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碍难从命
叶南絮从灵川赶回都城,便和父亲禀明了他要娶灵川卫府家的三女儿为正妻的事。
“卫昭在朝中功绩平平,未曾立下卓越战功,所以官位也一直未升,他急切的想把这几个女儿嫁出去,是不是只是想为他升官进爵铺路啊。”叶恒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厚厚的书简,专心的看着,因为太过专注,他没有抬头看他的儿子。
“父亲不必忧心,虽说卫昭这人胸无大志。但也好过那些城府极深,善于勾心斗角之人。而且这卫家三女儿卫云筝从小并不在此人身边长大,而是早早被送往圣灵山习武,也养成了不卑不亢,侠肝义胆的性子,还曾救过我一次。”
“哦?就是你上次所提,险些被贼人坑害,有一骑马路过的女子救你一命,原来就是她?”
“父亲说的没错,那位侠女正是此人。虽然那晚夜色比较深,但是还是被我看清了她的容貌。”
“虽说这女子有些胆色,但这门第确实与咱们叶王府相差甚远。若是她做妾室也不是不可,正妻恐怕是不行。”
叶南絮心里清楚,她这个性子,就算让她做正妻她都不会乐意,更不要说做妾室,“父亲,这么多年,我也相与了不少侯府千金,只有她性子最独特,不愿意做妾室。”
他笑道,“絮儿,不是为父不愿意帮你,只是前几日已有贵客登门,谈的就是你与其女的婚姻大事。为父认为,这门亲事于你才是最适合的。”
听到此言,叶南絮心中多了一丝烦闷。
“我知你心中不乐意,但你可知此人是什么人?”
叶南絮不说话,甚至没什么表情。从小便如此,只要他想做的事,就没有一件可以做成。最后都会听从他父亲的安排,他控制欲极强。这也使得叶南絮有着看似乖顺,实则内心十分叛逆的性子,这次他非要和他抗争到底。
“蓝家世代在朝廷行医,不仅医术好,医德更高。当朝太子前些年得了重病奄奄一息,偏是就被这蓝家医治好了。自此蓝家在朝中声望极高,眼下的局势,和蓝家结亲岂不是更好。”
“我本是凡夫俗子,没什么宏达理想,也不似父亲这般未雨绸缪。从前事都是听从您的安排,这往后的事,孩儿不愿再做个提线木偶。至于婚姻大事,父亲也不必为此忧心了。”说罢,便拂袖而去。
“这孩儿放纵惯了,就容易这般胡闹。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过一阵子就忘了。后面的事还是要听为父的了。”叶恒摇摇头,无奈地笑笑。
叶南絮把平日里的赏赐都找了出来,这从小到大其父母的赏赐加到一起。他盘算着这几日便去与卫昭商议结亲之事,这大大小小的赏赐虽不多,但是也够跑这一趟了。这世上人哪有不爱财富的,若是那卫云筝小女子见了,也定会对他有所改观的。他盘算着,心里乐开了花。只是此事不能再拖,若是再拖难免会有后顾之忧,就这么定了,即刻出发。
他带了一行小厮随他一起,他在最前面骑着马便要走。忽的听到身后他娘亲在唤他,“儿啊,你刚归来,还没和娘亲亲近亲近,便又要走了。”女子扶着他的肩膀,女子说话声音极大,夸张地抽泣。一旁的婢女对此也司空见惯,不免掩面偷笑。
“哎呀娘,每每我出门,您总要这般,就好似您儿不在了似的。”
女子轻捶他肩膀,“你个不孝子,怎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若是你不在了,娘也随你去罢了。”此时也不知道谁说的话更加不吉利。女子悄悄将手中一只如意金花筒簪塞给他,“给,昨日的事我倒是听说了,可怜我儿自小不能直抒己见,处处被你爹压着。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儿已经大了,这婚姻大事就由自己作主。这是娘亲送未来儿媳的见面礼,你收好,来日给她。”
叶南絮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的在她娘亲怀里撒娇。虽然说她娘有的时候很容易过激,但不得不说的是,她娘在很多方面比他爹好百倍。“娘,儿走了,过些时日便回,您耐心在家等我,不必为我忧心。”
只见一个翩翩公子驾马而去。
“我儿也终究是长大了,不由娘咯。”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要是病了,真真是无药可医。陆浮生回都城不过半月余,人却丢了魂似的,阿舍同他说话,也是有了上句没下句。阿舍却不知道某人的心已经飞到了灵川城内。
