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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不速之客

天色微亮,在瑶池度过整夜,洛轻雪收拾好装束来到山门前,迎接将临的贵客,不仅是贵客,也是唯一能救命之人。

这里除了两位招厌的守山弟子,也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孟师兄!”

“洛师妹,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岐黄宗掌门会来,特意出来看看。”

“我就是奉师父之命,在此等候。”

“那我和你一起等。”

孟章微笑道:“你们三人,还真是能同甘共苦。”

“过奖了。”

“在聊什么?”忽然,背后又走来一人,却是言欢。

“言欢师姐,你也来了?”洛轻雪道。

“师父让我来的。”

“凝乐师叔?”

“不知为何,她把祝夫子看得比自己徒弟还重要,我这才知道,连她最宝贝的横笛都送给了夫子。”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等候,”孟章道,“不过你们两人一个入门不久,一个入门虽久但也枉然,稍后见了太溪真人要注重礼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是给他面子。”言欢道。

“休得胡言,他是一派之主,咱们再来几十弟子也不够。”

“孟师兄,师父为何不亲自相迎?”洛轻雪道。

“几位长老可没闲着,昨晚于载物阁彻夜查阅书籍,一来想知道究竟祝师妹为何受伤,二来也在找寻治愈之法,不过至今像是一无所获。他们不知太溪真人何时会到,无力在此一直等候。”

洛轻雪疑惑:“为何受伤?不就是被下狠手?”

“据我所知,恐怕暗藏玄机。”

听闻诸位前辈都为此事而操劳,洛轻雪也不免有些动容,不再多问:“师兄请放心,我一定不会坏事的。”

“你们看!”言欢突然指向天空,“人似乎到了,但不只一个。”

“奇怪,来望病诊脉,何必带这么多人?”孟章也抬首望见,苍穹中约有五人乘着法器飞向这瑶宫山门。

“不对,师兄,他们不全是岐黄宗的人!”言欢大喊。

孟章道:“没错,此事非同小可,我守住,你们快去禀报掌门,说有人不请自来。”

“好,你小心呀!”言欢拽着洛轻雪立刻奔向万仙宫而去。

大殿外,值守弟子见言欢后恭敬行了一礼:“师姐,有何指教?”

“我要见掌门师伯。”言欢道。

“掌门整夜未眠,方才我端茶进去时见她已合眼,此时见她恐怕不行。”

“那就把她叫醒!”

“师姐,你在说笑?”

“谁与你说笑?若是她怪罪下来都推给我。”

“这……”

“快去!”

“好,这就去。”

洛轻雪被一路拽着,听得似是而非,不明究竟。

“师姐,这怎么回事?脸还没看清,你和孟师兄这般焦急。”

“看装束,那几人应来自昆仑诸派,我曾前往昆仑大会见过每一派长老,可比起他们仍差了些气势,再者脚下法宝个个灵力非凡,所以我和师兄都猜到,八成是各派掌门。”

“那又怎样,他们为何而来尚不知晓。”

“他们一来准没好事,尤其是万岳城,仗着人多,一天到晚对各派指手画脚。”

“万岳城?”

“论修行,当今昆仑十六派,最上要数神火宫霄燚真君和碧水城涛岸真君,不过他们二人一向懒惰,加之曾为故友,却因分别信奉祝融与共工而形同陌路,因此都很少过问世事。再往下则是万岳城,如今昆仑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万岳城的敖胥都要搀和一番,甚至拉上别派,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不能掀起风浪。”

“一派之主,竟然这般?”

“这才显得他位高权重,还不止如此,诸派之中他尤其看我们瑶宫最不悦,因为本门是最早驻足于此,供奉西王母,乃昆仑最正统一派,无论他手底下有多少人,永远改变不了。”

“所以这回,十有八九他又来生事了?”

“没错。”

恍惚睁开眼,云遥已不记得自己是否曾入眠,也不知时光过去多久,背靠坚硬无比的磐石有些难受。

天亮了,四周一切看在眼里没有昨夜那般幽怨,尤其清晨水雾与此处本有的仙气混作一团,令琪花瑶草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仿佛在为难以平复的心盖上一层轻纱。

云遥站起身,打算去山门问问,等待已久的岐黄宗主是否前来。方才半昏半醒依稀听到有些争执,而就在此刻,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愈发接近,雾气之中画出几道人影,一点点变得清晰。

“这孟章果然了得,百闻不如一见,真是后生可谓。此地怎会有人!山门放倒两个,瑶池外两个,这里竟还有人把守?”

