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算计

从英王大帐回来后，吴天佑立即修书呈送干王，请求批准后十三军桐城练兵。同时，在英王的帮助下，后十三军组建了枪炮维修厂，并扩建火药作坊为弹药厂，使其可以生产恩菲尔德前膛枪和夏普斯后装枪的步枪子弹。

不久，吴天佑订购的第二批军火到了，1万3千支夏普斯卡宾枪和1千把左轮枪。同时送来的还有10家意向采购的工厂报价，总金额是650万两。

吴天佑知道有水分，但能压到多少也没底。只能去信刘江波，让他把价格压到550万两、预付金20%、1860年10月前全部交货。因为吴天佑记得，1861年4月美国南北战争爆发。所以，交货时间如果超过1860年底，可能会无法交货了。

其后，他给父亲送去了200把左轮枪、200支卡宾枪，让其父装备他的卫队。

对长兄也不吝啬，根据长兄要求，送了2500恩菲尔德步枪帮他组建了一支步枪师，并派教官负责培训。还送了100把左轮枪让他配给自己的卫队。

父兄知道他有钱，毫不客气全都收下了，送他3千俘虏做为回礼。

说到俘虏，这次大战，吴天佑无疑是抓获俘虏最多的一支部队，一共有6千8百多人，是自己部队人数的两倍。现在又多了3千，足足有9800多人。

多了近万张嘴要吃喝，后勤供应量大增。好在战后分配战利品的时候，英王分了10万两白银和3万石粮食，暂时还够用。当然，他自己的私人珍藏不算，那不能摆在桌面上说。

由于天王已经封自己为殿前后十三军帅，吴天佑决定对部队再次整编。

考虑到总兵力超过1万人，用500人的旅级编制肯定不行，那得有二十几个旅，自己根本管不过来。用近2千多人的师级编制又太大，五个师人数是差不多，可这里面还包含炮兵队、卫队等在内，就不够分了。

最后，吴天佑决定采用旅编制，不过他取消了伍长，而用什长代替。即最小的单位是10人的什长，上面的两司马、卒长、旅帅、师帅兵力全部翻倍。一个旅辖1千1百人，一个师帅辖5千3百人。具体如下：

1、原中卒扩编为特战师，辖5千3百人，师帅韩鹏；

2、前营旅帅陈德才、左营旅帅郭长芳、右营旅帅严三狗、后营旅帅林小虎、中营旅帅牛大壮，每旅1100人；

3、卫队扩编为亲兵旅，辖1100人，旅帅杨彪；

4、炮兵队升级为炮兵旅，人数仍然是1100人，24门火炮，旅帅雷彪；

5、组建骑兵队，定额110人（受马匹数量所限）。

还有就的，军部直属部门军需处该为军需部。师、旅以上建制增设‘政训官’，卒、两设‘训导员’，负责军队的思想工作和战功考核，但不能干涉军队作战指挥。

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俘虏兵并不是等军需部把新兵训练完成再分配，而是军需部做完初步的思想教育，就直接整编进入部队，由各师、旅、卒、两独自训练。

在营寨方面，除了炮兵旅、亲兵旅、骑兵队及军直属机关同军部一起设营外，其余各师、旅全部独立设营。

杨文才这个举人不是白考的，在不断改造俘虏兵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套日趋完善的思想改造方法。吴天佑再根据后世的经验，提出了展开诉苦运动、文艺宣传活动等，杨文才是一点就通。

整个俘虏的思想改造进行顺利。不得不说，曾国藩在兵源上的控制非常严格，湘军俘虏里，八成以上是老实的农家子弟，心眼实，容易洗脑。

整编完成，吴天佑就根据干王命令，亲自带全军前往桐城练兵。

时间到了9月初，覃超来报，清军将以水师提督杨岳斌为首，以炮船沿江而下，协助韦志俊兵变，时间未定。同时，曾国藩在秘密调兵，共计有多隆阿、鲍超、胡林翼、李续宜等6万大军，目标不明。

“嗯！？目标不明？地图。”

