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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递刀子

冯保那顿板子还真挨上了。

或许是孝王自觉理亏,舍出心腹,算是卖了岳王后一个面子。

史夫人还拿这事劝岳王后,夫妻没有隔夜仇,大是大非之上,孝王还是尊重了凤仪宫。

岳王后也就随便听听。

毕竟岳大将军父子身陷囹圄,孝王一直没给个说法;而高贤妃明目张胆做了脏事,之后却听不到下文。

这一转眼,岳王后在凤仪宫寝殿里躺了大半个月,为了腹中那个被怀疑是捏造出来的龙胎。

“湘君不是说了吗,头三个月需得小心。娘娘虽如今好些了,到底没过日子……”

“当大夫的就会吓人。岳家的骨血没那么娇气。”

“娘娘还是小心些,就再躺几日?”

“好不容易出了日头,我就想到外头晒晒,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这么阴着,我身上都起白毛了。”

殿里传出对话声时,卫湘君正在独自打扫外头院子。

这些日子,连那几个被冯保派来监视岳王后的宫女太监都被撤了,感觉有人打算让岳王后自生自灭。

那么大的地方,只剩下三个女人。一个身怀六甲,一个受了伤,也就卫湘君能蹦能跳。

卫湘君是狠吃过苦的,洗衣做饭熬药,倒也难不倒她,后头孙女官的伤好一些,也能帮上一把手。

其实卫湘君想要出宫,也不会有人拦着。可她明白,一旦离开,就再进不来了。

身为大夫,丢下一个随时会小产的孕妇,卫湘君干不出来这事。

再说,卫湘君坚信,岳王后不过遇到了坎,还称不上绝境。

就当她……赌一把吧!

“湘君熬了黄米粥,温在小灶上,娘娘回头用一些?”

孙女官的声音又传出来。

“今年的御贡黄米上来了?”

“主上宅心仁厚。湘君说是府谷黄米,百姓都能买得着的。”

那位国主,说他心狠,每日还派人过来问一问;卫湘君要米面还有药材,人家也送;可说宅心仁厚,就是嘲讽了。

谁见过做丈夫的宁肯听信别人谗言,也不愿信自己妻子的呢?

卫湘君刚一抬头,岳王后已经被孙女官扶着,站在了正殿的门槛后。

“你劝劝娘娘!”

孙女官递来眼色。

卫湘君走上前,“樱儿姐姐也是愚拙。就让娘娘到外头透透气,回头再喝粥,这不就成了。”

“你倒会做好人。”

孙女官睨了卫湘君一眼。

岳王后被逗笑,在两人搀扶下,到底跨过门槛,“这天儿可真好看,满目皆是蔚蓝。上次我回娘家,也是这样的天。”

“老夫人那头,我师父自会照应。娘娘不必担心。”

沉默片刻,岳王后看向卫湘君,“我本该让你回去的。你毕竟是局外人,何苦被姓岳的连累。可为了这孩子,我又不敢放你。”

“我自个儿乐意呢!”

卫湘君无所谓地道,又催道:“娘娘回屋吧,小女医术平常,这几日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孩子稳了些,您一不小心,再出什么事,只能请太医了。”

这话自是调侃,岳王后今日心情很好,故意抱怨,“行了,一个两个软硬兼施,我多喘两口气,都碍了你们的眼。”

吱嘎一声,宫门从外头被人推开。

如今不同往日,无论谁来也不用通禀。

当然,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孙女官拿着那把先太后留下的长剑,吓退了不少牛鬼蛇神。

不过今日来的,倒是一位贵客。

“瞧得出来,娘娘精神头好多了。”

史夫人笑着上前见礼,顺带送上好消息,“两位老医正前后脚地来了,就等着主上宣召。”

岳王后却不见激动,“便是来十个医正又如何,他若咬定是假的,谁敢说是真。不过那又如何,从我肚中出来的,总归是岳家子孙。”

轻叹了一口气,史夫人上前扶住岳王后,“娘娘心要放宽些。好不容易盼来的麟儿,主上如何能不认?不过是请那二位做个见证,堵住外头攸攸之口。”

到底是国主的奶娘,史夫人护短也难免。

这边又寒暄几句,岳王后终于肯回屋了。

卫湘君忍不住问道:“夫人,正修堂的药送到您那儿去了吗?”

上回史夫人过来,卫湘君特意请她给正修堂递信,让送些安胎丸过来。

衡阳城中,隔三岔五便有人到正修堂求安胎丸。

货真价实就不提了,正修堂出品的安胎丸是郑大医生前亲自调的方子,不仅可用来保胎、舒缓孕妇不适,还有催产功效。

只要过了三个月,岳王后便能用上安胎丸了。

“瞧我这老糊涂!”

史夫人“哎哟”一声,朝着宫门外望过去,“阿寿想他师姐,又是个孩子,我便让他跟过来了。方才忙着进来见娘娘,我把他忘后头了。”

史夫人话刚说完,卫湘君已经朝宫门口跑去。

台阶之下,阿寿嘟着嘴在那儿站着,旁边地上扔着一只被打开的包袱,有太监正在那儿翻着。

“各位大爷,都是敬献娘娘的药。”

阿寿眼见一个锦匣被拆开,那翻找的太监不只用手捏碎里头蜡封的药丸,还咬上一口,忍不住说道:“这是怀孕的妇人用的药。”

太监顿时恼火,飞起一脚,将阿寿踢倒在地,“知道这是哪儿?居然敢在老子跟前吆五喝六!”