五具身影一一浮现在云遥眼前,个个衣着华贵,年岁不轻,举手投足都远非前几日见到的各派弟子能够相比,云遥当即戒备,展开双手护着后方,眼神中锋芒毕露。

“你们是谁?”

“师侄莫急,老朽道号太溪,与贵派玄华长老已有数百年渊源。”其中一位老者,看样子年事最高,面色也最为慈祥,挥了挥拂尘缓缓说道。

“您就是岐黄宗主太溪真人?晚辈等您很久了,前辈,请救救我的朋友!”云遥道。

“师侄,老朽正是受贵派之托,自会尽心竭力为她诊治,还请勿要这般怒目相视。”

“那这些人,他们又是谁?”

“这几位,是万岳城主敖胥真人、天机坛悟道掌门、玉墟峰南坤长老、玄雷堂雷厉掌门。”

“他们来这里又是为何?此事与他们何干?”

“这……”

“与一个小兔崽子废什么话!”敖胥上前两步,目光如炬,虽未抬手一寸,但云遥却觉得像是被一柄剑直指额前,将自己压迫得喘不过气。

太溪真人道:“万勿出手,山门外也就罢了,这里可是瑶宫禁地,别再伤人。”

“我可不是医者,没有你这样耐心。”

“你们究竟是来救人,还是为别的?”云遥怒目。

敖胥道:“臭小子,身为晚辈如此不懂规矩,连你孟师兄见了我们都得客客气气,太溪长老究竟是真来救人还是走走过场我不管,不过在他为你朋友诊治之前,得先让我们看看。”

“看什么?”

悟道掌门也跟上前两步,抖下左臂衣袖,缓缓拨开另一只,右手正捧一面古老铜镜。

“天机坛圣物,洞冥宝镜在此,照尽世间一切妖邪!”

听见“妖邪”二字,云遥怒发冲冠,背上的剑也泛起阵阵青光,她已重伤至此,生死难明,竟受这般污蔑,不可忍下。

“你再说一遍!”

“洞冥宝镜在此,照尽一切妖邪!小子,还要我说几遍?”

“你!”

霎时,云遥抬起右手拔出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弦月,剑气直奔悟道掌门而去。

“不自量力!”话语间,却见悟道掌门未作任何抗争,只是将宝镜竖立,耀眼光芒在镜面一闪,便将他的剑气弹回,甚至威力更加强大。

云遥欲躲,可想到身后之人,此时决不能再受波及,这一招无论如何也不能躲,他咬紧牙关,双手遮面,独自挡下这一击。

伴随着一声巨响,冲散仙境中的云雾,少年睁眼一看,自己身前现出一道光墙,与被弹回的剑气相碰,一齐破裂,一并消散。

不远处,五位瑶宫长老缓缓走来,与五位“贵客”相互对峙,凝书伫立最前方,过往娴静温柔的面庞,此刻却是有从未见过的怒意:“诸位驾临,该是令本门蓬荜生辉之事,如何不待弟子通报,连这最下等的作客之礼也不顾了,难道是认为本座会不相迎?”

“事关重大,还望凝书掌门见谅。”敖胥笑道。

“事关重大?不知与贵派究竟有何关?”

“此言见外,昆仑山上的事,鄙人怎能不管不顾?再说天机坛书信一封请我作个见证,自然便跟来了。”说罢,敖胥使了使眼色,示意身旁几位,别让他独自扛下。

悟道掌门收起宝镜,两手作揖道:“凝书掌门,贫道实在护徒心切,又唯恐瑶宫身居高处,难免不会对我这小门小派有所欺凌,才邀几位道兄一同前来。方才一时心急,还望海涵!”

“不知真人究竟所谓何事,还望言明。”

“百花岭昆仑大会一事,悟禅师弟已连夜赶回本门向我禀明。齐彧是我弟子,贫道自知算不得圣贤之人,可我这个徒弟,我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看着他从小长大,为人刚正,秉性纯良,连我这师父都自愧不如,他绝不会行刻意伤人之举。”

“原来是为这个,”凝书道,“可事出以来,我未对你的徒弟苛责过一字一句,甚至都未曾在他身上停留目光一刻,更别提出手,不知真人又来讨何公道?”

