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酱骨架，拍黄瓜，酸菜鱼，小炒肉，油炸花生米，这五个菜是他们的老喜好。喝酒就要吃肉，搭配花生米，算得上是一绝配了。

“来，先干一杯，只为我们今天的重聚”欧阳拿起酒杯轻碰了下，直接一口蒙下去，

于扬武也拿起酒杯一口喝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加一粒花生米放嘴里一起嚼，

“慢点来，我们边吃边聊”

“转眼，8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步入中年行列，在鹏市打拼那么多年， 落得如今这样，想想就觉得寒碜，来，第二杯，敬我们过去的青春”欧阳牛举起杯子看着于扬武，于扬武眼神闪烁，略微迟缓，轻碰一下，两人又干了一杯，他没有说话，靠着椅子背拿出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欧阳牛看着台面上的香烟，也拿过去抽出一支点了起来，此时两人的脸色也红润起来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不说话。

几十秒后，于扬武为自己的酒杯满上，直接干了，接满后才举杯说“干杯”，没一会，两人差不多半斤白酒下肚，此时的于扬武已经满脸通红，脑袋有点嗡嗡响，拿着香烟的手都有点哆嗦。

“当年，我们真的错了吗？借鸡生蛋，打擦边球，见路不走，道法自然－－如来。我们一样都没学到位，真的被他毒害了”欧阳牛说

于扬武说：“他没错，错在我们，以为看了几本书，涨了知识，见了世面，偷师学艺一两招就能够用，以为眼光看得够远.心胸宽广了，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实力和外来势力就能洞悉时势，掌控当前，把控未来，你败在不懂政治，坏了规矩，官商勾结，动了本来就不属于你的面包”

........一阵沉默后，欧阳牛自己喝了一杯

“阿武，谢谢你今天能把这话说出来，但这个并不是你当初坚持退股的真正原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于扬武抬头看着眼前的好友，说出简单的六个字“成功没有捷径”

两人举起杯子轻碰又干了一杯，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吃着菜。

于扬武点起香烟，在思考要不要说，怎么说，几分钟后，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退股后，五万块全入了股市，一通操作后，亏损了八千.......刚好听说家乡有个被承包商放弃的中药养殖园，回去观察了几天，通过关系，拿下了五十年的承包权，前三十年，每年租金50元，十年结一次，从第三十一年起每年递增五百，合同是我起草签订的，剩下那点钱基本都花在打点上，我是真的想为自己谋划点事呀，想把它变成花果山，这就是我的梦！......当初退出，除了刚才所说，还有两点：一.你过度膨胀的自信，独裁；二：给你提个醒，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成功，要有坚实的基础，没有捷径。我在里面就一定会有反对的意见，那就挑战了你一把手的威信和说服力，离开了，你才能没有的顾虑，放开手脚按着自己思路大干，当初你要真的坚持这路就没有后来那些事了，我也有私心，希望你做大做成功做稳后，在将来的某天能拉上一把”

欧阳牛静静地听着，原来离开是为了成全自己，他给自己的酒杯满上，连喝了三杯，很多时候，真正的朋友比亲兄弟还亲，更了解对方。

“来，干了这一杯”此时的于扬武，随着半斤酒下肚，已经有九成多的醉意，“欧阳，不能再喝了，我要休息会”，说完就靠着椅子睡着了，没一会儿就传来呼噜声。他喝酒都会保留最后的一点清醒，醉之前都会安排好自己，喝醉了就睡，从不闹事。

欧阳看着面前的好友，心里一酸眼中泪珠打转，抬起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其实他在两个月前就回来了，住在前妻家里，当初为了留条后路，在事发前半年就和老婆离婚，保留了两套房产和几十万的存款，他那结发妻子还算不错，每年都有去看他，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男人，难人，难为人，难做人，是男人就要扛起一片天，保护妻子小孩照顾父母.

我要重来，把失去的全拿回来，欧阳牛心里立定了这样的决心。

用手抹了一把脸，走过去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扶着于扬武平躺在上面，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朋友，这几年，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意志消沉，眼神无光近乎木呆，不注重衣装，不刮胡子，喝着廉价白酒，抽着十几年前做小业务时分发别人，几块钱一包的庐山烟。兄弟，好好休息下，过几天，哥去找你，我们一起重来。兄弟我一定尽全力为你圆梦。

借鸡下蛋，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成功没有捷径，那我就脚踏实地。

欧阳牛站起来，直接走出去，在前台和老板娘交代了一些话，离开了东北菜馆。他走在路上，回想几年前的事，无奈借500万高利贷，之后资金被套被冻结，被人上门堵着要债，左手被废，在号子里几年，一直在内疚，反思，自责中度过，甚至出过轻生的念想，是妻子给他带去希望，也是妻子向他提起，一个很奇怪的朋友于扬武在打听他的事情，（因为当初，全公司的人都说于总是个很严肃的怪人）要她带四个字：见路不走。是要他打消轻生的念头，由此，欧阳牛才能坚持下来。

见路不走，是在书本上抄来的。不是没路可走，而是要走出一条独特又最适合当前境况的路。实事求是，理清现状寻找新方向。当初的借鸡下蛋，打擦边球。都是冒着风险的行当，必须熟悉，摸透，寻找漏洞，一击制胜，还要懂得收手。

当于扬武醒来，已是晚上十一点，他用手拿开眼镜，甩了甩头，站起来，定了会神，确认欧阳牛已离开，戴上眼镜慢慢地走出包间。

“老板，不好意思，刚喝多了，睡了一会，耽误你们啦，多少钱？我结账回去了”

“哦，小兄弟你醒来就好，已经结过账了，对了，这还有一个袋子，那兄弟让我交给你的”老板回答，“出门在外，以后少喝点，要注意身体”

“好的，我会注意”接过袋子，不重，也没时间细看，他要赶时间坐末班车回去。之前还真害怕明天要交的房租保不住了，现在真的想给自己一巴掌。真小人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明天不用被管理处骚扰啦。回家后，脱了鞋子，把袋子放在电脑桌上，直接往床上一躺，头晕的，不得不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