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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恩师与师母

孙信廉在芳定县水灾中立功,从知县升为左参议,可他的性子差点把他的儿子耽误了。

国子监招生,朝廷会每年放给各地方名额,是为岁贡,孙信廉总是定给那些或穷苦、或年岁长的学生。

其余几种方式,选贡论资排辈、恩贡要仰赖朝廷有大喜、纳贡孙信廉拿不出富裕的粮。

若是要靠福荫,孙信廉的品秩也不够。

孙子晔想入国子监,便仅剩下了一种方式,以俊秀生的身份入学。

但想成为俊秀生,必得有身份足够高、或者威望足够大的人举荐方可。

去年芳定水患时,叶舜华给孙知县的回信中提过这件事,被人婉拒了。

但孙夫人顾念儿子的前程,与孙信廉好说歹说了将近一年,才算把此事定下。

因此浮玉前些时日接到孙子晔时,还收到了孙夫人亲手制的腌菜等土产。

只不过正赶上了这件事,叶舜华为了不在外招眼,只得暂时减少抛头露面的次数。

尤其国子监还和修书一事有关,她更加去不得。

但眼下的调查迫在眉睫,她只能趁月黑风高时,穿着夜行衣去“拜访”了一下恩师。

半夜床头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差点儿把褚阁老和老伴儿给送走。

听她一边撒娇一边提的诉求,褚阁老是又气又笑。

“你呀你呀!胡闹!不就是要送个人进国子监,你派个丫头小厮过来同我说一声就是,哪至于你王妃之尊大半夜……你可好悬把为师和你师母给送到阎王殿呐!”

叶舜华束手听训。

“恩师,我知错了。师母,瑾儿再不敢了……打扰了恩师、师母休息,是瑾儿莽撞失礼……”

褚老夫人轻挽银丝,笑容十分慈爱,虽出身不高,却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轻轻拍了拍褚固。

“好了——孩子都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责怪她了。她在这个时候只能用这种方式,她也没得选。”

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褚固哪忍心真的责怪,指了指她无奈一笑了之罢了。

但老夫人的话让他想到最近的事,褚固板起了脸。

“瑾儿,你是个最容易招惹麻烦的孩子,为师知道你与你祖父一样,古道热肠,但你记着,此事你万不可卷进去。”

“大皇子把皇上给气得不轻啊,将来……罢了,莫说将来,便是如今,朝堂上已无他的位置。”

“这几日皇上每每想起此事,怒火一浪更比一浪高,甚至动过要将大皇子自玉牒中除名的念头。”

“皇上现下正在气头上,便是为师也不敢多言,生怕一个不当心,大皇子处境危矣。”

“好在皇上知道永清并非有心,稍事警告的同时也是在保护他,这道理你应该能懂。”

“你要知道,朝中人皆知你们襄王府与大皇子府走得近,如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们,更有甚者,只等你们走错一步,便会伺机将你们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故而你们两个孩子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因为一时好奇也好、追求真相之心也好,一定一定不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叶舜华心虚,背后直冒冷汗。

若叫恩师知道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而今夜来找恩师往国子监塞人就是第一步,还不把恩师给气翻过去?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笑笑道:“恩师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可不是什么正面回答,褚固捻着胡子打量她。

“当真?你当真没管?若是他日有人求到你面前,你也不会去管?”

叶舜华心里突突了两下。

“恩师都说的如此明白了,我又怎么敢呢……不管!绝对不管!”

褚固又眯眼盯了她许久,才点了点头。

“如此最好。快回去睡吧,日后有事白天说,晚上翻墙入户,不成体统!”

她笑着行礼。

“是,瑾儿记得了,恩师和师母也快休息。”

如释重负,她转身便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听身后苍老的声音道:“哼!小皮猴子……若是闯了祸,记得及时同恩师讲!恩师这把老骨头,应该还能再护你几年!”

她身形一顿,又加快了脚步。

跃上墙头才抹了一把脸,又湿又冷。

她忘不了,忘不了前世她最后看见恩师的那个场景。

安宁润灵前继位,褚固只看了安宁润一眼,便穿过人群始终怒视着她。

那双眉下的眼,犀利无比,又十分痛心,似在审问她“为何会如此”。

半数以上的人跪拜新君,唯恩师腰杆笔挺,领一众言官索要证据、说法。

之后恩师便失踪了,她不知恩师去了哪,但她又有个很可怕的想法。

她质问过安宁润,可安宁润矢口否认。

她派人去查,石沉大海。

时至今日,恩师那直刺灵魂的眼神,因失望透顶而紧皱的双眉,还刻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很多事她不敢去问安永清,不敢与他交换,前世到底他知道什么,与她所知道的又有怎样的不同。

她怕她一旦问了,便是万劫不复,被罪恶感吞噬殆尽、体无完肤,永远得不到救赎。

夜风清凉,悔恨满腔,自墙上落下,脚踩坚实大地,拖行几步,她才如梦初醒。

前尘既不堪回首,便不再回首。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恩师失望,她要护着恩师长命百岁、看山河永固、盛世繁华。

屋内,褚老夫人望着叶舜华离去的方向,眼神既慈爱又感慨。

“固兄,这孩子心里藏着好大的苦,肩上背着好重的担,不知会不会有一日被压垮。”

老两口年轻时偶遇,堪称一段奇话。

褚老夫人虽出身不高,但颇爱读书,天赋异禀,才华横溢。

为了增长见闻,时常男装混迹于学子之中,与其高谈阔论,朝廷政事、天文地理、经史子集,无所不知。

褚固也正是那时结识了她,两人一开始兄弟相称,直到褚固跟她借了银子,赴京入贡院会试之前,好奇多问了几句,才知她是女儿身,借给他的赶考银子,也是她自己好容易才攒下的私房。

于是褚固金榜高中之后,斗胆跟先帝讨了一道恩旨锁定姻缘,簪花打马游街之时,又看到了人群中魂牵梦萦那人。

成婚之后,执手至今,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秘密。

只是私下里,老夫人偶尔还会以初遇时的称呼来唤褚固,似乎几十年一切如初。

褚固每每听她这样唤,都是心头一热,悠然生笑,只是这次,他的笑容掺杂了些别的情绪。

“瑾儿心思重,看着是个不循规蹈矩的人,实则是面皮最薄的。去年她选了永清,便注定了此生不得轻松。”

“但老头我最了解自己的学生,她坚强内韧,心里明白着呢。她既已决定了前路,便绝不会后悔,亦不会被打垮。”

他言之凿凿,老夫人却听出了担忧,伸过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那咱们就帮她撑着,好好护着她,也算不辜负今生与叶兄的金石之交。”

褚固回手扣住,望着门外又笑了笑。

“好,老头我便拼上这把老骨头,尽力帮她把前路铺得远些、平整些。”

话音落,褚固的笑意越来越淡,眸色越来越凝重。

眼下这只小皮猴子,怕是要惹祸上身了,他得想法子抢在她前头,不让她做短命出头鸟。

孙子晔入国子监的事,天亮前便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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