“住手!”

卫湘君飞奔过去,将阿寿扶起,特意按了按他肩膀,生怕他因为这一下,旧伤复发。

“师姐,我没事……”

阿寿一脸心疼,蹲到地上,去捡被甩得到处都是的锦匣。

正修堂的安胎丸本是六丸一盒。可这回是献给王后娘娘的,按卫湘君的嘱咐,都是一匣一丸。

那太监还不罢休,伸手便要扯阿寿头上发髻,“宫里不准私自带药,来人,都拿去喂狗!”

卫湘君气急,攥住那人手腕,“混账东西……”

那太监突然间不动了。

一把剑从后面伸过来,几乎贴在了太监脸上。

“孙女官,这又何必呢?”

太监小心侧过头,隐约看清楚拿剑之人,谄媚地求道。

“就凭你,也敢对娘娘大不敬?信不信我这一剑下去,你连野狗都做不成!”

太监怂了,立时跪到地上,“小的也是奉冯内官之命行事。”

“冯保算个什么东西,自己掌嘴!”

太监是真怕死,伸手便往自己脸上抽。

卫湘君眯了眯眼,二十板都没把冯保打死,果然祸害活千年。

“这位女官,国有国法,咱们宫里也有自己的规矩,你这般行事,颇有些仗势欺人!”

一个领头模样的侍卫上前,听得出语气中带了不屑。

孙女官瞧了瞧那人,“此剑为先太后所赐,在这内宫,比同上方宝剑。你若不服,拔出刀来,看咱俩谁先死?”

那侍卫脸皮抽了抽,手握刀柄,却没敢拔出来。

卫湘君忍着笑。

孙女官拉住脸时就挺吓人,这会儿拿了剑,就是一副谁也惹不起的样子。

阿寿趁这机会嚷起来,“这太监坏得很,我褡裢也被他们抢走了,里头有师娘给我师姐带的十两银子还有衣裳和零嘴儿!”

卫湘君一报还一报,一脚踢向那太监,“原来这宫里还养了贼!”

那人趴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算他倒霉,卫湘君是对准他死穴下的脚。

到底还是孩子,等褡裢被送回来,又看那太监脸肿得老高,阿寿抱着包袱,跟在往回走的孙女官身后,嘻嘻笑道:“樱儿姐姐好威武!”

卫湘君最后一个进去,用力关上了宫门。

孙女官不是寻常女子,喜怒不惊,就算阿寿嘴再甜,也不许他进里头,只让姐弟俩在院子里说话。

“你进来做什么?”

卫湘君把阿寿拉到一处僻静角落。

阿寿哪见过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眼睛都不够用了,好半天才拔了头上木簪,“这是岳老夫人让我给娘娘送来的!”

卫湘君这才注意到,阿寿今日梳了个小道士的髻。

拿着木簪,卫湘君在手上翻天覆地瞅。

还是阿寿瞧出她弄不明白,又将木簪接过去,在刻了太极图的那一头,用手指一拧。

看清楚里面的确有东西,卫湘君赶紧将那木簪恢复了原状。

“师姐猜,这是谁想的法子?”

“卖什么关子!”

卫湘君注意到阿寿衣服上有灰土,伸手帮他拍了拍。

“是五哥呢!”

卫湘君多少有些吃惊。

岳大将军都被游街示众了,他手下兵马不可能轻轻松松逃过去。

卫湘君的确胡乱猜过,徐启会不会也被抓了?

阿寿煞有介事地往左右瞧瞧,才道:“岳大将军出事前,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将亲兵营全数调出城外。可后头五哥带着几个兄弟又偷偷回来了,说是……关键之时,大不了冲去承天府救人。”

卫湘君半天没说话。

应该是找不到确凿证据,国主才一直没对岳家父子下杀手。可徐启出这损招,简直就是给人递刀子。

他终究是梁国人,说不定就等着这一天。

“他如今在哪儿?”

卫湘君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详之感。

“五哥带着常福藏在正修堂,如今就等着时机……”

卫湘君急了,她就知道,徐启干不出好事。

这是要把正修堂也拖下水。

越想越头疼,卫湘君一把抓住阿寿胳膊,“帮我带句话!”

阿寿愣愣地点了头。

“若他真有那份忠心,便不许轻举妄动。”

阿寿哦了一声,“师姐是怕五哥出事……”

卫湘君心急如焚,也没注意到这句,顾自继续,“让他立马离开正修堂!”

“师姐不用担心,大家伙不会出卖他们。”

瞧了阿寿片刻,卫湘君咬着牙道:“你跟他说,等我回正修堂,但要瞧着他在,立马报官!”

“我知道了!”

阿寿郑重地点了点头,“五哥也让我给师姐带话,若你是被人扣在宫里,他便进来接师姐。有他徐启在,绝不让你出半分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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