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雪了

秦雨跟着救援队来到出发点，再由人工索道下到大船停靠处。

大船是一艘货轮，长约50米，老旧的船身依稀可见“长江十号”字样。船底已经锈迹斑斑，不知道是走过了几大洲，还是渡过了几大洋，它看起来垂垂老矣。

任务每天都在调整，昨天的任务是跟随救援队，搬运从水里打捞起来的物资，今天的任务是，搜寻附近三十公里的幸存者。

为什么是三十公里呢？冲锋舟，皮划艇，气垫船，根本不够用，汽油更是严重紧缺。

明蜀城是内陆盆地城市，离长江大海更是遥遥甚远。水上工具，平时基本都是网上在售卖，只供景区和相关部门，私人愿意购买的很少，原因是平时根本用不到。

这艘货船是昨天被山洪冲过来的，有了货船，才临时组建起今天的搜救队。

谁都没有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天灾就摧毁了一座城市的文明。只有秦雨知道，这只是末世的开端。

一艘气垫船，四个人一组，秦雨，唐敏，胖子三人，外加另一个女生林薇，女生个子不高，五官精致，皮肤显示出病态的白，听口音是本地人。

气垫船迅速驶出龙王山，仅仅过了一夜，洪水就消退了不少，曾被淹没在水里的一些残垣断壁，渐渐露了出来。

整个城市看上去不再是一片汪泽，残余的建筑物星星点点冒出水面，显示这里曾经也有人居住过。

水位在下降，倒灌的洪水也在逐渐退却。

四人连续转了六圈，茫茫水面上仍然没有看到一个活人。就算还有幸存者，他们或许是在观望，又或许是根本没有水上交通工具。

“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林微手指的方向看去，小船前方十点钟方向，浑浊的洪水里，一条近5米长，比碗口还粗的大蛇正费力地向前游。

蛇身有少许黑色斑点，偏向白黄色，跟河水颜色差不多，如果不是蛇头时不时浮出水面，很难看清它全身的样子，它游向的方向正是龙王山。

“那不是普通的蛇，是森蚺，是比一般蟒蛇还要巨大的蛇类”，林微解释道。

“可是森蚺不是生活在亚马逊东河流域吗？”

“会不会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唐敏也疑惑。

“不对，动物园是不可能养巨型森蚺的，首先它的体型就不允许，它应该是被海啸带过来。”林微再次肯定道。

“如果是被海啸带过来，那说明其他国家和我们一样，遭遇了同样的天灾。森蚺都能被冲过来，那其他动物呢？比如鳄鱼，鲨鱼，北极熊，美洲狮……”，秦雨补充道。

几人面面相觑，不禁想起昨天在水里见到的不明生物，想起那幽深的眼睛冒着绿光，都能让人后背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次将是一场生物大灭绝。

气温似乎比出发前更低了，每个人的衣服帽子上都披上了一层白霜，眉毛睫毛均已染白。

腕表显示零下十五度，又过了几秒，十六度，十八度，二十度，气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秦雨惊出冷汗，正要开口，突然，一片雪花打着旋落在手臂上，接着是二片，四片，无数片。几乎是在两个呼吸的时间，雪花飞满天空。

“快，快回去”，秦雨喊到，唐敏率先反应过来，调转气垫船，全力驶向龙王山。

气温骤降，其他船只也同样发现了异常，纷纷往回赶，基地的士兵拿着扩音喇叭，高声呼喊，“快，全部往回撤。”

系好气垫船，爬上人工索道，升降梯的地板，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雪。

回头望去，水面与天空连接在一起，看不清哪里是分界线，整个明蜀城笼罩在白色的冰雪世界里。

小家伙已经在食堂门口坐了一天，不吃不喝，就这样望着秦雨离开的方向，任由吴叔怎么哄劝都没用。

其他人纷纷往屋里跑，秦雨，唐敏，胖子三人则快速奔向食堂。

此时，腕表显示零下二十七度，温度降得太快，胖子一边跑，一边搓手哈气。

秦雨见到小家伙时，吴叔就陪她那样坐着，将她两只小手捧在他手心，不停的哈气揉搓。

“姐姐”

见是秦雨，小家伙就要飞奔上去，奈何，冻得太久，手脚已经麻木，刚跑出去一步便狠狠栽向地面。

就在一瞬间，两只手同时抓向小家伙后背，胖子和吴叔也伸手去扶。奔跑的姿势还在脑子里，以至于秦雨和唐敏把她提起来，小家伙手脚还在空中比划。

“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娃脾气怎么就那么倔呢？再晚点回来，我俩非得冻死在门口。”

“谢谢吴叔，给您添麻烦了，这是一点心意。”秦雨从背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包香烟塞进他围裙里。

“这，使不得，使不得，帮忙看希希，是我自愿的。再说，打第一眼我就喜欢这娃，跟我那过世的孙女一样可爱。”

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就要去掏香烟，秦雨赶紧按住他的手。

“吴叔，快收着，让人看见不好。”胖子催促道。

“那行，明天还出去的话，希希还是放我这里。”

“不要，姐姐哪也不去”，小家伙惊声尖叫，秦雨一头黑线。

“都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别在这里站着了”。

购物中心就在食堂隔壁，几人打算对换点物资再回去。

唐敏兑换了一箱木炭，胖子兑换了压缩饼干和一件军用大衣，秦雨则是对换了一条厚厚的毛毯，三个人盖两床被子还是不够暖和。

一路上，不管小家伙怎么亲昵，秦雨都没搭理她。

一行四人回到175号房，趁唐敏升火的空隙，秦雨快速撕掉小家伙身上的暖宝宝，再顺手扔进空间。

小家伙冻得嘴唇青紫，手脚冰凉，这会儿搂着秦雨在瑟瑟发抖。她也知道秦雨生气了，不停用冰冷的小手去抚摸秦雨的脸。

以前她捧着姐姐的脸，“吧唧”一口，姐姐就会宠溺地刮刮她小鼻子，今天这招不灵了呢？

替她戴好帽子，围巾，手套，就把小家伙往门外推。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随便找个人跟着，我管不了你了”，秦雨冷着脸，转身回了175。

“哇”

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整个c区。

“别气了，她才多大，以后大一点就懂事了。”唐敏安慰道。

秦雨扶额，她是抽什么风，要捡个拖油瓶回来气自己。

“秦姐，你别生气，以后我们轮流带希希，不让你一个人这么累。”胖子也来帮腔。

三人有意凉一下小家伙，让她收收脾气。

见没人理自己，小家伙哭得更伤心。

“小妹妹别哭了，你姐姐没关门就是允许你进去”，隔壁房间的老奶奶看不下去了。

小家伙一瘸一拐的往里走，“姐姐，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姐姐，你不要不理我，以后我都听话。”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抓住秦雨衣摆，生怕她不要自己。

“饿不饿？”

小家伙点点头。

秦雨从背包里“摸”出一根火腿肠递给她，一行四人朝食堂走去。