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尸体
楚虞听得一脸莫名，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仔细回想那日发生的事，感觉当时好似的确是有个力道将她拉了上来。
再加上湖边留下的凌乱的脚印，以及眼前这位大叔所说的话，当时的情景在她脑海中渐渐拼凑清楚。
难怪前世这位大叔砍断毒蛇后一言不发地走了，想来也是因为他的主子叮嘱过他暗中行事。
所以他虽然因为毒蛇无奈现身，但之后还是又隐匿了起来。
而那时楚虞惊慌过度，未曾想到叫住他管他借个火折子，也就没能知道山洞在哪里，生生的在外面的山石后冻了一宿，虽然勉强撑到天亮活了下来，但也重病了一场拖了数月才好，病愈后更是失去了一切依靠，只剩孤身一人。
想到这里，楚虞不禁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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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前世今生却截然不同。
若是那时的自己没有那般惊慌，说不定前世也就不会直到几年后才知道真相，更不会那样惨死，不会那么便宜了楚家……
“多谢大叔。”
楚虞再次由衷表示感谢。
虽然对这位大叔而言他只救了她一次，但在楚虞心里，他却已经救过她两次了。
卫超忙道不敢：“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姑娘不必谢我。”
“那……不知大叔口中所说的主子是……”
“我家主子不便透露身份，当初救了姑娘也不过是顺手为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卫超直接打断。
楚虞点头，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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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就已想到，既然这位主子一直隐藏在背后不肯现身，那么应该是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这人既然能查到她弟弟的尸体所在，就说明也查到了威远伯的不耻癖好，以及他和楚家的肮脏交易。
能做到这样的事，此人身份地位一定非比寻常。
她再多说多问，只怕会让对方误会她有心打探。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大叔代我向你家主子表达谢意，谢谢他救我于危难，又帮我找回了我弟弟……的尸身。”
说到最后，楚虞垂眸，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卫超并不擅长安慰这些小姑娘，索性直接带她向林中走去。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等候在林中，楚虞认出这正是那日在街上塞给她纸条的人。
“这是拙荆。”
卫超介绍道。
楚虞屈膝施礼：“见过婶婶。”
“楚姑娘快别这么客气。”
妇人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把她领到一旁的棺椁前。看书喇
这棺椁小小的，一看就是未成年的孩子的。
楚虞眼圈儿一红，身子开始克制不住的颤抖。
妇人轻叹一声，示意卫超将棺盖打开。
卫超点头，两手用力一抬，便将那尚未钉死的棺盖搬了下来。
一具小小的孩童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尸体显然被提前收拾打理过一番，衣衫整洁，面容白净，看上去与生前别无二致，似乎走的十分安详，并未受什么苦的样子。
但楚虞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弟弟死前一定受尽了凌虐，在无限惊恐中离开了这个世界，如今这样不过是脂粉描画过后的假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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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双目含泪，颤抖着双手去解那尸体上的衣裳。
妇人见状忙伸手拦住，对她摇了摇头：“姑娘，别看了，你……你受不住的。”
泪水翻涌而下，楚虞只听她的言语，便知道弟弟身上一定有许多伤痕，只是他们给他换过衣裳，遮掩起来了罢了。
“我要看。”
楚虞坚定地推开了她的手。
“我要看，我要记住。”
她要看看弟弟到底受了多少苦。
她要记住对楚家和威远伯的恨！
妇人见她态度坚决，只好退到一旁，转过头去不忍直视。
楚虞将楚昭的衣裳解开，不过才将衣领松开一些，就见领子下方有几道脂粉遮不住的淤青，显然是成年人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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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痛哭几乎要克制不住的从唇边溢出，她却死死地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衣裳继续解开，更多的伤痕涌入眼帘。
最明显的是几道鞭痕，深深地卷入皮肉，已经有些腐烂的痕迹。
“阿昭……我的阿昭！”
楚虞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棺椁旁，趴在棺材上痛哭起来，压抑的声音里满是苦楚与痛恨。
她的弟弟才七岁啊……他们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妇人眼角亦是有些湿润，忙抬手擦了擦，将楚虞从棺材上拉开，示意卫超将楚昭的衣裳整理好，把棺盖重新盖上。
楚虞靠在她肩头，哭得不能自已，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随时会晕厥过去。
妇人轻叹一声，揽住她的肩：“哭吧，哭出来就好些了，哭吧……”
卫超将棺材重新盖好，在黑夜中打了个响指，待树上跃下几人，将那棺材抬走，才对楚虞道：“令弟的尸身不宜久存，还是尽早入土为安的好。姑娘你不方便带着他，主子叮嘱我们按你的吩咐将他安葬好再走，不知姑娘打算将令弟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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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满脸都是泪痕，抽噎着道：“阿昭生前最喜欢到翠屏山上玩儿，劳烦叔叔婶婶将他葬到那里去吧”
“另外……能否请叔叔婶婶到林安县城南的大悲寺跑一趟，请那里的方丈高僧们替我弟弟做一场法事，也好让他忘却此生烦恼，早登极乐。”
卫超点头应下：“姑娘放心，我们定将此事办好。不过……令弟的情况有些特殊，牌位上怕是不能写名字和生辰，法事亦是如此，姑娘心里还要有个准备才是。”
若是写了名讳和生辰，万一被威远伯府或是楚家的人知道了，只怕会察觉出什么。
“我知道。”
楚虞点头，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此事劳烦叔叔婶婶费心了，这是一千两银子，还请你们收下。”
“使不得使不得。”
妇人忙将银票推了回去。
卫超亦是在旁说道：“是啊楚姑娘，主子吩咐我们将这件事办好，我们自当尽心竭力，又怎么能收你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