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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是一种表态

乐魏明的话给了姜芮一点明路。

宗室的钱要克扣一些。子嗣不过是承了先人的恩,可以有好待遇,绝对不可以世世代代什么事情都不做,就一直给那么好的待遇。至于不满?来一个打回去一个,再不满意,直接抄家。

反正她最差的宫破人亡都经历过了,怎么可能怕这些宗室。

至于世家,宁妃兄长多好一个切入点。这回要是真查出点纨绔子弟在销金窟有问题,是个极好的打压机会。

最后商户。商户多与地方乡绅结合,形成地方权势。皇权是难下县,然这事比起前两者来说,不难解决。在其中找几支商户支持,再打造专门做大单的官商。

多收税没法解决户部的根子问题。以前不收钱,现在收钱,百姓当然不乐意。官商不该与民争牟利,必要在一些百姓难做的生意上,做成官商。就好似盐铁生意一样。

她轻微咂舌。都是这个乐魏明。本来她只是在好好看怎么处理处州府,没想又多了活。

乐魏明迫害她,她也要迫害乐魏明。见乐魏明亲自拿着扫帚过来扫地,她开口:“啊对了,户部有什么好种出来好充饥的种子,记得让人理了拿出来。到时候一并送到本宫那儿。”

乐魏明本就有一堆活了,听了这话也没反对,还忙应了:“是是。”

姜芮:“……”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热衷干活的臣子。

户部的人才走开忙了会儿,目瞪口呆见乐大人从屋子里扫了茶杯碎屑出来。

一个户部小官心颤,小心翼翼问乐魏明:“乐大人,是殿下看出了什么缺漏发怒了?”他们明明挑选的都是近来最好的那些优先送的啊!

乐魏明刚被吓了,脸上神情不算好,白着脸笑呵呵:“没事没事。是我刚才不小心摔的杯子。”

户部小官:“……”乐大人!您说谎好拙劣!长公主的茶杯您怎么可能碰得到!

拙劣的谎言并没有妨碍到户部众人配合长公主翻看册子。姜芮拿到了鱼鳞图册,对照翻看着,用心去想处州府周围几个州府的事情。

大的州府有百万人,其余也多是几十万人。江南人不少,百姓安居乐业自是乐意生孩子。周围适合的空地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农田地,山上也不好随便住人。唯有州府外一些郊外地,虽然有田地,但很多是一些不值钱的下等田。

她将下等田一样算在可征用的范围内。要是有人将良田按照下等田计,被她到时候征用了,那就纯属自己的命。贪财到最后欺骗人,终会得到报应。

她找纸笔记下,晾干后将纸收入囊中。

这些都是到时候要找工部的人看的。

空青出去一趟回来,很快将工部郎中的事禀告:“殿下,都水司郎中——”

姜芮听完微点头,对人有了个大致了解。

户部尚书曹大人在傍晚她忙碌中途来逛了两次,劝说姜芮身体为重,都被姜芮让空青请出去了。

姜芮从户部离开时,天色已彻底晚下。她不走,户部没有一个人敢走,再晚恐怕不少人宵禁前回不到家。她可以晚睡,反正宫殿里没有人等着,只是可怜的官员们家里还有人在等吃饭。

于是她施施然终于离开,让整个户部松了口气。一群人眼见长公主上了马车,才赶忙出门往家里去。再留下怕是回不去了。

姜芮坐在马车上,寻思着她到户部的事,想来这几天就会在京城中传开。

姜芮不介意众人看她怎么做事。他们见着她的用功,见过幼帝的向上,才会意识到如今朝堂之上是有明君,明君尚年幼,志向远大自然缺少贤臣,而他们可以成为贤臣。

他们自也会揣测她想做什么。

只是没有经过她经过的那些,这些大臣死都猜不到会发生什么事。她眼眸幽深,开口:“到摄政王府去。”

大朝会恰巧每回都在单日,也就是说白天开完大朝会,晚上还得去摄政王府虚心求学。

马车滚轮声不停。

此时尚未到宵禁,路上已没有多少人。姜芮很快到达摄政王府,让人敲了门。门口守门的仆役和侍卫早得到消息,自没有拦着人,请人入内。

姜芮见到出来迎接的曹彦靖,往四周看了一眼,自是见着了新增加的绿植。她笑了起来:“钱善掌管内库是有心,让他来种这么快就来了。”

曹彦靖拱手:“是。”

他刚准备催王爷吃饭,出来的匆忙。这个点其他人早吃完饭,民间不少人家收拾收拾都要准备睡了。王爷却到现在没进食。

他顺口询问长公主:“不知殿下可用了饭?王爷现下还没吃呢。”

姜芮从户部出来,来的路上都在想事,诧异晃神:“啊,对。没吃。那一块儿吃吧。”她是半点没进食,又全然不觉得饿。

曹彦靖是顺口问的,哪能想到长公主是真的没吃。上回长公主大晚上来,拿出来的烤肉糕点和烤饼能说是晚上没备什么,现下可是晚膳。

他面上挂着笑,吩咐下人时挤了挤眼:“长公主一块儿用餐,让厨子多做两个菜。”不是真多做两个,是稍微多做几个!不能让人见着觉得王府寒酸。

仆役连应下:“喏。”

曹彦靖将长公主引向了书房。

姜芮踏入盛子恒的书房,眼眸一扫屋内,脚步微顿。盛子恒送了一堆的书给她,没想到屋内看上去并不空荡。书堆积在柜子上,看起来颇为局促。就好似户部摆放黄册一般,一股脑全放在一起。

从书的老旧程度来看,每一本都是翻过不止一次的。

她视线落回到盛子恒身上。

盛子恒从宫里出来并不久,尚且刚褪去朝服,并刚换上燕居服。穿着朝服的男人,头上戴冠,身上的冷冽威严全在。穿着燕居服的男人若是头发散下会将那些凌冽抹淡,可今日盛子恒将那红宝石头冠真的拿了出来,还戴在了头上。

又不是要出门,只是在王府里而已。

是戴给她看的。

是一种表态。

是他将她每一句话都搁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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