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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早该死

天还没亮,卫湘君已经在西府大门照壁边等着了。

卫东恒打着呵欠出来,瞧见卫湘君,顺嘴抱怨道:“你那兄弟也是淘得很,大半夜地折腾,非得老子念我几句当年歪诗,他才肯睡。”

卫湘君差点笑出来。

如今当上汉乡侯,也算是混出头,卫东恒总算看清,自己曾经一身酸腐。

说来萧夫人算是有福的,赶上了卫东恒脱胎换骨。

也或许,是萧夫人有让人脱胎换骨的本事。

至于卫湘君的母亲,只能说所托非人。

卫湘君一时有些出神,还是卫东恒反应过来,“这才几时,你为何出来了?”

大清早的,卫湘君等在这儿,自然不是为了吹冷风。

“徐启……主上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他?”

卫湘君没绕弯子,免得耽误她爹上朝。

卫东恒吃惊到愣住,半天后才问,“是你继母说给你听的?”

“我早知他回来了。”

“你们娘儿俩倒是贴心。”

卫东恒认准了是萧夫人报信,忍不住叮嘱,“这事千万别往外捅。可知梁国使节过来,为何主上不挑鸿卢寺卿侍候着,偏要我到跟前?那是试探你我父女的忠心。”

卫湘君也不吱声,只瞧着自己这爹。

卫东恒拢着袖子,叹了口气,“主上对徐启,称得上又爱又恨。当初他对那小子的信任,胜过岳无咎。这可是我与刘内官闲聊之时听到的。主上一力拔擢徐启,其意是想带出一个对自己忠心无二的亲信,能与岳家军那位分庭抗礼。谁想到啊,徐启胳膊肘竟是朝外的。”

卫湘君又问一遍,“后面会如何?”

卫东恒摸了摸下巴,“主上前头真没要他性命之意。你不知道吧,当初徐启能活着离开,一是不少人求情,二来主上爱才心切。只这回梁国人跑来,竟提出用徐启换退兵,主上被惹恼,那日当着使节之面,主上发话,有岳家军在,何惧齐梁?再一句是——有人早该死了。”

“时辰不早,爹爹赶紧出门吧!”

卫湘君忽地催了一句。

“你……”

“我就是好奇,随便打听的。”

卫湘君笑了。

卫东恒被搞糊涂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湘姐儿虽与他订过亲,可如今已无瓜葛。你若想知道什么,爹帮你打听。切记,千万别去找他。我就你这一个闺女,可别出了闪失。还有你兄弟尚小,再想想你师父跟师娘……咱们得顾着一大家子性命。”

“爹爹说什么呢?当初订亲,可是您非要将我同他扯一块,这会儿倒怪起我了?”

卫湘君的笑容一直维持到,卫东恒消失在照壁后。

周围没了人,卫湘君也不撑了,肩膀一垮,手抚住自己右臂。

倒不是手臂的伤又犯了,此刻她袖中藏着一封信。

卫湘君想了大半夜,都没想明白。

这信不知被谁裹着石子儿砸到她门上,等卫湘君出去看时,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卫湘君就着月光,将这封落款是“徐启手书”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信确实是徐启的口吻以及运笔习惯,字里行间情真意切,卫湘君却后背直发凉……

正修堂的大门打开时,乌衣巷还没热闹起来。

阿寿从后院走到中庭,用力搓了一把脸,手刚放下,便瞧见正要进郑乔生医舍的卫湘君。

“师姐今儿来得早!”

阿寿追到里头,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昨晚后院又走了一位,刚来的小伙计有些怕,阿寿便留下来帮忙,一直守到棺材被运走。

虽这会儿困得要死,阿寿还是察觉出,师姐神色不太对。

阿寿走近,仔细瞧了瞧,道:“师姐可是这几日累坏了?我给您把脉。”

卫湘君一路进来便心不在焉,这会儿才恍过神,发现了面前站着的阿寿。

“师姐先坐!”

阿寿搬来一只绣墩,放到书案边。

“你给我瞧瞧吧!”

卫湘君也没拒绝。

在师父身边熏陶太久,阿寿举手投足间,已与郑乔生有了几分神似,此刻他伸出手,眉心微蹙,面露沉着。

卫湘君安心当起了病人,只管瞧着阿寿。

郑乔生向来严谨,对阿寿总有诸多批评,每每让这孩子下不来台。可他这次离开衡阳前,跟卫湘君提到小徒弟,倒是夸了几句,所谓勤能补拙,精诚所至。

再过两年,阿寿便可出师了。

卫湘君也觉得,阿寿功夫确实下足了,他欠缺的只是经验。

假以时日,这孩子必定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大夫,甚至扛下正修堂。

“阿寿帮姑娘好好瞧瞧。姑娘昨儿一夜没睡好。这几日为了郡主派的差使,姑娘累坏了。”

