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冠亚军

第二天一早，要去毛家湾公社比赛的几人，都是早早起来，几个姑娘也是特意装扮了番，准备妥当，支书还专门给他们赶驴车，几人坐板车上，驴车慢悠悠的往公社去。

路上，张水根坐前头，旱烟不离嘴，“吧嗒！吧嗒！”一口一口抽着，不时给他们叮嘱着到时比赛的注意事项，向南坐后头，忍不住说道：“支书，您老就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数，回头给咱大队争个好名次，让您也乐呵乐呵。”

张水根笑着道：“你小子别给我耍滑头，其他人我都放心，就你我这心里没底，到了公社上，都听人小沈的，别给我乱来。”

向南心里苦笑声，自己怎么就成了‘捣蛋’分子，不安因素了呢？一路颠簸，上午9点左右到了公社，毛家湾公社下面有不少的大队，来到公社的文艺会场，这会里面已来了不少人，三三两两聚一起，人头攒动，交头接耳，男女青年多，应该都是公社里来参加比赛的队伍。

歌舞需要的配乐乐器也都是自己带的，五花八门，扬琴、笛子、二胡、琵琶、吉他、手风琴等，有些大队可能自身条件好些，女的穿着专门的演出服，男的是眼下颇为时髦的涤卡中山装，往那一站，在周边都是一色灰色调的背景中，有种鹤立鸡群，一抹惊艳的视觉效果。

目光都是纷纷投来！

沈馨看着其它的队伍，不管是人员还是装备，自己的队伍都显得有些寒酸和渺小。

叹口气，“你们看看其它队伍的，咱这还没比呢，就感觉矮了人一截。”

向南道：“沈馨同学，这可不像你争强好胜，不服输的性格。咱也不差，你们看，就你、何晓琴、李丽彬你们仨只要往台上一站，美的美、靓的靓，都不用表演，给人耳目一新，似初恋般，如沐春风的舒爽。

论美貌、身段，我刚边上扫视了圈，没有别的女知青能比得过你们仨的，这就是咱的优势……老柳，你们说对吧？”

柳国庆几人没能想到，向南在这大庭广众的，把话说的直白，甚至有些粗俗，脸上有些烧的慌，含糊的点头应着。

夸女人貌美，任何年代都不落伍，三位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几分娇羞，沈馨玉鼻哼哼道：“我说你没事看别的女知青干嘛？怎么，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向南无奈，这女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总能让你有些猝不及防，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咱不是比赛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是打探对手的虚实。”

“好了！”

沈馨也没多问，对大家道：“咱去前面坐下吧，马上开始了，再好好合计下。”

众人过去坐了下来。

因为当下环境等的因素，比赛条件也非常简陋，上面一个临时搭起的小舞台，舞台下面第一排是评委席，用几张长桌给拼起来的，在后面就是各大队参加比赛的队伍，按着比赛顺序，轮到了，就直接上台表演。

向南他们安排在倒数几个，这会坐下面看着台上的队伍表演，其实来前向南他心里也没什么底的，别看嘴上说的信誓旦旦。

不过这会看了台上表演的几个节目后，他反倒是淡定了不少，因为眼下年代的关系，表演的节目大多都跟红色有些关，不管是歌曲、舞蹈、小品、朗诵，都是歌功颂德，夸奖它的。

这也无可厚非，想要夺得好名次，你不得好好夸赞，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你的政治方向、觉悟那一定要正确，也是最基本的条件。不然他也不会挑这首十送红.军了。

有不少都是自编自导的，给人感觉太过端正，一板一眼，没有亮点，直白点就是引不起观众的共鸣，太过苍白、乏味，你唱过去了就唱过去了，在脑子里给留下任何印象。

而他选的这首十送红.军，可是后世红色歌曲中的经典曲目，那后世的编曲、作词、对于音阶、音符的揣摩，是眼下，别说这自编自导的，就是专业人士，也无法比拟的。

所以，单就这一点，先不比唱功，他们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比赛还在继续，向南心态轻松，挺淡然，坐他边上的沈馨，双手放在腿上，双拳紧握着，目光时刻盯着台上，显得紧张不行。

他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放轻松些。

很快，下一个就轮到向南他了，老柳几人都是已拿着各自乐器在台下等着了，向南也是起身过去，沈馨轻拉下他的衣角，给了个鼓励，“加油！”

向南笑着点点头！

上了台，先对着台下评委鞠个躬，清口嗓子，没什么多余动作，后面配乐响起，就开始唱起来。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大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

歌声轻快飞扬，朗朗上口，你只要一唱出来，就能跟着轻哼起来。其实，向南他的唱功也就一般般，唱到高音时都破音了，但并不妨碍台下观众的热情。

众人的表情，跟之前沈馨她们第一次听时如出一辙，震惊、诧异、不可思议，歌曲竟然还可以这么唱？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日头从坡上走过，

……

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哦哦哦哦哦……”

一曲落幕，短暂的沉寂之后，台下有人起身喊道：“好，太好听了！”鼓起掌来，紧接着就是如雷的鼓掌声。

“啪啪啪……”

向南见此，舒口气，和老柳等人对着台下又是鞠了个躬，然后下了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周边的目光投过来，老柳、生子、阿武三人脸上还透着激动、紧张的红晕，向南怎么说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淡然不少。

沈馨在他耳边低声道：“唱的不错，咱现在排第一呢！”语气兴奋。

向南笑了笑，“淡定，淡定，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一会你们仨好好表现，不要紧张。”

“嗯！”

比赛继续，到了倒数第三个节目，轮到沈馨她们了，老柳他们再次上台配乐，沈馨、何晓琴、李丽彬三个姑娘站在台上，个子高挑、模样清秀，像他说的，往那一站，就是什么都不干，就是一种特有的优势。

沈馨先开口唱起，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

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歌声缓缓，如山涧里的清泉，“叮咚”悦耳，清脆。

何晓琴也是缓缓唱起，

“三送里格红.军，介支个再回山，

山上里格包谷，介支个到拿山，

……

紧紧拉住红.军手，红.军啊……！”

合唱，

“十送里格红.军，介支个望月亭，

望月里格亭上，介支个搭高台

台高里格十丈，白玉柱子，

……

朝也盼来晚也想，红.军啊……！”

相比于黄土高原的快节奏，曲风高亢嘹亮，这首十送红.军，却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曲风缓慢低沉，歌声中透着委婉动人的伤感，似绵绵细雨带着淡淡的忧愁和思念，浸润着你的心田。

一曲听罢，淡淡忧愁的情愫萦绕在脑海里，加上这年代特有的背景，设身处地，感同身受那个苦难、艰辛的年代，很容易给人以共鸣。台下都有不少人都是眼圈泛红，被歌声感染，感动到了。

没有意外！

过了会，台下再次掌声雷动起，“啪啪啪……！”

台上的沈馨三人都是舒口气，相视一笑，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鞠躬致谢下了台。

比赛结束后，唐平大队的两个节目，取得了一二名的好成绩，其实本身是并列第一，但凡事都得有个一二之分，所以，按女士优先原则，十送红.军第一名，黄土高坡第二。

公社的领导，还专门过来，握着张水根的手，恭喜道：“老张，可以啊，你们唐平大队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二名都被你们大队给包圆了，呵呵。”

张水根也是乐的嘴都咧开了，谦虚道：“王主任，主要还是王主任和各位评委的支持，客气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