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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脏东西

一大早,正修堂闹鬼的事,便沸沸扬扬地传开。

“在下以为,闹鬼之说荒谬至极!”

药堂柜台前,一位等着抓药的老夫子正发表高见,“按那更夫说法,有两个影子从你们这屋顶上飘飘而下。所谓鬼,是怨气不灭而生出之无相魂魄,何来什么影子?”

边上有人笑嘻嘻地请教,“夫子以为,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卫湘君正带着阿寿进来,听到“脏东西”三个字,直接被口水呛到。

碧雪跟她报信的时候,卫湘君就知道不好。

唯一庆幸的是,好像没人以为,昨晚蹲在屋顶上的是人。

“未必是脏东西。你们想想,正修堂几辈大夫行医救人,会不会……来了报恩的狐仙?”

众人恍然大悟,都在敬佩老夫子见多识广。

掌柜拿着戥子,也连连点头,“报恩是不敢当的,回头让他们烧些纸,就当送一送仙人。我就说嘛,咱们这儿如何会招来冤魂。”

阿寿一边帮卫湘君捶着后背,一边在乐,“师姐,大家伙商量好了,今晚都到前院守着,说不得脏东西还能再来。”

“多事!”

卫湘君顶着憋红了的脸,往正修堂外走。

管它闹鬼还是狐仙,别沾上她就好。

掌柜跟在卫湘君后头出来,瞧瞧四下没人,到底骂了句,“药行那帮脏东西瞧不得咱们好,明着占不到便宜,就在背后造谣生事。”

阿寿吃惊,“原来是假的呀?”

“倒也不用理会。”

看来真没人怀疑上她,卫湘君放了心,随口问道:“那头银子送来了?”

岳无咎都亲自上了门,银子的事自然板上钉钉。

“他们自个儿还得先去户部支银子,天黑前能送过来,就算不错了。”

“我回一趟汉乡侯府。银子到了,掌柜带着他们点收一下。”

卫湘君打算躲开,免得又碰上那个教人看着胀气的家伙。

掌柜派了阿寿去叫车时,卫湘君又想起一事,“上回掌柜找来的那个中人,明儿帮我把他约过来。”

掌柜好奇,“姑娘还打算继续买地?”

这些日子置那么多地,并不是卫湘君自个儿去找的。掌柜花了点银子,请了一个颇为机灵的中人。人家专吃买地卖地这碗饭,自然知道哪块地好,哪块地不能碰。

“都说落叶归根。虽我师父不知自己出身,我记得师娘是从荆阳出来的。小时候我还跟她回去过一趟。那儿有山有水,称得上人杰地灵。我打算到那儿置办一处庄子,给我师父和师娘养老。最好是现成的,进去就能住的那种。”

后头会如何,卫湘君心里没底,所以才要未雨绸缪。

“那可不近啊!”

当然是越远越好。

“我记得那中人说他就是荆阳的,认得地头蛇。你跟他说,若是此事办成,我必有重谢。还有,最好三日之内便能出发,我亲自过去。”

“这么急?”

掌柜不解。

“早去早回。”

卫湘君笑了笑。她可是恨不得明儿就能找到地方,赶紧把老两口送走。

她这一世本想着趋吉避凶,不料难关一个接一个。卫湘君只能认了,可总得有人能逃过去。

几个当兵模样的人过来时,卫湘君正在马车边等碧雪。

“正修堂的东家在哪儿?”

一个领头的站在了正修堂门口。

“姑娘先上车吧,我过去瞧瞧。”

掌柜说了一句,拦住想要跟上的阿寿,自己迎向那帮人,“各位军爷,小的是这儿的掌柜,不知有何吩咐?”

“师姐,是岳家军来送银子的吧!”

阿寿还在纳闷,“常福说今儿会跟徐五哥一块过来。怎么换成他们了?”

“衣裳不对,是巡城营的人。”

卫湘君一眼就认出来了。

巡城营可是差点砸了正修堂的。

不用说了,麻烦找上了门!

阿寿嘴张得老大,疑惑地问,“他们又要干啥?”

“我等奉命前来,叫你们东家去见几位大人!”

那领头的在远处道。

“不巧啊,东家出门了。”

掌柜陪着笑,特意转了个身形。

“别耍滑头,就算出门,也得给爷把人叫回来!”

领头的呵斥道:“若敢推三阻四,便问你藐视朝廷之罪。可是不想活了?”

掌柜讪笑,背在后面的手直摆,示意卫湘君赶快上车。

阿寿瞧见了,立时拉住卫湘君的胳膊,“师姐快走!”

碧雪终于出来,也瞧见不对,小跑到卫湘君跟前,“姑娘,这是怎么了?”

“阿寿……”

没等卫湘君把话说完,阿寿已经明白了意思,“我这去找徐五哥!”

“找他做什么?”

卫湘君将阿寿往马车上推,“跟岳公子报信!”

