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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解除口腹之欲

燕徵侧头,她又继续道:“一桩以女子为牺牲的婚约当真能牵制住异动的心吗?若要毁坏约定撕了条约便可大肆举兵,但那女子呢?可有人为她们想过,远离故土去远方,此生只怕不能再回来,整日担惊受怕,却不敢有半句怨言,今日是荣宠尊贵的公主,明日呢?”

燕徵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待她继续道:“我乃郡主,身份地位与公主同等重要,如今和你兄长婚约取消,我的婚事成了未知数,如果有一天需要我挺身而出呢?”

阮明娇像是喝醉了,一股脑将心中所想便说了出来,抬眼看着燕徵,他眼底不知何种情绪,只怔怔的看向她,阮明娇唇畔扬起笑意,“罢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是男人如何懂,我尊受万民尊崇为北黎明的江山社稷做贡献是我应当做的。”

她转身走了几步,燕徵立在原地

“不会,郡主不会是稳定江山的工具,有下官在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转头与阮明娇目光交融,语气异常笃定,眼眸透着坚定。

阮明娇转而一笑,两人继续往前走去,近乎要逃离囚笼一般。

元英等在宫门外,在马车里正坐着无趣,宫门便打开他目光投去。松宝扶着阮明娇出来,他上前几步,阮明娇皱着眉,略带疲意,他连忙拉着马上前几步,揭开帘子:“郡主小心!”

阮明娇颔首就走近了轿子,还没抬脚,身后的燕徵忽然唤道,“郡主留步,你有东西落在下官这里了。”

阮明娇眸子忽而清亮,刚回过头,燕徵便走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递给她。

接着月色阮明娇看清了匕首,那是她在蹴鞠比赛赢的信物,她眼眸一亮,有些惊喜,“原来这是燕大人的东西,做工这般精美像来是重要之物,既如此。”

“郡主!”阮明娇刚要将匕首推回去,燕徵已收手,退后几步,继续道:“我既已收了郡主的赌物,这匕首郡主自然该收着。”

阮明娇眼睫一颤,笑意浓浓,燕徵的眸子便落在她右手上,“那日得郡主相救,不知郡主的伤可好些了?”

阮明娇一愣,低头瞧了眼右手,似是证明般抬了几下,“好多了,只是若不是燕大人,我就不止受伤了,这点小事燕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她眸光一转,将匕首递给松宝,“今日酒喝多了,胡言乱语了几句,还望燕大人勿要介怀。”

燕徵拱手一拜,阮明娇便上了软轿子,车轮撵着咕噜噜的离开。

裴景换了衣服,贴身侍卫便迎了上来,“属下打听过,那些孩童是受人指使,属下派人去附近勘察过那附近只有燕徵路过。”

裴景早有预料,他怕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但敢这般算计他的却没几个,他落水没多久燕徵便来了,要说不是他鬼才信。

他愤慨道,捏着的拳头一拍桌子,丝毫感受不到痛意,“燕徵,卑鄙无耻!他人呢。”

“现下已是送郡主出了宫门。”侍卫连忙颔首禀报道。

“知道了,派人找卫清来。”他目光一狠,不再多言。

如阮明娇猜想,第二日一早,赐婚的旨意便下来了,大业二皇子和北黎明的安乐公主结成联姻亲,为两国相交共同努力。

北黎和大业自前朝便开始帮教,两国对这份情意极为看重,贸易往来更甚至,民风渐渐也靠拢,风俗习惯都开始有了彼此的影子,大业的皇帝最为喜欢北黎明的风土人情,大肆鼓励着众人往北黎采购茶叶,瓷器首饰回到大业贩卖。

旨意一下,便是紧赶慢赶的着落大婚,礼部拟好时间,物品礼仪便送来内阁过目,所以这几日首辅忙的根本不着家,全朝上下也是紧赶慢赶,守卫防护也要加强,大婚当夜拜过皇帝,祭祀完毕之后萧若涵便要同大业使臣离京城。

阮明娇却是闲了下来,这几日便跟着元英去了杨绥之处学画,杨绥之不似正经私塾的先生,讲课生动有趣,常常将自己的见解融于画中,或者讲个故事好让阮明娇心领神会。

阮明娇在现代学心理学,为了善于表达经常会去观察人们在说话时的神态动作,甚至于微弱的动作。

若是紧张之时,眼神便闪躲不定,最近嚅嗫或是伸手触摸鼻尖,老师为了让他们自己记忆更深刻一些,经常让她们去模拟各种邢台下人物的神色,动作,所以她特意她去学过几课的,上手并不难。