“陆浮生,你最近为何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阿舍实在是忍不住了,脱口问道。
“你可知这是什么树?”阿舍望向那科枯枝,不晓得这竟然是一棵树。他挠挠头,低低地说了句不知道。
“这树名为流苏,每年三月到四月花开,又因花白像雪,又称四月雪。”那日她身披一身白衣,站在那树下,身姿绰约。她是见不到,那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可惜那时候那棵大树虽然高大,却早就死了,没有开成花。若是开了花,她会更喜欢的。
“只是不知道,咱们能否看到这树开花。”
阿舍本对这些花草没有兴趣,再加上这人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就也没再理会他。
“什么树不树的,这有什么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蓝沅芷进了茗芸苑,她昂首阔步地从他们身前走过,绕过了那棵枯枝,走在陆浮生面前,紧紧地盯着他。灵川之行,他串通慕晁琮,早早地将她骗回了城,他们倒是立了功。在她看来,都是抢了她的风头。“还是查案立功,这事比较好玩。”
陆浮生本来心情不好,见到次女,就更不想再争执什么。只是自从卫云筝教训教训了她一番之后,她倒是不会瘸子瘸子的叫他了,这人还是吃硬不吃软的。
见他迟迟不说话,甚至都不看她,她心里有点不悦。这世上还没见过有人如此这般对她,就不说这慕侯府,就是那些小王爷们见了她,也对她毕恭毕敬。可偏偏此人,和那个什么卫云筝,只有这俩人不把她当回事。“听闻叶府家的小王爷不顾他父亲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去灵川卫府纳征了。实不相瞒,本来那日他父与我父商量纳彩之事,可没想到此人竟然公然顶撞他父亲,可见是用情至深啊。”
“阿舍,备马车。”
“是,公子。”这阿舍是有眼力见的,人前倒是知道称他一声公子。
蓝沅芷本想告诉这个消息,令他心急,倒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急到这个地步。这瘸腿公子用情至深,不知道人家姑娘知道不知道呢。她决定,此行必须得去,这场好戏没有她哪行。
陆浮生只顾着着急往灵川赶,竟没想到,这马车里还坐着一人,“此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请蓝姑娘回府吧。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家学些医术本领,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光阴。”
“你又不知我,怎知我平日不思进取?该学的本领,我可是都没落下,若说真有什么不懂的,就是还未在民间施展我的医术。只不过现在国泰民安,我倒是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不然啊,定叫你首肯心折。”
“那在下还是觉得如此甚好,百姓安居乐业,是为官者之福分,而姑娘还是为朝廷效力的好。”
“看不出,陆大人还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她换了个称谓,但是也能听出来这语气并不是夸赞,是一种讽刺。
“蓝姑娘好眼光,我们家公子宅心仁厚,是个难得的好官。”外面的阿舍接了话,他可听不懂什么是好话,什么是坏话。就这点头脑,难怪成为莲门第一个差点被暴露的人。
蓝沅芷捧腹大笑,丝毫不知道何为姑娘家的端庄。可能是蓝家对此女太过骄纵了,才养成这么个性子。
陆浮生不再理会她,他不知道这蓝姑娘为何一直找他麻烦。他不想明白什么原因,他只知道此女还是离远点为妙。
而一旁的女子,这会子突然安静下来,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