“掌门知书达理,乃众仙典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贫道自是没有任何不满,然而昆仑诸派,万千弟子,难免闲言碎语无意中伤,损我派声誉。再者,即使圣贤亦有无心之过,您看那琼花掌门,所作决断难道与您在场无关?”

“她所作决断本座亦是知晓,然而救命为先,无暇顾及左右,再者昆仑大会二十年便有一届,本座认为你的高徒即使错过,也不必介怀。”

“贵派自是与世无争,然而我等这些另起门户的后来者,可不就指望弟子们崭露头角,争些脸面?”

玄寂微怒道:“这等小事也值得劳师动众,当年若非我派玄清师兄,整座昆仑已是废墟一片,今日谁还能风光无限站在此地?眼下受伤的是我派弟子,我们尚未讨要说法,这如同再造之恩却已被抛诸脑后,为几句流言而行忘恩负义之举?”

“住口,不可胡言,”凝书道,“真人莫非以为脸面、声誉重过性命?而今最重要的是救回我派弟子,若伤势无大碍,齐彧也自可以继续比武,不会被判刻意重伤。”

“凝书掌门似有些颠倒是非,我徒弟究竟做了何事,又是怎样的为人,不该由贵派弟子伤势而定,我们更应查明这其中原委,对否?不过也不能怪您,无论哪一派都难免会有不懂事的弟子,您可勿要被几句谗言,左右公断。”

“一切皆由我做主,门下弟子都以救人为先,从未搬弄口舌。”

“够了,”敖胥向悟道掌门催促,“别在这里白费时辰,老弟,我们究竟要怎样,与她说清楚!”

“好,凝书掌门,贫道怀疑贵派女弟子受伤,非我那徒儿下手过重,而是与她自身有关。众所周知,圣方印乃人间至宝,难免会对妖邪有所感应,故而此行我带了另一件洞冥宝镜,想要验明原委,还望恩准。”

凝书惊异:“您是觉得本门收徒草率,不问来历?还是,我别有用心?”

“不敢,然而天下之大,障眼法门谁能阅尽?贫道只是求个明白,也好给我那徒弟一番说辞,若有过必责罚,若蒙冤必昭雪!”

“所言极是!”敖胥暗念这女人实在难缠,也勉而笑道,“凝书掌门,私以为这算不得大事,列位掌门亦是如此,才一并前来。虽有得罪,然而其中恩怨过失,实在不比昆仑诸派共同的声誉,这仙家之地容不得妖物。所以我认为当暂且搁下争执,若真是一场误会,事后鄙人一定……一定说服天机坛,向贵派赔罪!”

“你!”悟道掌门颇有些无奈,却见敖胥又使来眼色,不得已终是屈服,“不错,若贵派女弟子当真清白,贫道立刻向您请罪,随后书信一封至百花岭召回劣徒,绝不诡辩,以免再延误大会,误了滞留在那里的各派长老和弟子,您意下如何?”

许久后,凝书才想起这里除了一群老者,还有一位少年,她回首道:“云遥,你且离开此处,去看看孟章的伤势。”

“掌门,我……”

“速速离开!”凝书怒喝,身后几位长老也随之催促,连他的师父在内。

可云遥还是未挪动脚步。

“走!”玄寂长老扑来,抓起他的衣领朝外走去,行至圣地门外,一把扔出。

“师父!”云遥大喊着,却被两名弟子挥剑拦住。

“你怎么出来了?”

闻声看去,身后不远处是言欢与洛轻雪等候在此。

“别提了,孟师兄怎样?”

言欢道:“他被打晕了,没什么大碍,倒是两位守山弟子功力尚浅,处境堪忧,也不知道是那几个老家伙里谁下的手。”

“言欢师姐,你可知洞冥宝镜是何物?”云遥问道。

“洞冥宝镜?我知道有此物,不过天机坛很少拿出来,所以也没有多少传言,怎么了?”

“一言难尽。”

“对了,金不涣也许知道,他常看一些神怪奇谭,且玄关师伯最好收藏有关法宝的书籍,他是师伯座下大弟子,或许有所耳闻。”

“那我们快去找他。”

“好,路上你把禁地里发生的事给我们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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