吴天佑拿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清军聚集6万多人准备攻打哪里。

你说打安庆吧？就算没有援军，仅凭6万人，安庆一年半载也打不下来。攻庐州吗？英王和父王有近10万人枪，而且士气高昂，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难道有什么还有别的安排？不管了，只要韦志俊这王八蛋敢动，我就动手。

“命令特战师、炮兵旅，以昼伏夜行的方式前行，抵达枞阳附近待命。派人紧盯韦志俊和曾国藩，若有兵马调动，即刻汇报。”吴天佑想了想有问：“清军还有其他动作吗？”

“庐州、安庆方向没有。不过，天京方面有。湖北提督周天培、福建提督李若珠统兵一万，攻打天京北部的六合。”

“攻打六合？”吴天佑迅速在地图上找到了扬州府六合的位置，随即恍然：“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嘛。”

覃超满脸疑惑望去，不知道公子在嘀咕什么。什么对了错了的，没反应过来。看到覃超一脸不解，吴天佑只能解释给他听：

“曾国藩聚集6万之众干什么呢？你想想，六合被围攻，天王此时只能调英王去解围，庐州防务势必空虚。此时，韦志俊在池州造反，曾国藩领6万大军攻庐州，我军将会首尾不能兼顾。曾国藩这是好大的手笔啊。”

听到这么一说，覃超是直冒凉气。泥马，曾国藩坏得很，这计策够狠。

“那我们马上向英王汇报，晚了就中了曾国藩的诡计。”

“不用。如果英王连这点小伎俩都应付不了，也就别混了，让天王趁早换人。”

然后扭过头来，“覃超，你以后得多努力啊。现在情况收集方面做得不错，但情报分析需要加强。我们只有通过情报的综合分析，才能预判敌人的动向，料敌于先，决胜千里之外。”

“是，二公子。小人今后一定加强情报分析工作，让公子可以快速地得到更准确的情报。”

吴天佑不得不摇摇头，这小子，整个后十三军，就他一人偶尔会自称“小人”，累教不改，兴许是原来在天京时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都懒得再纠正他。

“船都安排好了？”

“都准备好了，在枞阳河上游分散布置了30艘大船，接到命令半日可达。”

“那10条封江铁链呢？”

“完成了4条，第5条工程过半，就这两天的事。”

“没办法，那就5条吧，督促他们抓紧。快了，应该就这十来天左右。密切注意英王回援天京这事，那边一开战，我们这里就立即行动。这事不容半点耽搁。”

池州府治贵池位于长江边上，江中有一无名岛，把此段长江一分为二。贵池这边的江面狭窄，最宽处仅能容4艘大船同时经过，大概也就两百米左右。上游宽下游窄，下游最窄处仅能单船通过。

9月末，接到英王救援部队在六合激战的消息后，吴天佑第一时间就把炮兵旅派上无名岛，秘密构筑炮阵。沿河岸200米外，开挖了一条长4里宽3米的战壕。

三日后，右军主将、定天福韦志俊投清事发，其下属黄文金、古隆贤、刘官芳、赖文鸿奋起反抗，在中军主将、木天义杨辅清的协同下，围攻贵池。

吴天佑闻讯，立即在晚上，再调特战师上岛，并安排在贵池河口下游段，修建战壕。

第五日晚，清军水师提督杨岳斌帅20艘炮船、60艘大船、1万多湘军水军进入吴天佑预设埋伏的水域。杨岳斌留5艘炮船警戒入口，确保退路。自己亲率主力，杀向贵池，策应韦志俊的返正行动。

得知清军在河口处留下了炮船警戒，吴天佑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谨慎。也是，能混到提督的，没两把刷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啊。看来就只能来硬的了，强行围歼这股清军。