杨绥之看她基础不错,满是欣慰看了一会,径自走去一旁的桃树下乘凉,桃花已经散落的干净,结了小小的果子,他靠在躺椅上,扯了只鸡腿,颇为悠闲自在的慌着躺椅。

一口酒一口肉,肉香味裹挟着浓厚的酒香,直直往阮明娇和元英的鼻子里钻去,元英更是颇为馋气的吞吞口水,原想走远些又怕阮明娇一个人若是想要磨砚,便只能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坐在书案前。

过分!阮明娇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刃飞向杨绥之,目中喷火看杨绥之不由的情绪高涨。

杨绥之察觉到了这道凌厉的目光,侧目看过来,看到阮明娇的眼神的时候,不住的一抖手里油腻腻的鸡腿便顺手掉在了地上,他颇为后怕的抱紧自己,“看,看什么?”

阮明娇眉头轻蹙,丢了手上的笔,愤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朝他步去,伸手揪住杨绥之衣领:“让我在那没日没夜的画,你却做了甩手掌柜在这喝酒吃肉,我问你我的画呢?”

杨绥之一抖,身旁的元英便作势拔刀,他一怔,清浅的眸子闪过一丝惧怕,“你,你这是不敬师长,狼心狗肺撒,撒开!”

他的两撇胡子因为激动都发着颤,伸手就要拉开阮明娇的手,“不敬师长?那我的画呢,你莫不是在我这骗吃骗喝,不是说很快就好吗?”

阮明娇撒开他,插着腰故作质问道。

杨绥之抚平自己褶皱的衣领,赔着笑道,“你这孩子还挺心急,那画我已经画差不多,你再给我些时日,到时我让人送你府上去。”

他说着就要伸手拍阮明娇的肩膀,阮明娇今日一身新换的长袍,差点就要遭他油腻腻的手破坏,一个眼刀过去,吓得他连忙收回手。

阮明娇扯起一抹笑,打量他几眼,“看来还是我误事了,在这里打扰师父作画了,元英,东西收拾了我们走。”

她要走,杨绥之面上一喜,他收徒弟不过是幌子,眼见燕徵让他多照顾这丫头,他自己也瞧着喜欢,但奈何这丫头脾气太差,他指导画画,说起自己的风流往事被他鄙夷,跟人出门喝酒也会被抓回来斥一顿,不知是收徒弟还是养了个祖宗。

他原本欣喜,但元英抱上酒壶,拿走烧鸡的那一刻他眼眸突然一亮,连忙上前挡住,“哎,哎哎,这是做什么?我还没用吃完呢?”

阮明娇一挑眉头,颇为无奈道:“我看师父日渐圆润,这他一胖吧就犯懒,这么些日子不见进展都是美食美酒诱惑,徒儿这是帮你解除欲望。”

“戒,戒什么欲望,放下!我又没说不画。”

他伸手要抢被元英躲开,阮明娇上前挡住他,扬着笑脸,“想吃酒吃肉就尽快画出来,不然不止今日没有,明日后日我都不让人来送,你若是还不画我也没办法,你不是有一帮狐朋狗友吗?大可让他们去请吃喝!”

她笑容戛然而止,高声道:“元英,我们走!”

“哎,臭丫头,怎么说话呢!”杨绥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烧鸡美酒消失,却又无法,欲哭无泪,感叹道他这是什么命,没有妻儿管制,到老了落在阮明娇手里,这是做的什么孽。

他目送自己的美味远走高飞,在院中默立,半晌后将目光移向书房里,面色渐渐凝重。

公主大婚,举国欢庆,京城内一片喜色,朝中人人赞颂安乐宫中容貌秀丽识大体,与大业皇子天造地设一对,街巷内长夜明灯似是为欢庆。

日子一定,宫中便筹备起大典来,首辅等众位大臣紧随太子去往乾陵祭祀,为求上苍先烈庇佑子孙千秋万代。

祭祀一过,便是婚礼,此事算政事,她们这些女眷自然是不用参加,宋星提前盘了暮春来最好的雅间,给阮明娇送来邀贴。

两人在雅间坐定,窗柩看着,羲和水畔微风阵阵,并不冷吹到人皮肤正凉快,宋星今夜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长袍,整个人清婉秀丽不少,犹如蛇蝎的锥子脸妆容极美,秀眉如远山带着一丝愁绪。

阮明娇看了眼她,替她斟上杯茶,问道:平日里珠钗带环,今日竟这般素雅倒不像你了,何事这般发愁?”

阮明娇白皙的脸在屋内明亮的烛火下更显流光溢彩,美丽照人。一身紫绡翠纹裙穿得极为轻巧,略带几分俏皮,简单的云髻干净不失几分富雅。

她话里的调侃之意,宋星听的出来,接过她递来的茶,却不似平常和阮明娇打闹,依旧凝着眉,“没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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