一物降一物,对付巡城营,得靠岳家军。

等阿寿上了车,卫湘君二话不说,又推碧雪,“你同阿寿一块!”

“姑娘!”

碧雪还在喊着,马车已开了出去。

另一边,那领头的到底被惹出火气,揪住了掌柜衣领。

“我便是这儿的东家!”

卫湘君走上前,淡定自若地道:“不知各位找我何事?”

领头的上下看了卫湘君半天,才松开掌柜,冷哼道:“那就跟我们走!”

卫湘君朝左右望了望,“军爷,小女跟你们走,倒也无妨。只是,一来你们到这会儿没有报上名来,万一我丢了性命,家人不知去哪儿收尸;二来,既要带我走,总得有个缘故。便是坐牢杀头,也要让人死个明白!”

早围拢起来的看客交头接耳,有胆大的骂了出来,“别不是假扮的,当街强抢民女!”

“果然是刁民,全不知好歹。岳家军在城中欺压百姓,各部派员正联手查实。你们正修堂便是苦主,这是给你们申冤的机会!”

“小女何时成了苦主?”

卫湘君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本来还指望岳家军来搭救,谁想到出事的就是他们。

人家才不管这些,“这会儿是咱们巡城营好声好气地来接。若不识抬举,只怕后头想当苦主,都不成了!”

掌柜赶忙挡在卫湘君前头,“官爷,这位虽是东家,可您也瞧得出,岁数还小,不太懂人情世故。不如我代她走一趟?”

那人嗤笑,“几位大人指明了要见正修堂的女东家卫湘君,你滚一边去!”

看来她这一趟非去不可,卫湘君也不哆嗦了,嘱咐掌柜,“我师父在忙,别跟他说这事儿。我去瞧瞧什么情形。街坊们可以做证,正修堂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官府总不会难为我一个弱女子。”

掌柜却不死心,“小的在这正修堂干了十多年,有什么事,比我们东家还清楚。军爷,小的也一块过去?”

掌柜最后还是跟上了卫湘君,倒不是人家通情达理,实在是后头塞过去的几匣参茸丸,教人舍不得不收。

夕阳西下,乌衣街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北街郑宅敞着的门外,郑夫人和碧雪又走了出来。

“师娘。”

坐在台阶上的阿寿站起身。

郑夫人张了张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

“师父方才回来了,这会儿在前头,带着大家伙商量呢!”

阿寿抓了抓头,“听着意思,师父一会儿要去东府找侯爷。”

碧雪嘟囔一句,“找他们也没用。姑娘早说过,东府靠不住的。”

卫湘君和掌柜被带走也有好几个时辰,只知道人如今在兵部衙门,可里头到底如何,谁也打听不到。

更诡异的是,阿寿跑去岳大将军府,别说岳无咎和徐启,连常福都没找到。

岳大将军府已被人马团团围住,不许随意进出。

大家伙都在说,瞧着快出大事了。

“那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她娘。”

郑夫人一时悲从中来。

“有车过来了!”

阿寿嘀咕,又跑上前几步,竟是兴奋地叫了出来,“是掌柜呢!掌柜,师姐回来了吗?”

卫湘君刚被碧雪扶下马车,便被郑夫人死死抱住,“湘儿,在里头可吃了苦?”

“夫人放心吧!”

掌柜催着阿寿到前面报信,又转头安慰郑夫人,“就是把姑娘叫去问了问,后头便让我们回来了。”

这边卫湘君正帮着被吓到的郑夫人擦泪,郑乔生已跑了过来,声音也哽咽了,“湘儿,你若出事,我们老两口靠谁去?”

郑宅的书房里,郑乔生坐在书案后,正和众人一块,听掌柜讲述他们下午被叫进官府的遭遇,“倒是没有提审,只在一间后堂,几个当官问了几句。后头便将姑娘和我晾在外头,也不许回去。”

掌柜说到此处,朝正在窗边站着的卫湘君看了一眼。

方才回来路上,卫湘君特意叮嘱,有些话不必说,省得郑乔生他们担心。

岳家军果然遇上大麻烦。

那几名官员虽没摔惊堂木,可话里话外,都在引导卫湘君,让她指证岳家军抢夺正修堂的私产。

可到后来,见卫湘君总不接话,人家态度就变了,语气里还带上警告,比如说,让她分出轻重。

一位老大夫捋着胡须问道:“后来怎么又让你们出来了?”

掌柜摇头,“或是问不出什么吧!”

卫湘君到底开了口,“凤仪宫出面了。”

“还有这事?”

掌柜不免诧异。

卫湘君转过身,“我们在外头站着的时候,孙女官进了后堂。”

虽一墙之隔,孙女官当时声音也不大,卫湘君却听得十分清楚。

孙女官说,卫湘君是王后娘娘最信得过的大夫。娘娘带了话,等凤仪宫换上另一位娘娘,再动她的人!”

卫湘君即便想给人当对付岳家军的帮凶,也没机会了。

如今人人都知,她是凤仪宫的亲信,再没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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