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半

“一定是他！”

一番思量后，楚虞越发肯定。

“可万一不是呢？”

张妈妈听了她的话，有些担忧地道。

“万一是大太太或是别的什么人故意设计陷害您呢？您就这样去了，岂不正中他们下怀？”

“不会的。”

楚虞摇头，接过她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她回来后仔细地想了想，若是魏氏或者别的什么人写了这张字条，那就说明对方已经知道她发觉了楚家与威远伯的肮脏勾当。

如若是这样，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哪里还会想这种办法来暗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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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写这张字条的人对她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奶娘，您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就过去。”

张妈妈见拦不住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到前院去找了楚大老爷，说是有人在隔壁县城发现了八少爷的行踪，四小姐想过去看看。

楚大老爷比任何人都清楚楚昭不可能在那里，张妈妈打探到的消息一定是假的。

可这话他却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岂不是让人猜到楚昭“走失”的内情？

故而虽然不愿让楚虞再出远门，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谁知张妈妈这次却坚持要跟着一起去，说是对他和魏氏派的人手不放心，怕再有人加害楚虞。

楚大老爷自然不愿意，却因徐妈妈暗害楚虞在前，自己实在不占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之后派了十余名家丁随行在侧，打着保护的名义监视她们，怕她们跑了。

楚虞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夜半在途中一处驿站歇了下来。

按规矩，大梁的驿站是不允许普通百姓住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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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年国库空虚，朝廷拨给驿站的银子越来越少。

特别是那些地理位置不重要，又距京城十分遥远的驿站，能拨到的银子就更少了。

这些驿站的官吏们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弄些银子来弥补银钱上的不足，用以修缮房屋置办米粮，将驿站维持下去。

是故各地的驿站经常暗中收取高价，让一些过路的富商入住，不过不会给他们单独的院子，只让他们住在外院的客房里。

若恰巧有官员要入住的话，还会要求富商躲在客房不要出来，免得多生事端。

这样的事情多了，难免被一些官员知晓，甚至有人将这件事捅到了京城。

但朝廷最终只是象征性的罚了那驿站的官吏们两年俸禄，便就此作罢了。

可实际上这处驿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从朝廷领到过银子了，连驿丞以及一干人等的俸禄都是自己想办法拿到的，这罚奉便也跟没罚没什么区别。

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朝廷对此事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没人再去管，任由驿站从行商手里捞钱，自给自足。

楚虞付了足够的银子，住进了一间上好的客房，由张妈妈和春笙在身边伺候着，便让其他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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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鼓敲过，驿站的人都已睡熟，只有几个值夜的兵丁偶尔在院子理巡视。

楚虞的房间早早便熄了灯，但房中的人却都还醒着，始终未曾睡去。

丫鬟春笙神情有些紧张，但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在张妈妈的示意下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喂！干什么的！”

忽然想起的脚步声惊动了靠着墙根儿打盹儿的兵丁，那人低喝一声，拎着有些生锈的兵器走了过来。看书喇

春笙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道：“大哥，我……我晚上喝了些凉水，怕是伤了肠胃，肚子不太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兵丁见她一个小姑娘家，长得又眉清目秀的，声音便稍微软了下来。

“屋里不是有马桶吗？作甚要跑到外面去？这天寒地冻的，你倒不怕被狼叼了去。”

春笙面色微红：“我们小姐在屋里呢，我怕……怕惊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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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闹起肚子来，那可指不准儿闹出什么动静，万一又臭又响的……

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兵丁也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你去吧，别跑太远啊，小心天黑迷了路。”

春笙点头，忙小跑着出了驿站，进入了外面的一片树林。

一盏茶的工夫后，她从林中走了回来，进入驿站时还对那兵丁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怎么样？顺利吗？”

回房后张妈妈拉起她的手问道。

“嗯，挺顺利的，”春笙点头，“守夜的兵丁询问了我几句，就放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也没再盘问我。”

“那就好那就好。”

张妈妈喃喃道，转过头去看向楚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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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道了声辛苦，便让她过会儿再这样跑一趟。

春笙如她所说又去了一次，兵丁这回果然更加松懈，只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就放她出去了。

等到第三次，房门再次打开，出来的却不是春笙，而是换了春笙衣裳的楚虞。

楚虞装成春笙的样子，拎着灯笼低着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两人年纪差不多，身量也相仿，黑暗的冬夜里灯笼的烛火只能照清地上小小一片。

兵丁离得远，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以为是春笙又出来了，便没有放在心上。

楚虞一路低着头跑了出去，待离驿站有一段距离时才松了口气。

她提着灯笼按照字条上说的，来到了驿站南侧不远的一株大槐树下。

树下没有人，她以为要等一会儿才行，谁知刚刚站定，一个人影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楚虞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忍着才没有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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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四姑娘。”

那人压着嗓子唤了一声。

楚虞抬眼看去，见到果然是那日在山上帮她砍死了毒蛇，又借了火折子给她的人，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大叔，真的是你。”

卫超笑了笑：“是我。我们主子怕换做别人来的话姑娘不放心，特地吩咐我留下来处理此事。”

“你们主子？”

楚虞蹙眉。

“是，那日我在山上救了你，其实是因为我们主子让我跟着你的。”

“他先前正与友人在湖边赏景，恰巧看到那徐妈妈将你推入水中，便在徐妈妈走后跳入湖里把你救了上来。”

“我和几个兄弟是在之后才赶到的，那时你已经醒了，主子便让我暗中跟着你，看能不能把你送到楚家其他下人身边去。”

“我看你冻的厉害，就先指了山洞给你让你去避寒，想着待会儿再引个楚家下人过来。”

“谁知那徐妈妈却把所有人都叫走了，我也只好作罢，回到主子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