部洲人，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沉迷于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我今有《三藏真经》，可以普渡众生。”

众觉者菩萨闻言，合掌皈依。罗睺罗尊者不得要领，上前好奇地问道：“世尊，您有哪《三藏真经》？”

如来慈祥地说：“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三十六部，合计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这《三藏真经》便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

仪容俊秀的阿难尊者不解地问：“世尊，您既然有《三藏真经》可以普渡众生，为什么不派遣座下弟子送往南瞻部洲呢？”

如来清楚记得，目犍连当年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朱士行有过提醒，可大家还是低估了南瞻部洲人的排他性，前往弘法的弟子无不铩羽而归。想起这些，如来无奈地说：“那方众生愚蠢，毁谤真言，不识我法门要旨。送，是行不通的。”

见阿难脸上仍有疑惑，观音柔声地道：“‘我愿化成一座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阿难，你还记得途中邂逅的那个女子吗？”

阿难坦诚地说：“当年我只重多闻，不重戒行，承蒙世尊开示，她在我心中已经只剩下一丝淡淡的影子了。”

观音：“那对你一片痴心的摩登伽女呢？”

“不记得了。”摩登伽女当年美若天仙，热情似火，可阿难却没了丝毫印象，于是摇了摇头。

观音：“阿难，人性就是这样，送上门的，往往不会稀罕；求之不得的，才会念念不忘。”

李唐皇室尊老君为祖，以道门为先，文殊菩萨忧叹道：“楼观道岐晖提出‘当有老君子孙治世’的观点，已经被李唐皇室欣然接受了，哪能轻易改弦更张？不依国主，法事难立。”

唐皇李世民九岁时眼睛患病，几乎失明，幸得佛祖庇佑，这才安然无恙。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的观音肯定地说：“李唐建立，岐晖、王远知等道门人士确实有功，但我佛门也没有袖手旁观。在位唐皇雄才大略，与佛有缘，是护法明王的最佳人选。”

如来颇感欣慰，面色庄严地道：“时机已经成熟，但还得一个有法力的，去南瞻部洲寻访一个虔诚的信徒，让他苦历千山，远经万水，才能取回真经，渡他众生。这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你们谁肯去走上一趟呢？”

众位觉者心中没数，面对佛祖殷切的目光，一个个只得赶紧低头躲避。见状，观音菩萨走近莲台，礼佛三匝，诚恳地说：“弟子不才，愿意去南瞻部洲寻访一个取经的人来。”

望着主动请缨的观音，如来的心情这才舒坦了一些，但仍然忍不住含沙射影地道：“别个去了恐怕也没有用，只有神通广大的观音菩萨去了，才不至于白跑一趟。”

观音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赶紧恭敬地说：“弟子这次去南瞻部洲，请问世尊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如来庄重地道：“观音，你这次去，要踏看路道，最好是半云半雾，切不可在霄汉之中腾飞；目过山水，必须谨记路途远近之数，好让那取经的人有个心理准备。为了坚定取经人的信心，我给你五件宝贝。”

随即，佛祖命迦叶取出“九环锡杖”一根，命阿难捧出“锦襕袈裟”一领。到了这时，众位觉者才意识到，这次东进弘法不同以往，佛祖是要动真格的了。

如来指着两样宝贝，自信地说：“这锡杖和袈裟可交给那取经人使用。只要他坚心取经，穿我的袈裟，可免堕轮回；持我的锡枚，可不遭毒害。”

观音菩萨赶紧躬身拜领，然后放入储物裙袖中收好。

如来又取出三个箍儿，递给观音道：“这宝贝叫做‘紧箍儿’，虽是一样三个，但用处略有不同。我有‘金紧禁’咒语三篇，学了之后，你自然能体会到差别。假如路上撞见超逸绝伦的妖魔，你要劝他学好，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他如果不听使唤，可将这宝贝给他带在头上，自然见肉生根。只要用相应的咒语念上一念，头痛眼胀，脑门欲裂，必能让他皈依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