于是，立即改变计划，让船队先把部队全部运往长江对岸，通过步行前往水道入口方向。后营（旅）乘船在夜色掩护下，不惜代价强攻清军炮船。然后迅速安装横江铁索。

亥时6刻（22：30），吴天佑亲带五个旅、骑兵队过江，船队掉头去接后营（旅）。登陆地离入口有30里地，强行军也需1个时辰。全军由前营做先锋，向水道入口疾驰而去。

后营旅帅林小虎原是峔山岛的湖匪，对水战比较了解。全旅1100人，分乘15艘大船，乘夜色缓缓向清军炮船包围过去。

因为己方没炮，只能是近战、接舷战，要尽可能靠近对方。可两军相隔2里时，清军发现了他们，并立即开炮。好在是夜晚，视线模糊，本来就准度不高的船炮，命中率就更差了。

前进到1里时，后营的大船有4艘受伤，其中一艘进水需弃船登岸。本来这种小船炮并不能造成多大损失，可吴天佑的大船也不是什么扛打的货，为了赶工有点粗制滥造，才弄这样。

不过，1里的距离，已经进入了步枪的有效射程里，5团战士纷纷举枪还击。不过夜色也同样影响步枪的射击，命中率不是一般的差，10发子弹也打不死一个人。但耐不住人多啊，就算瞎猫碰到死老鼠也够清兵喝一壶的。

清军为了拉开双方的距离，不断后撤。在离无名岛200米的地方，却突然遭到岛上强大的火力攻击，一时死伤惨重，只好拼死突围。可惜为时已晚，好多船连船工都死光了，仅一艘炮船成功逃走。

林小虎也不派人追击，而是安排战士们安装铁索。战士们挖好了坑把转盘铁架埋下，然后挂铁索。可是，由于铁索太重，埋在地下的铁架根本拉不住，把整个铁架从坑里拉出来了。

手下卒长向他反映他还不信，到现场一看，我靠，这根本做不了啊。要是不能及时挂好铁索，让清军船队跑了，军帅还不咔嚓了自己。

“停下来吧。这个方法是不行了。”然后一扫眼前各位，“大家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看到大家个个低头垂脑的，看来是没辙。让大家伙打仗没问题，这动脑筋的事，那是真难为咱们。既然想不出办法，那就只有死扛了。

林小虎安排兄弟们轮流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在船和敌军硬拼，拼上老命也要堵住入口。

等吴天佑赶到水道入口时，时间已经到了寅时始（凌晨3时）。林小虎立即过来汇报安装铁索的问题。

吴天佑一听就明白是自己想当然了。来到江边，看着湖面上等待命令的船队，吴天佑也是一筹莫展。这么短时间，哪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小虎，看来我的计算有误，这方法根本行不通，你停下来是对的。现在，你们有什么办法堵住清军？”

“报告军帅。还能有什么办法？堵住入口，以命换命，和他们拼了。”

林小虎一个立正敬礼，坚决地回答道。他身后的几位卒长、两司马随着也齐声说：“对，和他们拼了。”

吴天佑不禁皱皱眉，这也不能说不是一个法子，就是损失比较大。自己力量弱小，这种硬拼的办法还是最好不要。以命换命实在不可取，我后十三军有多少条命可以拼啊。

而就在此时，贵池方向响起了枪声，主要是夏普斯步枪的声音，还有少部分的米尼步枪声，不时还伴随几声炮声，明显是打起来了。清军接到韦志俊，正在撤退。

“军帅，清兵开始撤退，很快会打过来了。你就让我带着后营杀进去，就算我们后营打光了，那船也能阻他们一阵子，为部队争取时间。”林小虎着急了。

吴天佑手势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禁声，缓缓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脑子里在不停地思考：

放清军走断其尾？或是船对船死扛，打光了亦能堵塞航道？泥马，这指挥打仗，真不是人干的活，起码得少活10年。突然灵光一闪，慢点，堵塞航道？！

“哈哈哈哈。小虎，你这次可立了大功啦。”

吴天佑走到林小虎面前，拍着他的肩膀，“你说的对，船也能阻他们。那就直接拿船堵了航道，看他们还往哪里跑？”

林小虎恍然大悟，立即回答：“是，军帅。我这就动手锉船坐底，堵塞航道。”

泥马，吴天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我特么的还以为你真理解了，原来这么败家。只好又拍着他的肩膀说：

“嗯！挫船坐底当然不错，可我们时间不够。你这样，拿铁索把船给我连起来。记得三国演义里赤壁大战的连环船？就按那样搞。把我带的洋油全泼到船上，每船留两人，带着火折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