碧雪提着一只食盒进来。

卫湘君又望向了她。

她们出来得早,早膳都没用。这丫头特意从西府的后厨取了吃食。

这些年,卫湘君的饮食起居,被碧雪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也快要各奔前程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卫湘君的婚事耽搁了,碧雪也一样。

郑夫人从小将碧雪看到大,一边担忧卫湘君,一边为碧雪操起了心。

卫湘君早说过了,碧雪不嫁西府家仆,她不能以后还要当老妈子。

在卫湘君心里,这丫头配得上知书达理的。她不是嫁丫鬟,是嫁自己的妹妹。

也是碧雪缘份到了,还真有这么一位。

萧夫人的亲侄儿,两次科举不中,如今跟在卫东恒身边当师爷。

卫湘君与他打过几回交道,人长得眉清目秀,虽算不上特别机灵,可为人处事颇有分寸。

这位在渭南,因为喜欢诗文,与卫东恒颇为投缘。

卫东恒也是体恤萧夫人,便写信让这个混得不太如意的内侄过来。

不想来衡阳半道,这位遇上抢匪,好不容易摸到西府,家仆们见他破衣烂衫,都以为是乞丐,无论人家怎么说,也不肯通禀。

还是碧雪瞧见了,觉得他不容易,跑去跟萧夫人报了信。

两人从此结了缘。

萧夫人没什么门第之见,也是喜欢碧雪的温柔伶俐,这婚事便由卫东恒夫妇做主,定在了明年初。

如今,每个人都好好的……

“师姐这些日子劳心伤神,气血不足,还是歇两天吧?”

阿寿下了诊断。

卫湘君向来听得进去话,“便听宋大夫的。碧雪,把吃的送到郑宅,阿寿也去用一些。”

碧雪应了一声,走出医舍。

卫湘君转头,看向也要出去的阿寿,“寿王最近如何?”

阿寿笑回,“我爹说,师姐的医术,我是望尘莫及了。如今那位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我前日过去,正瞧见寿王抱怨,成日被困在屋里,身上都快长白毛。”

“他不能出门?”

“是不敢出门。”

阿寿眨了眨眼,“寿王自个儿说的,梁国那帮人过来,是想弄死他。”

“你何时再去?”

卫湘君忽地问道。

阿寿愣了愣,掰手指一算,“明日吧!”

“师姐拜托你一件事,”

卫湘君看向阿寿,“帮我带个东西。”

说着话,卫湘君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

倒也没犹豫,阿寿接过荷包,“我一定转交寿王。”

“你亲自交给徐启。”

阿寿的手抖了一下。

那晚阿寿也没想到,卫湘君会跟在他后面。

小宅子里,卫湘君似乎猜到了什么,尤其后头她一个劲地瞅徐五哥那间正屋,阿寿心都快跳出来了。

伍统领说,徐启已死,就不能再活着出来。否则,国主的威严便不存了。

阿寿得过警告,若有消息从他口中传到外头,死的不止他一个。

“就这么说吧!”

卫湘君站起身,又嘱咐一句,“若被旁人发现,你立马烧了荷包,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师姐……”

阿寿迟疑好一会,先是走到门外看了看,随后又跑回来,“五哥也有难处。主上不许他见人,尤其师姐。”

“我知道。我并不想见他。”

卫湘君神色平淡地回应。

阿寿有些傻住。

“若是难办的话。”

卫湘君伸出手,“还给我吧,我再想别的法子。”

“不难!”

阿寿郑重其事地将荷包藏进怀中。

主上下旨,徐五哥和寿王好几天前就搬进了潜邸。

地方是大了不少,可看守之人却多了两倍。

“去用些吃的吧,你不是喜欢萧夫人亲手做的渭南小菜吗?”

卫湘君坐到了书案后头。

“我……不急。”

阿寿头摇得如拨浪鼓。

卫湘君只瞟了他一眼,便拿过看诊要用的笔墨。

阿寿忍不住问道:“师姐,若是我见着那位,您可有话要带去?”

“无话。”

卫湘君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信交给徐启,便是表明了她态度。

昨晚那信,是有人代笔。

不能不说,代笔之人仿得真像。

可他不知,徐启从前给卫湘君写的信,从不言语肉麻,只会说一些寻常琐事,干干巴巴。

还有就是,他通常在信封处,只敷衍地落一个“五”字。

这信既是伪造的,徐启或许能猜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总得自己做些提防。

其实要辩真伪,还有别的法子。

徐启见都不肯见她,如何会突然变了想法,约她三日后在广隆寺一见,还透着一股要带她私奔的意味。

就算徐启真有这想法,卫湘君也不会答应。

卫湘君身后一大家人,总不能为了所谓情爱,让那么多人为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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